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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箭串雕【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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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杨康来说, 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最美好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杨康, 而是叫完颜康。

他的父亲是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而不是如今那个脾气古怪,性情暴躁的男人。

作为燕京赵王府的小王爷,那时的他最无忧无虑,最幸福的时候。

然而一切的美好记忆也就在此时戛然而止。

先是他的师父丘处机找来,也不知和她母亲说了什么话, 收他为徒,教他习武。

可没一年的时间门,他的师父,带来了他的亲生父亲。

他现在都还记得, 那天母亲和所谓的父亲,抱在一起, 哭得肝肠寸断,再后来他们就开始逃亡, 不断地逃亡,曾经的父王派人要把他和母亲带回去。

还不懂事的他,在路上时常哭闹着要回去找父王,每每说这话, 父亲脸色就会很难看,很凶狠的瞪他,杨康害怕得不敢再哭。

最后随着师父逃到宋朝境内,在终南山下一家隐居埋名, 而他也成为了全真教的一名未入教的俗家弟子。

在教内师父严厉的教导他武功,回家中要面对酗酒后脾气暴躁的父亲谩骂斥责,不断的提醒他早已非是什么金国的小王爷, 除此之外还有母亲的动不动流下的眼泪……

一切都让他身心俱疲。

随着他逐渐长大,他的父亲开始督促他的武功,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有个义兄叫郭靖,虽然他根本都没见过他,可是父亲说了,他一定要在十八岁后,比武战胜他。

这成为了一条驱赶着他的鞭子,一旦他松懈半分,就要被严厉地鞭打。

他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执着比武之约,或许,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是铁骨铮铮的忠烈之后,他的妻子孩子不曾被别人所占有。

呵。

杨康不知道当年牛家村那夜是不是父亲杨铁心半生的悲剧,可绝对是他此生最大悲剧的源头。

*

“陆师弟都差人送信来了,我们去一趟又不碍事。”

黄药师后悔了,他就该在陆乘风那不孝徒弟信送来的时候,直接给震碎,还拆什么拆。

思央看他沉着的脸色,抿唇失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师父,你不要这么紧张。”

是的,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爹后,黄药师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对待思央更是小心翼翼,就像她是什么易碎品一样,生怕磕着碰着。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怀孕的她,也是武林高手,就是找人比斗一场也不会有事,何况是正常状态。

可这些话说得再多,黄药师也听不进去。

为了不让他操心,思央也索性什么都顺着他来。

可她发现师父真是越来越夸张,再这样下去,孩子没生出来,师父绝对要给自己熬坏了,果然还是不能惯着。

“等我们去看完陆师弟,就回桃花岛,听说,孕妇心情不好,对身体很有影响的。”

本来坚持己见的黄药师妥协了。

桃花岛的几位师兄弟们,现在各自有自己的作为。

而几个人除了陆乘风之外,谁都没娶亲。

幸好有陆乘风在,不然的话,外人估计得说他们桃花岛盛产光棍和尚。

陆乘风在太湖建立了归云山庄,掌管太湖群盗,势力颇广。

今日是他独子陆冠英,正式成为桃花岛弟子的入门仪式。

作为师父的黄药师,自然是要到的。

本来这个仪式可以在桃花岛举行,后来一想,可以借此弘扬桃花岛名望,这才改在归云山庄。

陆乘风还觉得自己做的十分好,为了桃花岛着想,可是不知道自己师父有多不待见他,等到见了人之后,连连接收师父几个冷脸后,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有些惶恐的道。

“不知弟子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师父指点。”他说的时候,眼神是看向思央的,想师姐能不能给点指示什么的。

思央只得无奈的扯了扯师父,让他收敛些。

“今日后,我们会回桃花岛,你们师兄弟几个,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最好也不要回来多打扰。”黄药师道。

思央扶额。

陆乘风更惶恐了:“师父,你,你这是要把我们都赶出去吗?”

