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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 劲臣醒了。
确切来说, 是他设置的手机闹铃唤醒了他。
是容修昨天给他唱的《没离开过》,顾影帝独家定制版, 录下来专门作为叫起闹铃用的。
手机里的男人在唱:
“就从这一刻,我要拥你在怀中, 给你加倍的温柔,
“为你唱一首专属的情歌,请听我说……
唱到这的时候,容修录了句旁白, 是劲臣求来的一句:“宝贝儿, 该起了吧?”
嗯, 是顾影帝骑他身上求来的一句, 这招很好用,容修实在躲不过,推开又不忍,无奈下只好强忍着火气答应了。
——“宝贝儿, 该起了吧?”
闹铃到这里, 劲臣的心跳快得无以复加, 一下睁开了眼睛。
起起起!男神嗓音在线索命!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用的叫起铃音了。
遮光窗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清晨的光线,卧室里一盏小壁灯泛着浅色金的光, 摸到床的另一侧,拿到了手机,在屏幕上一阵划拉。
是的,另一侧, KingSize一直空着的那头,即使如今榻上多了个人,那一侧仍然动不动就空着。
明明临睡时一人一侧造型已摆好,可早晨醒时劲臣还是会发现,夜里自己不知何时又钻进了对方的怀里。
如果换成昨天,劲臣还会继续睡下去,可今天中午他要赶飞机回往西北剧组。
虽说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但他把三天的时间都用在了容修身上,换句话来说,他确实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这里,不过,毕竟是有事业的人,上午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昨天夜里,容修回房睡觉的时间很早,刚过十二点就回了主卧,以前都是凌晨两点左右,大约是顾虑到次日劲臣就要离开,故意早些完成了工作任务。
容修洗澡出来的时候,劲臣从半梦半醒中醒来,循着热度和响动贴过去,拱到对方的怀里。
两人相拥入眠时,劲臣不小心碰到了他,他诧异地感觉到,容修穿着的睡衣竟然敞开了所有的扣子。
那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劲臣顿时觉得浑身麻透。
难道是洗完了澡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扣上?
他只见过一次不穿衣服的容修,就是九年前的那夜。
即便身为大男人,容修平时在家里也不会打赤膊,根据劲臣对他的了解,哪怕只有一个人睡,容修平时也会把睡衣穿得整齐,顶多在睡前把衣扣多开一颗。
说起来,容修的更衣间里,衣服都叠得十分周正,平时随意在玄关脱下的鞋子也会规矩的放好,不会东一只西一只扔得乱七八糟。
劲臣想起家里的妈妈和奶奶经常教育自己的话:“鞋子摆放整齐的孩子家教通常都会很好。”
容修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劲臣早就有所察觉。
因为他的更衣间里,高定穿戴大部分都是在国内定不到的牌子,容修的品位很高,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他的乐器更是贵得惊人,虽说平日里容修并不那么大手大脚,但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哪怕一套睡衣或居家服,都是井子门小歌手几个月的收入也买不来的……
容修十年前赚了多少钱?他有多少存款?这种上流消费到底是他的虚荣面子,还是他的日常习惯?他的经济水平能维持他的奢侈生活吗?这些问题,劲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容修愿意,他会为他拿出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不然以后养不起爱人该怎么是好?
是自己好不容易追求得来的爱人呢。
想到这里,紧迫感随之而来。
钻在身边人怀里的劲臣本打算再赖他两分钟,想到了“赚钱”,突然睁开了眼睛,睡意一下消失不见。
睁开眼之后最先看见的是容修的颈窝。
劲臣目光朦胧地盯着他的喉结,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亲上去并且留下痕迹,就像容修对自己做的那样,还可能控制不住力度,让它变成青紫一小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消失。
容修的演出服大多是开襟、排扣、深V、低领的款型。
那样一来,就会有很多老婆粉、老公粉在Live House看见,舞台上的容修脖颈有草莓印儿……
不!不能这么做!千万别冲动!别乱想!顾劲臣,你这个想法太恶毒,太自私了!这不是粉丝应该做的,这是不对的,连幻想也不能想!
“临走之前一定要在自己的钥匙上盖个章”这个念头挥之不去,愧疚感和罪恶感一下就把劲臣淹没了。
也不知是被闹铃吵醒了,还是感觉到身边人不自然的呼吸,容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劲臣僵着身子,一会儿坚毅一会儿羞耻一会儿愧疚的复杂神色。
“醒了?”耳边传来很低的微哑嗓音。
劲臣吓一跳,强迫自己往后挪了挪,离他的脖颈远了些:“早。”
他微微眯着眼,缓缓问:“你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该起了。”劲臣慌张地说。
容修先是愣了下,旋即想起,昨晚劲臣说今早要回父母家一趟,看望年迈的奶奶。劲臣的父亲在守边,母亲和奶奶在家,两人已经知道孩子休假回京,三天没露面让长辈们很担心。
“车钥匙在保险柜里,没锁。”容修说。
“你朋友的那辆辉腾?”劲臣问。
容修沉默了下:“……嗯。”
“不用了,那样不好,没事儿,我打车回去。”劲臣笑着坐起身,又看了眼时间,感觉每一秒都催命似的,他一边不舍地看着容修,一边在心底催促自己,“我得起了,煮早饭给你吃?”
