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269 执棋手 放长线钓大鱼,我卖我……(2 / 2)
林辰一脑子雾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有点像是忽然间没了心事,但之前也没留意到领导有什么心事啊。
到了那边,正好遇到几个大领导出来。
南雁笑着打招呼。
乔副总打趣了句,“怎么瞧着瘦了,怎么又被老于压榨了?”
“可不是嘛,您可得给我做主,那么多部门呢,哪能总逮着我那边薅,要不您给我当家做主?”
就是随口一调侃而已。
林辰看着“落荒而逃”的乔副总,低头笑。
领导这张嘴可真是……
谁都怕啊。
她没进去,在外面跟张秘书闲聊。
办公室里,南雁汇报的数字让于副总惊了下,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至于科迪如何做选择……
“这件事你们商量着来,其实你们之间可以减少一些联系,省得回头电话被监听。”
这交代让南雁意识到什么,想到刚才从这边办公室出去的两位领导。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南雁没再细问。
于副总似乎有点心事,没有多留南雁,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放人离开。
林辰看着出来的人,连忙跟在后面,说起来刚才张秘书透露的消息,“说是这边有泄露领导消息的,被家里人举报。”
“大义灭亲啊。”
“听说是外面养了人,妻子就想要给丈夫一点教训。”
谁知道这个教训非常之大,远不是她最开始预估的那样。
南雁脚下一顿,眼底神色带着些晦涩,“行差就错,只一步。”
是感慨那个犯了错的同志?
林辰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肉眼可见的,领导心情似乎有点低落。
贺兰山来接人下班时,林辰小声提醒了句。
“谢谢。”
彬彬有礼的感谢让林辰心中感慨,要是自己打交道的人都跟贺工似的这般礼貌,她的工作肯定会轻松不少。
不过贺工来接人下班,晚上有别的安排?
还真有。
贺兰山搞到了两张相声门票,请南雁去看相声。
“南雁同志赏个光?”
男人弯腰行礼,仿佛不是邀请她看话剧,而是要迈入舞池。
“贺老师的面子,我总是要给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南雁抱着男人的腰,“就我们,你妈不一块去?”
“贺红棉同志要给夜大的学生们上课。”
从芜湖到首都,工作岗位变了又没变,贺红棉依旧坚持给夜大的学生上课。
初心不变。
“那等回头我们去接她下班。”
蹬自行车的人脸上挂着浅笑,“好。”
比起日后恨不得把手放到胳肢窝挠你痒痒的语言类节目。
八十年代的相声那可真是热闹的很。
南雁体会到什么叫笑得肚子疼。
去夜大接贺红棉下班时,还在琢磨着那些段子。
固然有传媒时代消息传递没那么便捷的因素在其中。
然而即便是放到几十年后,依旧好看好听。
单单推给环境因素是不科学的。
夜大门口有点热闹,等着接人放学的还挺多,让南雁想起了小学和幼儿园门口。
总会堵塞半条街道。
好在现在的首都是自行车的天下,堵车也没那么严重。
贺红棉对两人的到来十分震惊,“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哪用你们来接?”
她瞪了眼儿子,难得一起约会出去玩,还来找她做什么。
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
“这不是听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怕您淋着嘛。”
贺红棉瞥了一眼,“也没见你们带伞呀。”
南雁面色不变,“咱们自然是同甘共苦,一块淋雨咯。”
天气预报只是个借口,六月的夜色非常好。
有蝉鸣虫叫青蛙孤寡,于燥热中传来几分勃勃生机。
……
六月中旬,在首都待了没几天的南雁再去启程前往芜湖,主持那边的工厂调整工作。
临行前,她将这事上报,得到的指示十分简单。
“你先主持大局。”
于副总的言外之意南雁懂得,芜湖那边事关重大,她过去也算倾注了心血,没必要让人摘了桃子。
何况这也是她的筹码。
对她日后转正有助力,当然前提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一旦出了问题,也会影响到南雁的声誉。
批示十分清楚,组织部这边安排人与南雁一同往芜湖那边。
岗位调整任命,自然少不了组织部的参与。
这个地级市的前无线电厂,依旧是部委直属国营企业。
尽管在名字上,丝毫不见国营属性。
几个子公司的领导任命参考了原本几个研究中心的岗位任职。
管理层变化不算很大。
余明城还是在这边工作,进京的梦破碎了。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毕竟领导的头衔前面还挂着个代理一次,注定了不好做人事调动。
办公厅的胡主任没啥差错,凭什么把人给调走呢,再说了你调到哪里去?
