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叛逆的安喜县(1 / 2)
等医女施针完毕, 于清浅忍不住问司马:“你感觉如何?”
司马定定地看着医女:“幸福。”
于清浅:“……”
【完了,没救了。】
医女懒得多话,隔着锦帕摸脉, 沉吟半响:“比刚才有力,有效果, 只是尚不明确。容我多试几个针灸和方子,再观察观察。”
司马这才发现自己想差了, 仙子在问他身体感受。
“我之前脑袋昏沉、呼吸困难、浑身乏力,现在感觉浑然一轻。”
其他大夫一愣,看医女的目光不自觉高了一等。
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们才来时许久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在病人休克时吊命。
若非仙子能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给他们拖延时间门,怕是现在死得更多。
于清浅暗暗点头:【就知道我的眼光不错。】
医女伸手, 小徒弟立马从行囊中掏出纸笔。
她写下一个方子:“先用此方一试,根据情况调整。”
于清浅和几个大夫凑过来看。
“麻黄去节三两,桂皮、杏仁去皮各二两、甘草一两……这组合好生奇怪, 从未听过此等药方。”[1]
小徒弟骄傲:“那是自然,此乃师傅行医多年自创的方子。”
其他人不置可否,那些御医都没调试出方子, 小小民间门医女是有点能力,但怎么可能找到治疫良方。
于清浅在后台看到满满的标题,全是医女近十年的成就。
她信心满满:【我们乔大夫最不缺的就是专研精神。】
她发出邀请:“太医院院首胡太医正在别庄研究良方, 乔大夫可愿前往加入?”
医女还没说话, 司马已经紧张地乞求:“茹儿,别丢下我!”
于清浅嘴角抽搐。
司马儿子见自家爹这般丢脸模样,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心中不断默念:他是我爹。
医女想到天幕中所见的他后二十年的状态,不知参杂愧疚还是怜惜:“多谢仙子相邀,民女需要研究的患者,可否带他一起?”
司马听罢,开心得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眼神勾丝,声音缠绵:“茹儿,乖宝,你果然还念着我~~”
“咳咳……”周围响起清咳,提醒他注意场合。
医女神情一僵:“胡叫什么?”
司马儿子抬起袖子遮脸,满脸臊红,恨不得自戳双目,无数次后悔追进来。
乖宝?他爹怎么如此肉麻?
这绝对不是他以往严厉冷肃的爹!
于清浅面无表情:“……自然可以。”
【真,讨,厌。就你有宝?我也有。】
医女尴尬之余,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敢问仙子,如若病人休克,可有救治之法?
若暂时只有仙子可治,我们当如何通知,仙子又如何来得及?”
于清浅正要说话,恰在此时,视频中出现新休克的病人。
她“嗖”地一下窜到远处房顶,留下一句:“放心,只要……”
人已消失不见。
新来的大夫和病人惊愕。
小徒弟指了指她消失等方向,又看向自己师傅:“她,她,嗖的一下不见了??!”
不见了!
庄子里的老人讳莫如深。
……
等于清浅忙完一遭后,又是数日过去,来到太子的别庄。
不知是时日过长,还是他体内金丝作用,如今太子没那么气弱,已经能坐起来。
屋内充满艾草的味道,隔着帘子,于清浅和他讲着这段时间门的成果,又聊起医女和司马的点滴。
她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也算艰难,一个备受丈夫折麽,一个多年苦寻不得。
哎,乔大夫可怜,司马大人也可怜啊。”
太子挑眉:“确实如此,这段时间门辛苦娘子……”
【我呸!乖宝?乖你妹妹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你有宝,我也有。文宝,笑一个。】
视频循环播放起临走前那一幕,司马缠绵地唤着:【“乖宝,别丢下我。”】
【救命,我的耳朵不清白了。(╥﹏╥)】
太子:“……”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听闻娘子施行一个策略,乡里以村为邻,镇上以保为邻。
若有疫病者 ,半月内不可出保出村。村中粮食自理,镇上指定人卖粮。”
“嗯,”于清浅点头,“患者家人收容在特定庄子,确无发病方可归家。
街上乞丐、流浪者也专门收容在别庄了,此次袁大人说动城中商人、借来不少庄子。”
一旁的袁刺史这段时间门一直跟在她身边,十分崇拜。
“还有那些没有生疫的,也是以保为邻,由保长发放牌子,每日每户只可出门一人。
现在外面人迹寥寥,人们接触少,每日收治的病人远不如之前吓人。
娘子将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
太子眼中异彩连连,神人又展露了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于清浅含蓄内敛:“臣女没做什么,不敢邀功,主要是商人们支援,百姓配合。”
【宝,赶快把你所有的美言都献出来!】
太子看着她鬓角翘起的呆毛,眼角带笑,忍不住咳了咳。
“娘子真乃当世巾帼,才高八斗气度非凡。
依孤看,袁大人寒窗十年、又为官数十载,这刺史当得着实不怎么样,应换娘子来当。”
袁刺史兴奋顿减:“……”
怎么还带拉踩的?
但他有罪在身,不敢反驳。
于清浅暗暗得意:【算你识相。】
“将百姓封禁家中,恐怕不会这般听话,娘子可曾遇到困难?”
单靠保长和官兵看守,人手显然不可能够。百姓总有办法隐瞒,有的地方保长、村长和当地百姓是一条心的。
富户官吏这等手上有些权力的,又哪里是区区保长能管控的。
靠神人能安定部分民心,但定有不少人自以为无人知晓,四处生乱。
说起这个,于清浅含蓄表示:“确实如此,有的家中有病人,但藏起来了;有的收买保长,也有人买卖、互借牌子。”
【但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她停顿两秒:“如今三县病人不多,还算安稳,唯独安喜县完全乱套,难以管理。”
安喜县,正是疫病起始地,里面的患者遍地都是。
决堤时曾被封城,如今再被封,什么“神迹”“天下来医”都无法安抚他们的恐惧。即便如今大半灾粮都运送过去,依然无法抚慰。
【人心早在第一次封城就失去了。】
暗暗看了袁刺史一眼:【都是你的锅。】
袁刺史垂头冒汗,心里发苦:“都是下官的错。”
他当时只想着反正受灾了,不能影响自己的政绩,哪想到会生疫。
只希望殿下真为他说好话,至少免于一死。
于清浅愁道:“现在安喜县已成为疫病源头。
里面的人还不服管,四处生乱,不信任朝廷。臣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除非……】
太子撑着站了起来,撩开帘子,面巾下额头苍白、眼带血丝:“不知娘子有何想法?”
“臣女倒是有个法子。”
她暗戳戳地看向袁刺史。
见状,太子也看向他。
那一刻,袁刺史好似被一公一母两头猛禽盯住,产生一种剧烈的恐慌感。
干什么???
!
……
安喜县。
不似其他三县,这里的城门曾被民间门百姓冲垮过,因此各个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
第一次封城,饥饿、死亡逼反了不少人,人人充满怨气。
虽然都是分散的小帮派,然而一旦汇聚,势力不可小觑。
如今第二次封城,有了灾粮、太子在此、天下来医、神仙降临的宣传,倒是引得不少没受太大影响的人消怨。
但更多人的怨气和不信任难以消除。
太子坐在高高的轿子上,四周皆是帘子,被四名大汉抬着。
离人较远,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于清浅骑着他的黑马,在城中晃悠。
不同于其他三县的空旷,这里人满为患,许多人并没有带面巾。
除了可怜的艾草味宣示着朝廷的存在,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管控。
那些咳嗽的人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游荡,官兵早已无力管控。
闹市中不时传来尖叫。
“快来人啊,当街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