“不用,等会丁爽会去买的。”容修说。
如果换作以前,早晨五点起床对容修来说再正常不过,但退役回京之后他基本上不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从被窝里出来的。
这几个月下来,起床最早的那几天仍然记忆犹新,两次是录制《治愈日》,一次是上回送劲臣去机场。
“如果实在赶时间,我一会送你回去,父母家在台町大院?”容修困倦地问。
“不用,真的不用,你多睡一会吧,我手机叫车,而且也可以让家里警卫员来接我。”
“大清早的,别折腾别人,别看他们跑事儿不起眼,很辛苦的,大热的天,要有良好的休息,才能保证工作质量,还有家主的安全。”容修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劲臣微怔:“是,是我疏忽了。”
早晨五点,对于顾家警卫员来说,已经不算早,也到该上工的时间了。
“那个——”劲臣紧攥着手机,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天。
容修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没听见身边人的动静,“什么事?”
劲臣谨慎地想了想,对他提出要求实在不敢,但还是忍不住,忽然灵光一动,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对了,容哥,西北有不少的特产,我在拍戏之余会有一些闲暇时间,如果去逛街的话,可能会遇到你感兴趣的东西,还有要买回来送给白翼他们的手信——出门一趟,我得买一些礼物送给他们吧?”
“嗯,买。”容修翻身拿手机,“都买。我转账给你。”
劲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给崽子们买礼物。”他说。
劲臣迷茫了下,笑道:“我出门买特产,当然由我来付款,为什么要你的钱?你想买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买礼物给他们?”
劲臣微愣,摇头道:“不会。”
“那就是了,接收一下。”容修温柔地命令他。
劲臣手机震动了两下,指尖点上去,显示一个转账,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到五万块。
乐队还没正式起步赚钱,这可怎么是好。
“限额,就这些,别买贵东西,”容修说,“牛肉干大枣什么的特产可以买,他们爱吃,虫草那些就算了,你不认识人买不到好的。”
“我知道了。”劲臣顺承地应道,视线落在容修的脸侧。
平日里被镜片遮住的眸子微眯着,眼隙中泛着朦胧的水光,发丝乱在额间,脸依然很白,在浅金色的壁灯光线中映出一层光晕来。
莫名觉出一种陌生的温暖感,好比过日子的那种生活气儿,暖意一下子流遍四肢百骸。
几乎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来:“你在给我这个月的零用钱?”
“买礼物的钱。”容修说。
劲臣想了想:“就是零用啊。”
“不是,是给你买东西的时候用的钱。”
“那不就是零花钱吗?”
“……”
容修睁开眼,看了他一会,没再应声。
明亮的桃花眼漾出灼眼的笑来。
见容修没再反驳,劲臣一下笑开了,整个人都明亮耀眼,“那,我可以时常发微信吗,买什么特产回来,你帮我做个参考?或者,买礼物的时候,我们视频吧?”
容修:“……”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之前虽然一直有用微信联系,但一周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两人视频了。
劲臣从没主动给容修发给视频请求,因为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生怕打扰了他,惹他厌烦。
容修默了默,“哦。”
劲臣扬着笑,看上去淡定无比,心脏却咚咚狂跳,他垂眼摆弄手机,那抹笑怎么也忍不住:“好。”
容修没再回话,闭了眼,仿佛再次陷入沉睡。
主卧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劲臣倚靠在床头,倾身凑近他,“你接着睡吧,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再见’,大约十天就回来了。”
“再什么见?”他忽然应,“早上忙你的,去看妈妈奶奶,忙完了联系我,我送你去机场。”
劲臣愣了愣,“你要送我?”
爱豆居然又要送机?上次公开送机活动他都送了一次了,这次也是他接回来的,怎么又要送机了?
容修是什么时候决定要送机的不得而知,可这完全不在劲臣的意料之中。
话说回来,他已经打算回父母家了,明明可以拜托家里的警卫员或司机开车送一趟,完全没有必要再让他送的。
劲臣失神地看着他,心觉过意不去,又心疼他接来送去很辛苦,犹豫地张了张口,想要婉拒,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让他送自己,他开车会很累。
可是,去往机场的路上,自己可以和他在车里多相处一个小时。
对于眼前的男人,理智永远胜不过感情。
劲臣声音有些发颤,他笑出了声:“好啊,那就麻烦容老师了。”
容修轻声:“顾影帝客气了。”
“我去冲个凉,”劲臣顿了下,一本正经地问,“阁下想和我一起洗吗?”
“……不,”容修被他逗笑,勾了唇角,“谢谢,我拒绝。”
“是我服务得不周到?”
“过于周到了,请别理我。”
他笑得妖冶:“那么,主人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早饭,或者……先……吃……我?”
容修:“别得寸进尺。”
“知道了。”嘴上这么应,劲臣别开视线,扬起下巴往床下看。
两人的拖鞋放在一处,在容修睡的那一侧,便又往他那边贴了贴近,一动不动注视着他。
那张英俊的睡脸,离自己太近太近了。
九年前,是舞台上下的距离;九年间,是天涯海角的距离,而如今的这个过近距离,让他感到欢喜,慌乱,也惶恐。
怕失去,怕得不行。
容修半阂着眼,衣襟敞了一夜,早被劲臣扯乱了。此时他就在身边,但依然如同从前那样,给劲臣的感觉还是飘忽不定,仿佛一阵捉不住的凉风,勾着人去追,触到了,却藏不住。
他不属于某个人。
脑子里轰得一声,仿佛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劲臣紧张地攥紧拳头,落在他枕边,身子放低了些。
闭上眼,吻上他额头。
容修惊讶地躲他:“你,在,做什么?”
劲臣起身,从他身上爬过去,下地穿鞋,故作轻松地回头笑:“Mkiss,我去洗漱了。”
容修:“……”
被亲了额头。
亲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