但失落也是有的。
他已经不再年轻,今年去不了,大概率明年也去不了。
一直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蹉跎,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多年如一日的稳定,对于有事业心的人,还真是格外的残忍。
南雁一开始没留意到余明城的那点小心思,要不是徐新华特意提醒一番,她还真就没……忽略了。
再去看,好像是有点。
陆陆续续的谈话结束后,南雁看着一如秘书那般兢兢业业的余明城。
“差不多了吧?”
“还有两个,不过他们暂时在外出差,谈话回头可以以电话形式进行,另外就是市里的辛书记想要跟您见个面。”
“我记得书记姓柳?换人了?”
余明城苦笑,“可不是嘛,贪污被处理了,辛书记原本是咱们这的市长。”
之前大家都觉得张书记走后就是他,谁知道中间折腾了这么一番。
“成,那就跟那边约个时间。”
余明城迟疑了下,“另外还有件事。”
他顿了下才说道:“省厅的陈副厅长想要跟您约个时间。”
陈胜秋。
“成啊,也算是我的恩人,本来该我去见见的。”
余明城笑着说,“陈副厅长一直挺记挂您,之前来芜湖视察工作的时候,还特意来咱们厂里。”
“那没问问他该如何加强厂里的安保建设?”
“问了的。”余明城松了口气,“那我安排下这事。”
这事办不好,他是两头得罪。
可谁让这位陈副厅长的爱人之前骚操作呢。
余明城开罪不得,想要推脱都不成。
好在领导心胸开广没计较。
他这也算是平安渡劫。
工作汇报完毕,余明城正打算离开,忽然间被喊住,“没什么别的事?”
他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想了下没漏下什么事情,这才开口,“您还有什么吩咐?”
南雁起身,往茶几那边去,“你也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余明城心里头有点慌张,但又不清楚南雁的想法,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尽管面上还得保持平和。
南雁看着拘谨坐着的人,倒了杯水推过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当了有十三年了吧?”
“也没有,之前是给刘主任打下手,他退了之后我上来,满打满算有八年。”
“那也挺长了。在这边工作久了,这工作也都熟能生巧了吧。”
余明城笑了笑,“没出大的纰漏就好。”
也不是没出过错,好在及时发现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
因为那次的事,整个无线电厂都走钢丝了好一段时间,为此还制定了相关的厂规制度。
旧事重提,余明城有些心慌慌,还是没弄清楚南雁的意图。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了错不可怕,引以为戒往后不再犯就是。”
余明城心里头越发的犯嘀咕,这到底是要说啥。
最近他应该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这次无线电厂的解散重组,你有什么个人看法?”
这是考题。
余明城皱了下眉头,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解散重组能够发挥各部门的优势,只不过在管理上还需要加强总部与子公司的联系。”
这是最基本的问题。
“风筝放出去,线还要攥在手里。”南雁笑了笑,“还有呢?”
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并不能让自己过关。
余明城看着喝水的人,这次思考时间稍微长一些,“其实这次解散重组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尽可能的消散国字号对企业的影响。现在我们的商品能出口到海外,但这种商品输出的过程中,国字号带来的负面作用更大一些,国外讲究的是自由市场经济。可是我觉得不能事无巨细的关着,但也不能太自由,自由过了度容易无法无天。”
他没敢再往下说,历史给与的教训已经足够的多,只是不知道这位领导是否将这些教训记在心中。
“计划、市场。”南雁笑了起来,“国字号的招牌要有,如何做到烙印在我们心底,但又不会带给外国客商心理层面的压力,这对咱们来说是个挑战啊。”
“做好包装就是。”余明城放松了几分,“其实国外也不会对咱们的企业深究,简单的做好包装就可以,产品潜移默化的影响需要时间完成这一积累,目前咱们需要做的是将这些产品送出去。”
“送出去,留下来,产生影响,这是一个三步走的过程,不能太过着急。”
余明城说完这话愣了下,话说多了!
为时已晚,现在可收不回来了啊。
他不敢再看南雁,低头看着脚尖,心情可谓慌乱至极。
“是得慢慢来,再等等吧,等两年我把你调到首都去,你帮我处理些事情。”
熟悉的腔调让余明城猛地抬起头来,“厂……部长。”
“总在一个地方很容易失去激.情,工作还是得有进取心啊。”
从部委直属企业调到部委,这是升职。
只不过这中间还有点麻烦之处——
办公厅的胡主任怎么安排?
他还没到退休的年龄,退居二线也太早了点。
不把这边安排好,余明城的工作调动就没办法落实。
余明城有些听不清楚南雁在说什么,他人都有些恍惚。
实际上已经认命了。
有升有降,那前提得是有人降下来。
不然谁给你腾位置呢?
他又没泼天的本事,能到人平白给你创造个岗位的地步。
而现在峰回路转,他又有了盼头。
“我,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许。”
南雁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吧。”
余明城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和下来。
他毕竟是被寄予厚望的人,日后要做领导的左右手。
不对,现在不就是吗?
