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联剑壹(2 / 2)
李师儿如今并非皇后,自然无人苛责。但李师儿能从微末发迹,靠的就是善解人意,在宫中严于律己,一言一行,都是毫不逾越。今日一盘菜连吃几口,也算少有的非常之举了。
那宫女也是七窍玲珑,默不作声,待两人吃完,上前收拾,轻声道:“想不到此间还有如此高明的厨子,娘娘要不要召来问问?”
李师儿本想回绝,看看桌上几只盘子,却是改了主意,道:“叫来看看也罢,请虚清大师一起。”
过了片刻,就见虚清大师带着一个半头白发的少年走了进来。虚清合十,少年俯身就要参拜,口中道:“在下沈放,见过娘娘。”
李师儿见他跟在虚清大师身后,不知他来路,只是道:“免礼,平身。”心中却是疑惑:“沈放?这名字似是哪里听过,一时却是想不起来。”
沈放就势直起身来,不过算是作了个揖。
李师儿本是随口一言,但沈放根本无意大礼参拜,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宽厚之人,倒也不计较,道:“这位是?”
虚清大师道:“娘娘要见这做菜的厨子,此人便是。”
李师儿这倒真有些惊奇,看看沈放,见他面容看着年轻,两鬓却是白发如霜,更添好奇,道:“你是厨子?这几道菜都是出自你手?你是哪年生人?”
沈放道:“在下生于大宋淳熙十三年。”
李师儿更觉意外,上上下下看他两眼,道:“大定二十六年?你如今不过十九岁?为何……?”
沈放知她是好奇自己头发,笑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师儿微微颔首,道:“还是个读过书的,既然菜都是出自你手。我来问你,这‘煎春卷’为何不见油味?”沈放所说两句,乃是李白诗《将进酒》,哀叹人生苦短,时光易逝之意。她问的是为何白头,沈放此语未免有讨巧之嫌,不过她也无意深究此节。此子年纪轻轻,岂能有如此厨艺,这点倒是更叫她在意。若是冒名顶替,想骗取什么好处,她也不介意跟老和尚开开玩笑。
沈放道:“这个简单,煎时放入桑皮纸,便可吸去油味。”
李师儿奇道:“你说油锅里放纸?”桑皮纸汉代便有,柔嫩、防虫、韧性十足、而且不褪色、吸水力强。桑皮纸也分几档,高档可作书画,稍低可以装裱、制伞制扇,药店包裹中药,也都是用的桑皮纸。但用桑皮纸做菜,当真是闻所未闻。
沈放道:“正是,煎春卷易有油味,乃是油中杂质沾染,桑皮纸恰能吸去这些杂质。娘娘看街头炸果子,都用桑皮纸包裹,可以吸去多余的油脂。”
李师儿未置可否,又道:“冬日的莲子,如何还有夏日的莲叶香气?”
沈放道:“寺中储有夏日干的莲叶,碾磨成粉,掺入汤中,自然有荷叶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