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博弈陆(1 / 2)
衡山派与燕长安顾敬亭等人,都留在少林寺中。衡山派一半弟子长老已经回转衡山,朱雀七子和萧平安、秦晋等人却留下未走。
少林寺为燕长安、顾敬亭一行人也安排了一个别院。沈放与大叔、师傅许久不见,自是立刻搬了过去。众人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思思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吵吵闹闹一番,直到力气耗尽,才被柳传云抱回屋里睡了。
眼看已是半夜,忽有客人来访。沈放前去应门,开门一看,竟是姜子君。孤身一人,笑容可掬,站在门外。
沈放一见,也是大吃一惊。
姜子君笑道:“怎么,小友,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屋中燕长安和顾敬亭闻声都已出门,顾敬亭呵呵笑道:“快请快请,姜掌门光临,蓬荜生辉。”
姜子君道:“顾先生雅量,姜某还担心夜半三更来访,恐教先生嫌弃。”
顾敬亭道:“哪里哪里。”一指当头,笑道:“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望皓然,正忆先生。”
姜子君笑的更是开心,道:“如此姜某乘兴而来,也必当兴尽而返。”
两人哈哈一笑,把臂入内。分宾主落座,沈放一旁斟茶。说是茶,其实只有白水一杯,加了两块柳传云带来的陈皮。
姜子君笑吟吟看沈放动作,待他倒完,手指轻点,赞道:“令徒天资卓越,坚忍不拔,世间少有。”
顾敬亭道:“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姜掌门勿怪。”
姜子君道:“哪里哪里,天下人,形形色色,哪里有想法一样的呢。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顾敬亭道:“掌门通达。”
两人闲聊,燕长安一旁偶尔插上几句,诸葛飞卿等人都不说话。
聊了一会,姜子君忽道:“久闻顾先生通五经贯六艺,尤以书画为佳。姜某斗胆,想求字一幅如何。”
顾敬亭道:“掌门玩笑了,顾某一介武夫,略通文墨也算不上,谈何书画之能。”话锋一转,却是又问道:“不知掌门想要老朽写几个什么字?”
姜子君道:“吾乃修道之人,只求清净无为。便劳烦先生写段庄子吧。”似是沉吟片刻,才道:“便书‘至乐’如何,鱼处水而生,人处水而死。彼必相与异,其好恶故异也。故先圣不一其能,不同其事。名止于实,义设于适,是之谓条达而福持。”
顾敬亭笑道:“好,好,至乐好,至乐好。那老朽就勉为其难,请掌门雅正。”却是举步出门,到了院中,拿过一把扫帚,掉转过来,以竹竿那头为笔,以雪地为纸,四十余字,一挥而就。雪地上字迹工工整整,大小不过一寸,竟是一笔的蝇头小楷。
积雪松软,要留字不难,但文字需大,方才容易成型。顾敬亭以竹竿为笔,也未切削出笔锋,却能在雪地留一篇单字不超一寸的文章。力道拿捏之巧妙,也是叹为观止。
屋内灯光自门间射出,正照在雪地字上。
姜子君面带笑容,驻足观看,良久方道:“好字,好字,遒劲丰润,棱角峻厉,平稳匀整,左紧右舒,深得公权之妙。”拱手道:“夜半来访,多有叨扰,得见此妙笔,当真是不虚此行。夜已深沉,就不打扰了,先生早些安歇。”
顾敬亭和燕长安相送,到了门口。姜子君又转过身来,道:“对了,还有一事,我有位故人,知先生前来,也托我带句话来。”
顾敬亭道:“哦,何人这么大面子,竟劳动姜掌门带话。”
姜子君道:“正是令徒。”
顾敬亭面色微微一变,慢慢摇了摇头,道:“他已不是我徒儿了。”
姜子君叹了口气,道:“贤师徒之事,姜某不便置喙。那彭惟简说,他知你怪他,你可以不认他这个徒弟,他却不能忘了你这个师傅。”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单手递上。
顾敬亭白须微颤,燕长安一旁伸手接过,道:“劳烦姜掌门了。”
姜子君道:“好说,好说。”拱手告辞。
回到屋中,燕长安将书信递给顾敬亭,顾敬亭却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