黄药师冷睨他一眼,手臂半环住思央,小心护着,矜持着道:“是不想让你师姐多操劳。”

陆乘风两眼不解的看向思央。

思央只能提点一下。

陆乘风愣住,紧接着喜笑颜开。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他们桃花岛终于要添丁了。

黄药师被恭维两句,立马也不对徒弟横眉冷目。

陆冠英入桃花岛仪式说复杂也很简单,陆乘风本想让儿子拜师在师兄弟们跟前,可大师兄曲灵风已经收了弟子,二师兄陈玄风行踪不定也没有收徒弟的意思,武眠风冯默风两位师弟在边城,不大方便,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教,儿子带在身边也好,日后归云山庄也是要交付出去的。

但凡这一日来归云山庄捧场之人,也没料想到会见到桃花岛黄岛主夫妇,一时甚为惊喜,尤其是黄岛主不经意间门展露出的深厚内功,让太湖众多帮派之人,心有戚戚,内心中对桃花岛的更加深了印象。

此间门事了后,思央乖乖地随着师父回桃花岛,安心养胎。

半年后。

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率领大军,攻打蒙古,此战乃金国国主完颜璟不顾劝阻,要为第四子完颜洪熙报仇所发动的大战。

蒙古各部族各自为战,但是金国大军压制,他们也不得不联合在一起。

铁木真与王罕也摒弃前嫌,暂时联手。

此战最终两败俱伤。

蒙古各部族毕竟并非一体,大战之时利益为先,明争暗斗不少,兵力虽强也抵不过人心散乱,铁木真与王罕部族伤亡最重,双方旗下大将都有损耗,铁木真大儿子术赤战死,王罕义子扎木合死于阵前。

金国也没讨得了好处,伤亡惨重不说,六王爷完颜洪烈重伤,麾下几名猛将也尽数折损。

金国与蒙古这场战争,对宋朝来说正是个好机会,一个夺回北方领土的好时机。

青州、襄阳,两座边城,相继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金国几座城池,稳占开封,逼得金兵不得不连连后撤。

*

三月中旬。

桃花岛的桃花一簇簇地盛开着,尽情地绽放着它们最惊艳一刻。

桃花岛在外的弟子们,都已经在这几日尽可能的赶回来。

无论是在临安的曲灵风,还是在太湖的陆乘风,行踪不定的陈玄风都回来了,唯一缺就是在边城打仗的武眠风和冯默风。

“爹,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姑姑。”曲盈说。

曲灵风皱皱眉犹豫后还是道:“你别进去添乱,有你师公在不会有事的。”

曲盈扁扁嘴,眼神一转就落到前面站着笔直,一动不动地维持着状态很久的少年。

“小九你要不要坐会儿。”曲盈过去问的有些担心。

小九看她一眼,摇摇头:“我在这等着,也许爹在里面会有什么吩咐。”

众人在院落焦急等待。

直到……

“哇哇哇……”

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桃花岛。

碧波浪起,拍打着海岸。

纷纷扬扬的桃花雨飘落下,桃花流水,粉嫩动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1]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2]

又是一年三月天,桃花岛的桃花,一如既往地繁盛。

桃花林中传来小儿稚嫩软糯的声音,还带着奶声奶气,让人只听着就觉得满心柔软。

“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学礼仪。”[3]

脚步声刻意地发出,坐在矮桌前,头上扎着两只小包包的女孩儿,两只小胖手捧着一本三字经在读,听到动静,白嫩的小耳朵一动,扭过头去看,天真纯澈的眼睛一亮。

小胖手把书本一撒开,扭着身子跳下凳子,跑过去。

“爹爹。”

小女孩软糯糯地叫着,亲昵又孺慕。

青衣男子,看着张开小手臂,像乳燕投林一般向他奔来的亲闺女,眼底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毫不迟疑地半蹲下来,展开手将这软乎乎的小东西接住。

“爹爹,你怎么才来呀。”小女孩小手臂环着男子的脖子,委屈的噘着小嘴巴,小声抱怨着。

男子好笑又心疼地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是爹爹的错,爹爹来晚了,下次一定提早来。”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气呼呼地又噘了噘嘴,才说:“那好吧,这次就原谅爹爹了。”

真的是很大方不计较了。

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黄夭夭,三字经你都背下了吗?”

父女俩正在这温情享受亲子时间门,一道不合宜的清悦声音横插进入。

小女孩,黄夭夭,听到声音,反射性的把脑袋藏在爹爹怀里。

思央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藏头不顾腚的蠢闺女,上来不客气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以为藏住脑袋别人就找不到你了,笨死了。”

黄药师立马把宝贝闺女的小屁股捂住。

黄夭夭伸出脑袋委屈地看爹爹。

爹爹:“……别打了。”

思央挑眉:“嗯。”

黄药师:“咳,她身上长这么多肉,打重了仔细你手疼。”

黄夭夭:“……呜。”

思央憋了笑,伸手把黄夭夭接过来,放到地上,严肃地盯着她:“以后不许再恶作剧欺负你小九哥哥知道吗?”