哪能跟小年轻似的那般沉不住气呢。
不过,他能进京了呀。
不成不成,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前,不能表现出来。
要淡定。
去首都是日后的事,现在他需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在此期间不能出现差错,不然那就是自取灭亡!
……
南雁和市委的辛书记在晚上碰了面。
没去市里的大饭店,在一家苍蝇馆子里碰头,点了几个本地的特色菜。
“现在国营饭店的生意也不好做啊。”辛书记指了指远处的饭店。
过去那里还是人竞相追捧的所在,服务糟糕也没关系。
管理上放宽,苍蝇馆子陆续出头,国营饭店的客源被抢走不少。
“计划和市场之争嘛,谁的东西便宜谁的质量好用谁的。”南雁对国营饭店没什么执念,“实力才是硬道理,我要是国营饭店我也着急。”
“那南雁同志你会如何破局?”辛书记十分感兴趣,“挽救这颓势。”
过去很长时间,南雁听惯了这些称呼——
部长、高部长。
职称成为她的新代号。
可她最怀念的倒是辛书记这一声称呼。
我们是同志啊。
亲切的称呼让南雁话都多了起来,“国营饭店没价格优势,想要打败这些小饭店不容易,但它可是国营饭店,既然是国营,国营两个字就能贴金,说出去面子十足。”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面子都很重要。十年前的人会为了去国营饭店吃顿饭省吃俭用,去那里吃饭时恨不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下馆子去了’,十年后人依旧重视面子,只不过这时候国营饭店得提供能够满足他们面子的服务。”
辛书记闻言若有所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说得对,国营两字就是贴金,单单贴金还不够,还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能让人为了面子来买单。
“不过到底是沾着国营二字,国营国有,归根结底还是群众买账才行。”
高大上的群众消费不起,那是不.良风向,指不定哪天就没落了。
奢侈品固然好,但对普罗大众而言,日消才是他们的必需品。
可以走高大上的路线,也可以走亲民路线。
摆在国营饭店面前的路不止一条,但要走哪条就得看它或者说看这位辛书记怎么选了。
辛书记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了笑,“吃饭吃饭,我这忙活一天还真饿了。”
奔波的人胃口大,吃饭的时候跟南雁说起了下面的情况。
市里的经济发展还行,有工业带着总归不错,半导体产业集群模式,极大的促进了市区的发展。
但到下面公社和合作社,农民的生活变化不大。
“粮食有提产,但增产还很有限。”
“下面也要找到合适的发展模式,您要是有时间,去陵县或者沧城那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借鉴的地方。”
“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这不就想着找南雁同志你给我写封信。”
“这封信我自然能写。”南雁这边刚答应,辛书记就把纸笔拿了出来——
他是早有准备。
这举动让南雁哭笑不得,“其实您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哪用得着这么兜圈子破费呢。”
“不算啥,没有这顿饭,我还找不到国营饭店的转型方向呢。”
这顿饭十分值得,物超所值。
是自己占了便宜。
比起和辛书记这顿饭,南雁与陈胜秋的会面,就没那么和谐了。
如果单单是陈胜秋,其实说说过去,再讨论讨论工作,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副厅长并没有离婚。
吵吵闹闹过了半辈子,又怎么可能离婚呢。
上次闹得面上无光,这次他亲自带着孙秀梅过来,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南雁固然不太喜欢这位昔日的孙主任,但多少给陈胜秋几分面子。
说笑着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过去十多年两人工作没什么交集,如今的交集也不算多。
能聊的,大概也就是现行的一些政策。
孙秀梅插不上话。
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这个认知让孙秀梅有些恐慌,连忙抓住丈夫的胳膊,“人家小高可是在首都工作,哪用得着你来指点这些政策?”
说着又看向南雁,“我当初就说小高前途不可限量,对了听说你爱人是爱国华侨?”
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南雁倒也没细究其中逻辑,“他出生在美国,不过现在是中国国籍。”
“这样啊,还是小高你魅力大,年轻就是好啊,还有大好青年爱慕,哪像我上了年纪人老珠黄,陈副厅长左右看我都不顺眼。”
说着还白了陈胜秋一眼。
后者面色沉沉十分的不好看。
这是在夸奖人吗?
南雁倒是没生气,她干嘛要跟一个无能狂怒只能说酸话的人计较。
但不生气不代表她没脾气,“人都有老的时候,不过只看皮囊是挺肤浅的。”
肤浅这话一说出来,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孙秀梅只觉得像是被人往心口踹了一脚。
只是这脾气还没发作出来,就被陈胜秋抓住了胳膊,“是啊,所以我就说得多读书多学习,学到老活到老嘛,时候也不早了,你这边工作忙我也不打扰,等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个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