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纸神古村(七) 现实的倒影/纸扎异化……(1 / 2)
祠堂前的鬼影飘飘忽忽数目众多, 比之阴兵过境也不遑多让,它们冲撞着祠堂的大门,大门虽然隐隐晃动, 铜环咔嚓咔嚓作响,似乎随时会被撞击倒塌, 但更像一件吞噬力量的器具,撞上去的影子瞬息间或湮灭或薄弱。
伴随着幽咽的鬼哭,浸入骨髓的寒意与恐惧一同让人心跳如擂。
徐笑英抱紧铁锹,听到咔哒咔哒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在上下牙关打架,她屏住呼吸, 焦急地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自己搞不好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毫无生机、死气遍布的地方,连村子里的建筑都在雾中泛着重影,好似一戳就破的泡沫搭建。
纸张摩擦的声音从身后的农家乐小楼响起,她回头一看, 那个男性纸扎人已经出现在院中。
她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要这么倒霉地参演恐怖片啊!?
怀中的铁锹给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徐笑英害怕之余忿忿不平, 一时怒从心头起, 恶向胆边生, 挥着这件说钝却可以铲掉脑袋的杀器就往纸扎人那边冲过去。
已经在之前的殴打中皱巴巴的男性纸扎人:“……”
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文静?!
在徐笑英向纸扎人冲去时,祠堂门前的鬼影忽然止住了动作,像是有眼睛一般地齐刷刷转向农家乐的方向。
纸扎人惨遭第一次殴打,农家乐小楼的四楼一扇窗户忽然开了, 阮和生从里面探出头,在看见徐笑英之前先看见了如吊垂的死尸般安静的鬼影们。
灰眼睛的年轻人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低头朝徐笑英喊了一声:“徐姐, 让让!”
徐笑英:“?”
还没来得及惊讶地抬头,她就听到了从上方坠落的风声,比起大脑,身体反应更快。
在她向后退去的一刹那,原本被铁锹狂敲的纸扎人发生了变化。
零散的纸屑和作为内部框架的竹篾簌簌落了一地,但纸张的材质柔软起来,有深红或紫黑交杂的、腐烂般的血肉替代了原本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裂缝中可以窥见的空腔,没有表情的五官变得更加生动,传统喜服下的四肢似乎在逐渐充满力量——
在徐笑英面前,纸扎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活”了过来,并扯着嘴角翘起不自然的弧度,没有牙齿的口腔如同黑洞,传达出的意味毫无善意。
徐笑英后退的速度更快了:“……”
一声惨叫憋在喉咙中。
下一秒,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锥击中活过来的纸扎人,重力势能下果决而凌厉地贯穿它的天灵盖,并从正中将其撕裂,就像利刃劈开西瓜。
只不过没有红色的汁水四溅,细小的冰花从纸扎人被劈开的那处迅速蔓延,在几个呼吸里就覆盖全身,将其制作成一件独特的、能引发人类对生命的思考和对鬼神的敬畏的冰雕。
“……”面对这幅作品,徐笑英难以抑制地吞咽了一下,就算是阮和生从上面跳下来都没让她震惊。
“嘿咻。”从四楼跳下的年轻人一身白大褂,落地无声,像只灵巧敏捷的猫科动物,但兴致勃勃凑到冰雕跟前的样子又像对什么东西都充满热情的狗狗。
“漂亮。”他这么夸奖自己的作品,掏出手机,和冰雕拍了张合照。
徐笑英:“……”
有时候,她是真好奇阮和生到底是怎么用那张阳光又满是少年气的脸,干出自我中心意味十足、无法推测的事的。
不过现在不知为何,穿着白大褂的阮和生这样做,充满了一种变态医生检查人体实验的产物的惊悚感,特别适合进局子。
“其他人在哪里?”想归这样想,但她在短暂的惊吓后松了一口气,此刻最主要的感想是“闪亮登场的英雄”,并有些困惑地询问道,“我觉得这里并不是真实的村子。”
“Bingo~”结束拍照,随手在冰雕上一敲的阮和生肯定地打了个响指,绽开的冰屑微微闪着亮光,好似坠落的星子作为他的背景,衬得他脸上的笑容更加闪亮,“这鬼地方大概属于现实的倒影之类的,并不是诡域,我和庄铮都没听说过……这个倒影与竹村重合了,有诡异盘踞的祠堂、加上别的东西和农家乐小楼最真实,并且在进行斗争。”
他看上去就差鼓掌说一句“有趣”了,白大褂带来的阴冷气质和他快乐的模样组合在一起,堪称一个标准的表面阳光实则阴暗的疯批。
徐笑英:“……”
她努力让自己用柔光滤镜看他。
“大概一点左右,我发现对你的标记减弱、你从房间里消失。”他到底没有这样做,一本正经地对徐笑英解释之前的情况,“我和伊戚的床底下爬出来了纸扎人,庄铮他们也是——我就跟着它们来了这边。”
真实情况是明明检查过房间、却被混淆认知的温苑气得直接撕碎爬出来的两个纸扎人,并怒气冲冲地想把另外两个撕碎。
阮和生没料到她会这么生气,惊叹于对方身化诡异后仍留存的深厚感情之余,来了个滑铲才救下最后一个纸扎人。
“所以只有你来……?”徐笑英知道并不是了解详细过程的时候,有些忧虑地确认一遍,“真的没问题吗?这地方算是诡异的老巢了吧。”
“直捣黄龙有时候才是出其不意!”阮和生瞥了一眼寂静的农家乐小楼,信心十足地让徐笑英放心,“再说,搞不好有谁在期待我这样的强者到来呢。走,往那边去看看。”
徐笑英默默握紧了铁锹,认命地跟了上去。
在恐怖片里,随意质疑大佬是最容易扑街的条件之一,而且她弟他们之前也被救下了……自己没有能力,就不要不讲道理地相信自己能独自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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