黄夭夭揪着小胖手:“知道了,娘亲。”

从小到大,黄夭夭五岁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对着爹爹的时候,可以随意撒娇,肆意胡闹,但是面对娘亲一定不要企图蒙混过关,该认错的时候,要尽量痛快麻溜点。

毕竟对上娘亲,爹爹也是要败退的。

“娘,别这么凶夭夭。”小九从后面走来,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训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上去蹲着环着她跟思央求情:“夭夭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我陪她玩。”

黄夭夭见风使舵的抱住哥哥,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

思央插了插腰:“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护得紧。”

黄药师上来搂住她肩膀:“该说的你都说了,歇会儿。”

好吧,恶人她做了,还得给他们当好人的机会。

瞅着女儿那张小脸,她也的确没办法再教训,随着他们去。

吃饭的时候,黄夭夭记吃不记打,扭着身子凑在娘亲身边,黏糊糊的像块热腾腾的小年糕。

“你和盈儿的婚事,是准备在酒庄还是桃花岛?”

饭后,黄药师对正在沏茶的小九问了一句。

小九把茶沏好,端正一杯放在黄药师面前后才回道:“愿想是在桃花岛,可是这样太打扰这里清净,宾客来往不太妥当,还是在曲终人散准备婚礼。”

“不行。”

思央抱着昏昏欲睡的黄夭夭摇摇头:“‘曲终人散’这名字不好,成亲还是要吉祥点,再说,你是娶媳妇,还不得让准备个好宅子。”

小九挠挠头,这些他也想过,也在做准备,现在娘说出来,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黄药师起身把黄夭夭接过来,哄着睡,一边道:“你娘说得不错,过几日,我们一起出岛,给你做些准备。”

五年时间门,曾经稚嫩的小少年,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才俊。

曲盈大小九三岁,两人互相倾慕两年,一年前把此事告知出来,思央他们不反对,也就曲灵风连个纠结情绪都没有,开开心心地嫁女儿,半年前订婚,下半年就准备婚事了。

“瑛姑知道吗?”

长大的小九,比年幼时候看待事物更透彻,对于自己的身世也看开了,既然不能选择出生,可未来在自己手中,亲生父母,他也不好置喙。

“已经知道了,她还想来桃花岛拜访爹和娘。”

“不用了,这么大老远的,等我们出岛,再聚聚。”思央道。

*

“娘亲,小鸟,小鸟。”

被抱着站在甲板上,第一次出海的黄夭夭,指着海面上的海鸥,直叫唤。

“什么都是小鸟。”思央点着她的小鼻头。

黄夭夭理直气壮地鼓着小嘴巴:“没有雕儿大的都是小鸟。”

天空这时传来两声雕鸣,像是在回应黄夭夭的话。

两只巨大的白雕,在大船上空盘旋片刻后,又飞走。

这是当年在蒙古大漠,马钰送给他们的两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雕,如今已经长成凶猛的大雕。

坐船是枯燥的,而有黄夭夭在船上,到处能听到‘哒哒’四处乱跑的小脚步声。

银白色的大狼趴在甲板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小银已经很老了。

二十多年了,被思央亲手从华山之巅抱回来的银狼幼崽,现已垂垂老矣,银色的毛发,也变得灰败,唯有偶尔锐利的瞳孔,可以见得这只银狼,曾经的威风凛凛。

小九仔细给小银梳着毛,他知道,自己的命也是这只狼救回来的。

“小银,这次带你去看看武师弟,他一定很想你了。”思央像很多次一样,揉着小银的脑袋。

小银喜欢这样,舔了舔主人的手,亲昵地蹭回去,像是在回应一般。

·

小九和曲盈的这场婚事很是盛大。

先不说小九这几年自己在江湖上闯出来的名声,身为桃花岛的弟子,黄药师的儿子,自然是各方瞩目。

何况娶的是曲终人散酒庄的大小姐。

八方来贺,全真教,丐帮,甚至大理南帝也派了弟子过来送了份贺礼。

拜堂的时候,思央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把瑛姑拽过来在身旁给她安了个位子,至于周伯通,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瑛姑的头发花白,面容一如以往,上半张脸年轻,下半张脸苍老。

她的那颗心在自己儿子去世的时候,就死了一半,另一半固执地追逐着周伯通。

谁能想到她的儿子没有死,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看着堂上的这对新人,瑛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她的儿子,认她了。

“嘭!”

