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1 / 2)
第五十二章
“霖郎快快出去, 莫让血腥气冲犯到你!”
那雪白的布条染了猩红,被血浸透,置放在了个极其显眼的位置, 使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作为当朝执政者,自然是不会对鲜血陌生的。
尤其李渚霖还是个格外嗜杀的, 闻到这丝淡淡血腥味的瞬间,激起了他压抑已久的残暴本性,太阳穴不由得猛然一跳……
原本想要冲撞进来兴师问罪的步子一滞, 微怔在了原地。
他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
这女人的房中, 怎会出现此染血的布条?
这个问题不用他张口问,尚还在惊惶无措中的女人, 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据说男人见了沾血的月事带, 是会折损气运的!
阿杏怎么这么不懂事儿,竟没拦着你入内么?”
李渚霖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月事来了。
难怪她今夜未前往棋珍院,难怪她房中会有沾血的布条……
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霖郎莫要愣着了, 快出去避避……”
女人见他未挪动分毫, 脸上的神情愈发焦急, 整理好尽乎及地的寝衣裙摆后, 就立即行上前来,将他朝门外推去…
什么男人见了月事带会倒霉?
不过是些谬言罢了, 李渚霖自然是不将此话放在心上的。
可她或是因为爱极了他,俨然当了真!
这幅生怕会因此影响他气运的模样,倒使得李渚霖由心底涌上来丝愧疚感……
分明是这么一个将他放在了心尖上的女子……
可他却在方才入门之前, 竟怀疑她在私会外男?
竟怀疑她瞒着他在搞些什么鬼祟?
……凭心而论, 二人除了前几日拌了嘴/.52g.G,d./, 生了些微龃龉以外,阮珑玲都是事事以他为先的。
他委实不该如此不信任她。
烁烁的烛光之下,女人着了身宽宽荡荡的白色寝裙,衬得原本瘦弱的身形愈发单薄,青丝垂落在身周,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几分血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
显露出种清冷异常的脆弱感…
李渚霖瞧在眼中,泛出丝丝心疼来。
一个女人再怎么使劲儿,岂能推得动个身型高阔的男子?他身形未动分毫,反而双臂一张,将她娇弱的身姿紧紧揽在怀中…
或是因为愧疚与自责,他低沉的语调中,透着如蜜的温存,
“…我气运向来好得很,何惧折损分毫?
你莫要赶我,可好?”
或是因为男人近来的态度太过颐指气使,乍然间说出此番缱绻无比的话语来,使得阮珑玲不由得浑身僵了僵。
趁着二人紧拥着,门外的阿杏挣开了云风的束缚,极有眼力见跨入门中,将那条秽浊的沾血布带清理了出去。
“我瞧你面色不佳,怎么?很难受么?”
“嗯…小腹这几日总会格外疼痛些,老毛病,无碍的,谨尊医嘱多休养便好了。”
阮珑玲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应了句。
春寒料峭,单衣怯露,身娇体弱的女人是受不住的。李渚霖双膝一弯,将怀中的女子打横抱起,轻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李渚霖夜探烟霏阁,原是觉得心中莫名蹊跷不安,想要来一探究竟的…
可烟霏阁种种并无任何不妥,且阮珑玲身子不适,不适宜行房事,他原应该折身离开的……
“我给你捂捂小腹?如此或能好受些?”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李渚霖自己反而愣了愣。
二人的关系在他看来,是阮珑玲一直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此番强烈攻势下,他才勉为其难接受了这片炙热的情意。
现如今,她未曾乞求他留下来作陪,他反而主动张嘴生了关切之心?
罢了。
阮珑玲这阵子确实温柔小意,伺候周到,所以他自然也不吝啬施予这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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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李渚霖不知道,他这份自以为施予的恩情,/.52g.G,d./落在阮珑玲眼中,简直就是画蛇添足的累赘,此刻一心只想着该如何敷衍应对过去。
从前阮珑玲之所以甘愿陪他逢场作戏,之所以愿意违心服软认错,曲意逢迎,矫揉造作……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要借种生子罢了!
现如今已然确诊怀胎有孕了!
她为何还要费心与他虚与委蛇?
方才那场费心引导布置、被撞破月事的戏码……
于她心中,就已经是最后的落幕终场了!
以后阮珑玲就终于可以不再遮掩真面目,彻底恢复冷心冷性冷面孔,挥刀斩断这段露水情缘了!
可王楚麟竟张嘴要留下来?
这不亚于将一个已经准备要退场的演角拉回来,强制加演一场,阮珑玲由心底来讲,是不愿的。
烟霏阁是阮珑玲的私闺,往日里规矩,一概外男的物件都不能出现,更遑论一个今后再也不会产生交集的外男了!
可对上男人熠熠的目光,阮珑玲拒绝的话语到嘴边,到底又咽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柔声应了一句,
“那便劳烦霖郎了。”
李渚霖闻言褪了外衣,脱鞋上塌,斜躺在她身侧,将温热的掌心,落在女人的小腹上轻轻揉压着…
阮珑玲平躺在榻上,仰头望着男人英朗无双的面庞,心中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只有两日,王楚麟就要离开扬州了。
无论此人如何霸道,如何蛮横,他都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两日后,二人分道扬镳,今生今世都再不复相见。
现在,此刻。
就是他与腹中孩儿离得最近的时候。
“怎么哭了?可是我按疼了你?”
李渚霖垂眼,见她眸光中似隐有泪意,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无措着温声问了一句。
阮珑玲耸着鼻子摇了摇头,然后将他宽大温厚的掌心愈发往小腹压了压,想让他能与腹中的孩儿更贴近些……
“霖郎,你说若咱俩当真有了孩子,那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此问确实有些突兀。
可李渚霖只当她月事期间心思敏感,或又想起了晨时那碗避子汤,这才一时有感而发,所以他并未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