“嘭嘭嘭!!”

“放烟花了。”

满天的烟花炸开,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曲灵风奇怪道:“我没准备这个啊。”

“哇哇哇好多花花,要花花。”

黄夭夭第一次出岛,第一次见到人办喜事,好多人,好热闹,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好,现在看到烟花了,蹦蹦跳跳地揪着爹爹衣角要爹爹去给她摘花花。

思央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瑛姑,摇摇头,静静观赏这场烟花盛宴。

在宅子外一处空地,一个人影左右翻腾的,点着地上摆放着的烟花,他的前面一个人兢兢业业地帮着摆放。

“老顽童,够了吧。”

“不够不够,傻小子,再往前走一点。”

郭靖只好乖乖听话。

跟在郭靖身边的少年不满地哼了哼,帮着他一起摆烟花。

·

婚礼后,思央等人在此住了几日后就准备去往边城。

走之前带着黄夭夭在临安四处逛逛。

临安有个三元楼,准备去歇歇脚,还没进去,就见两个人从二楼跳出来,紧跟着是里面店家的大声呼叫。

思央手指一动,一道指风弹出去。

两道身影中的其中一人腿脚一麻,噗通一声摔下来。

“靖哥哥。”前面跑的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后,忙跑回来。

“喂,你无缘无故打人干什么。”

思央刚走进,那人就指着她控诉。

郭靖揉着酸麻的腿,以为是遇到了找茬的对手,可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结巴起来。

“姑,姑姑。”

黄药师把黄夭夭抱起来,没让她乱跑。

五岁小人精黄夭夭,非常有经验,一看娘亲这个状态,就知道是在生气,忙抱紧爹爹,保全自己。

“郭靖身为桃花岛弟子,你可知错。”思央看都没看那指着自己少女,只看郭靖。

郭靖立马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弟子知错。”

“靖哥哥你又没错,认什么错,是这个人突然跑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的,是她不对。”少女叫嚷道。

郭靖一把抓住她,瞪她一眼:“蓉儿,不许胡说,这是我姑姑,不可无礼。”

少女咬咬唇,不说话,却还是在旁边瞪着思央。

“既然知错,可知犯了那些错。”思央又问。

郭靖皱了皱眉头:“弟子,弟子不该仗武扰民,在酒楼生事。”

他今日心情不太好,被蓉儿拉着在这里吃饭,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和她一起闹起来,还把酒楼掀了一半,跑出来直到被打落在地,他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这个不关靖哥哥的事,是我拉着他捣乱的,大不了我们赔钱就是。”叫蓉儿的少女,忍不住又开口说。

思央终于看向她:“姑娘,这是我桃花岛在教训弟子,你可以暂且别插嘴吗?”

“不行……啊——”张嘴要反驳的少女,突然失了声,捂着咽喉吓得瞪大眼睛。

黄药师淡然收回手指,给黄夭夭理了理头上戴歪了的小花。

郭靖忙求情:“请师公姑姑手下留情,蓉儿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规矩。”

“不懂江湖规矩,和不懂人情道理是两回事。”思央道:“你解释一下,我桃花岛的武功,她为什么会?”

刚才一眼,她就看出这个姑娘使的轻功是来自桃花岛。

郭靖没有任何反驳:“她的轻功是弟子教的,都是弟子的错,请姑姑惩罚。”

被点了哑穴的姑娘,极力地想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擅自教授旁人桃花岛武功,如何惩罚,我怕你心中不服,自行回去找你师父领罚。”

轻功而已,郭靖也认错,思央也没想如何重的责罚,只是他身边这位姑娘行事,让她不悦,倒是让她生了几分逗弄的心。

果然,一听要惩罚,那姑娘心急如焚,想说话又说不出,想找思央比划又被郭靖拉住,只能原地跳脚。

郭靖老实是不会因为哄小姑娘就把武功教出去,反倒是可能是这个精明的小姑娘,自己想学武功,诓的郭靖。

·

几年时间门,先后有金国内乱,宋朝趁机和蒙古联手,逐步夺回北方领土。

战火成交织状态,金国灭亡不过是时间门的问题。

这一次蒙古没了强大的兵力,无法对宋朝引起威胁。

边城内,到处都是战火铁血的味道。

武眠风冯默风从军后,很少见到师父和师姐了。

连黄夭夭出生他们都没赶得及回去。

“师父,等到战事平息后,我和师弟就解甲归田,好好伺候……”

“为师还没老的让你们来伺候。”黄药师一口拒绝,眼神嫌弃。

武眠风:“……”好吧,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比师父看的要更老一点。

冯默风偷笑,爱不释手的抱着黄夭夭,许诺带她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小人精黄夭夭:又是幸福的一天呢。

在边城住了几日后,一家三口再次离开。

临走前,小银舔了舔武眠风的脸。

武眠风,老大的一个糙汉子,抱着小银的脑袋,掉了两串眼泪。

他知道,小银是在对他告别呢。

这还是它,第一次主动添他的脸。

*

从边城离开后,他们去了华山。

“小银一定很想回到这里。”思央抱着小银上山。

黄药师想换她,她摇头拒绝:“它小时候是我抱下山的,现在要走了,也该我抱着它走。”

抱着黄夭夭的黄药师,不再多说,

华山之顶,当年有几大高手在此比试了七天七夜,分出天下五绝。

那个差点让她掉下去的断崖旁,有个小鼓包,那里埋着母狼。

到了这里,小银的状态好了很多,还想下来。

思央放它下来,它撒着欢的满山的跑,直到跑的远了,跑累了,也不见回来。

她顺着去找,果然在一棵枯树底下找到了气息奄奄的小银。

“蠢东西。”思央一如既往的揉着它的脑袋:“以为躲在这里我就看不到了。”

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想要独自的离开,不愿给余下的人留下悲伤。

似有所感,白色的大狼勉强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最想见到的人,眼瞳中出现了喜悦,它奋力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给予它温暖的手……

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思央把小银带回来。

埋在母狼旁边,这应该它最想待的地方。

·

华山论剑,当初约定二十年一次。

江湖变故多,华山论剑也一再推迟。

思央说:“下一次华山论剑,我也可以占一席之地。”

“过谦了。”黄药师揶揄。

“夭夭也要。”黄夭夭举着小胖手刷存在感。

“那要等你长大。”

“好,夭夭要多吃饭,快点长大。”

“好。”

一家三口,沿着蜿蜒山路,慢慢下山。

*

【番外】

古墓派自林朝英远走后,掌门移交给阿玉。

古墓派,也在江湖被称作活死人墓。

古墓内,除了阿玉只有孙婆婆,还有她收的弟子李莫愁。

思央在接到古墓派传来的消息,几乎是没有多耽搁就赶来终南山。

全真教后山禁地,古墓派。

孙婆婆早已等候多时。

“您来了。”

思央是带着黄夭夭一起来的,古墓派不让男子进来,黄药师便在全真教做客,正好也和全真七子叙叙旧,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很想叙这个旧。

“孙婆婆。”思央拍了拍黄夭夭。

黄夭夭小声叫:“婆婆好。”

孙婆婆的脸上忍不住绽出笑容来:“好好好,夫人家的姑娘长得真好。”

“孙婆婆,我们进去吧。”

“哎哎,夫人随我来。”

进到古墓内室,机关升起,入眼的就是那张泛着寒气的万年寒冰床。

思央用本源将黄夭夭护好,免得其被寒气所伤。

万年寒冰床上,阿玉躺在上面,见她进来,艰难要起身,在一旁伺候的李莫愁赶紧把药碗放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起来。

见她如此,思央把黄夭夭放在地上,自己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脉起来。

一按上阿玉的脉搏,思央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她沉声问道。

阿玉笑了笑,她的面色苍白,唇上更是无一丝血色。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师父您胡说什么呢,您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李莫愁带着哭腔说。

阿玉看她一眼,难得温情地摸了摸她的头,叹口气:“世人都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师父……”

阿玉摇摇头道:“孙婆婆,带莫愁出去,我有话要和黄夫人说。”

孙婆婆方才离开了,现在进来,怀里却是抱着一个襁褓。

“姑娘刚才醒了,您就多抱一会。”孙婆婆来到床前,把襁褓递给阿玉。

思央看着阿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襁褓接了过来。

孙婆婆带着眼睛红红的李莫愁出去。

看着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思央推了推黄夭夭:“麻烦孙婆婆把这个小磨人精也带出去。”

黄夭夭揪着娘亲的衣角有些不愿意。

李莫愁小姑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站在思央身边,长得白白嫩嫩,像个玉琢小包子一样的小女孩,心生喜爱,主动的过来说:“黄妹妹,姐姐带你去玩好玩好吗?”

黄夭夭听到有好玩的眼睛就一亮,有点心动,不过还是记得自己娘亲在呢,征求地把小眼神看过去。

思央笑着揉揉她的包包头:“去吧,和姐姐玩去,但是不可以欺负姐姐。”

“夭夭很乖的。”黄夭夭不满的提醒娘亲,她已经很乖了。

这么大点的小包子,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很乖,任谁看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阿玉也笑了,对孙婆婆道:“把那盒子里面的小玩意,拿给小娃娃玩去。”

孙婆婆应了声,从石室的架子上拿了个盒子来,打开里面一个璎珞项圈,打造得十分精致。

“这是给夭夭的见面礼。”阿玉的言下之意,是不要推辞。

思央沉吟一下,收下,当面给黄夭夭戴上。

黄夭夭高兴地翻来覆去地看。

旁边李莫愁看得眼热,却没说话。

上次来的匆忙,也不知道阿玉收了徒弟,这次思央有备而来,取出一块坠着玛瑙流苏的双鱼玉佩,亲自给李莫愁挂在腰间门。

“这个见面礼,我也等了好久。”

孙婆婆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石室。

等到石室内的石门合璧上之后,思央才去看那襁褓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应该才刚满月。

思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阿玉低头小心的看着襁褓中睡着的孩子,眼神温柔。

这种温柔的眼神,只有做母亲的看自己的孩子时候才会有。

所以……

“这个孩子是我的。”阿玉道。

思央默然,这个已经能看出来。

“那她的父亲是谁?”

古墓派不准男子进入,这里除了全真教弟子之外,也很少有外人来,阿玉也绝不会下山去,林朝英一走,她只想在古墓等着她回来,所以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就有些耐人寻味。

好在,既然传信让思央来,阿玉也是准备全盘托出。

“孩子的父亲是……”阿玉嘴角泛起苦笑。

“欧阳克。”

有些意外,可又感觉想是在意料之中。

思央回想当年王重阳化道,欧阳锋又来抢夺九阴真经,她在后山发现欧阳克的那一幕。

或许有些事情,早有苗头,只是事态走向,总是那么不尽如意。

“你也知道,古墓中有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阿玉缓缓开口:“此事甚少有人知晓,欧阳锋叔侄二人应该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但是却想进古墓内一探究竟。”

“欧阳克接近你,利用你?”思央神色带上薄怒。

阿玉咬了咬唇:“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真正来意,后来,我才看清了。”

思央挑眉:“你心甘情愿。”

“我以前总是不理解小姐对王重阳的感情,现在才明白,情之一字,实乃磨人。”

欧阳克是个情场浪子,花花公子,看似多情,又无情。

可这个人却似乎有种魔力,他对待一个女子的时候,像是在全心全意地爱着她,阿玉告诉自己,她是看透了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可后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好在她最后还是保全了自我。

“我重伤欧阳克,砸伤了他的腿,引来欧阳锋的报仇。”阿玉说着,捂了捂胸口:“我的伤是欧阳锋打的,那时我正好生下她,来不及调养,现在……药石无用。”

“又是欧阳锋。”思央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顺利下终南山。”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把九阴真经给他了。”阿玉笑着说。

思央不觉得她会这么容易把九阴真经给欧阳锋。

“我给的是九阴假经。”阿玉冷笑:“不要以为我古墓派就真的这么好欺负,我给欧阳锋的九阴真经,真假半搀,他不练则罢,当真练了,经脉倒流,内力倒转,到时候必将走火入魔,自寻死路。”

思央默默点头,对阿玉所做的一切给予很高的评价。

所以说,不要惹怒女人,尤其是聪明又心狠的女人。

“咳咳咳……”

阿玉抱着孩子,坐直了身体,望着思央,眼神流露出恳求之色。

“如今我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多少时日,可我放心不下这个孩子,还有孙婆婆和莫愁。”

“你说吧。”思央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

阿玉又咳了咳。

“我想将莫愁和她都托付给你,不求你带她们去桃花岛,我只想你稍加看顾着她们长大,日后有孙婆婆在,我也能安心。”

襁褓中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感觉到母亲的情绪,她动了动后突然就哭了起来。

阿玉不太会哄孩子。

思央接了过来,轻声哄着,倒是不哭了。

阿玉有些惊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孩子的脸,其实她因为害怕,一直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孩子。

害怕什么,害怕自己舍不得死。

“她起名了吗?”

阿玉摇头:“没有。”

“我从小跟着小姐,姓什么,只记得母亲姓龙,罢了,就叫她龙儿吧。”

龙儿。

思央抱着孩子摇了摇,点头笑道:“那就是个小龙女啊。”

阿玉也笑了。

小龙女。

“你既然托孤,那么我也就托个大。”思央突然有了个想法:“我倒是起了收徒弟的心。”

阿玉先是惊讶,之后是掩不住的喜色,急忙道:“黄夫人若是能收她为徒,也是她几辈修来的福分。”

“情之一字,难以浅谈深究,古墓派避世不出,也斩不断世间门七情,人非草木,断情绝爱也非常人可以做到,你要三思。”

阿玉本想在自己死后,给古墓派定下门规,可在听完思央的话后,改变了主意。

“或许你说得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痴情人总是为情伤,断情绝爱,也不过是堵之一时,堵不如疏,小姐放过了,我也该放过……”

思央进古墓派的时候是带着黄夭夭,出来后,又多带来两个孩子。

孙婆婆还要留下料理古墓中杂事,思央先带莫愁和龙儿回桃花岛。

*

嘉兴醉仙楼,十八年之约。

这本是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定下的赌约。

之后后来郭啸天根本不同意拿郭靖杨康作赌,早已作罢。

可江南七怪还是不甘心,既然收郭靖为徒已经没指望,他们就重新收个徒弟。

丘处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一天也将杨康带了过来。

这场比武,杨康只觉得可笑。

他不过是一个赌约而已。

一个为了完成赌约的工具。

他打赢了江南七怪的徒弟,他的师父高兴了,他的亲爹也很高兴,而他只觉得这一切不过一场可笑的把戏。

“郭靖义兄,请赐教。”

郭靖也在嘉兴。

他的身边跟着个少女。

少女叫蓉儿,官家女子,却偏偏喜欢江湖生活,追随着他不放,两人一个憨厚,一个精灵,倒是相得益彰匹配的很。

“靖哥哥你就和他打。”

郭靖为难:“杨康兄弟,我们是结义兄弟……”

“既然是结义兄弟,那么你就当成全我,助我完成这十八年比武之约。”

郭靖最后推辞不过,应了这一场比武。

丘处机杨铁心精神一震,尤其是后者,双目炯炯。

他期盼着自己的儿子能胜出。

他的儿子不会比别人差的。

郭靖虽憨,武功却扎实,曲灵风悉心教导,又有思央跟黄药师偶尔指点,杨康并不是对手。

剑脱手而出。

杨康这一刻的心也是随着剑飞了出去。

“哐当”

剑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的心也跟着渐渐落下。

没有沮丧,没有难过,他只觉得是无与伦比的轻松。

十八年比武之约,这个枷锁终于脱落了。

师父沉着的面色,亲生父亲狰狞奔溃的模样。

竟是让杨康有一丝快慰。

·

后来据说,全真教丘处机门下的俗家弟子与其断了师徒情分。

再后来,丐帮多了名新加入的弟子,整日跟随在第十九代帮主穆念慈身后,惹得上一代帮主洪七公整日吹胡子瞪眼睛,防贼似的防着人。

*

曲终人散酒庄最后还是由曲盈来接手。

曲灵风有说要交给郭靖,可是郭靖拒绝了。

他最后投军去了,就投在师叔武眠风麾下。

那个整日跟着他的少女也一直不离不弃相随。

*

江湖突然又传新闻。

绝情谷死了多年的谷主夫人突然又活了。

爆出绝情谷主公孙止杀妻事实,最后,绝情谷毁于一把火,这对怨偶也葬身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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