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亵渎。(1 / 2)
宝嫣规规矩矩活了十六年, 形形色色的人不见多少,却是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什么样的人都有,善的恶的,比比皆是。
可是亦正亦邪,不知其来路的,就只有面前这一个。
她顷刻间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间佛堂里的主人,不眴。
整个晏府, 只有他会这么叫她“檀越”。
传闻中,阿弥陀佛的一千长子,济世救人的菩萨, 修眉俊目, 面色淡淡, 有种性冷烧白玉的神威,容色绝伦。
可他!
他此刻大手桎梏她的腰身, 不轻不重地轻揉慢捻着,看上去一派正经,实际上凌厉危险的黑瞳中布满侵略的欲望。
什么叫今夜他才是能令她快活的人?
还命令她尊称他为“兄长”。
在宝嫣心中,兄长是苏赋安、苏凤璘那样尊敬她、爱护她的光明磊落的君子。
绝不是这种……
这种趁夜闯入她和夫婿新房。
性情大变、言辞孟浪不再遮掩自己目的对她虎视眈眈的……欺世盗名之辈。
一个邪恶、可怕的淫僧!
他逼她这样念, 顿时叫初始畏惧于他的来路不明,以及震惊他好似从腥风血雨里出来, 杀孽深重的气势,不敢动弹的宝嫣反应过来。
他在玷污她心中对“兄长”一词的敬仰和尊重。
这是一种亵渎。
一想到在佛堂里还曾受过他道貌岸然的点拨,对他心生感激,敬重无比, 又因没听他劝说而歉疚万分,夜夜睡不好,日日吃不香。
登时,一种被蒙骗的羞愤直冲头顶,她竟在这一刻,没那么惧他了。
“走开。别碰我。”
宝嫣猛然反抗起来,她人娇娇的,推人的力气也只有一点。
可她这种陡然撒脾气的气势,又艳又惊了旁人的眼。
挣脱不开,宝嫣便焦灼地大喊起来:“放开我!放开!”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她激烈挣扎,拼命朝屋外呼喊,柔嫩的嗓子一声比一声凄厉。
把她重重按在腿上的人,幽深而诧异地注视着她,似是没想到在他说完话后,那样文静娇怯的新妇,居然也有这么大反应的一天。
她就像猝不及防被捕捉进笼子里惊恐万分的鸟雀。
张着短小而尖利的喙,扑腾着弱小的翅膀,不断跳跃冲击困住它枷锁,面容那样红涨,神色惊惶那样,眼神那样羞怒。
这是什么意思,印象中她不是,最会忍气吞声吗?
晏子渊在房内责骂呵斥她的时候,她怎么不像现在这样一脸讨厌憎恶他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怎么只会埋头、委屈哀怨地哭?
难道以前对着晏子渊时,她都是在装乖。
轮到头来,在他跟前,她就表现出如此性烈宁死不屈的一面。
那她可真会看人下菜。
一道低沉冰冷的嗤笑声,象征不详地落到宝嫣头上。
她的呼救声在被强制性地锁住喉咙,触及一双被惹怒的黝黑戏谑的眸子时,如鸦鹊般戛然而止。
像是嫌她还不够害怕一样。
他含着笑,挑起她额前的帘头,捏着她的下巴残忍地说:“叫什么?我不是说了,你丈夫为了请我帮他争夺天下,把你让给我了。找我借种呢。”
这种话宝嫣怎么肯信。
“你胡说。”宝嫣近乎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她娇媚地剜了陆道莲一眼,继续别过头,朝外求援叫人。
鸟雀受惊时,要么展翅高飞,要么就会叽叽喳喳,可以理解,等她叫累了,就会死心了。
陆道莲陪她耐心等待着。
屋外夜色漆黑,混沌不清,从雨声由小到大,再到淅淅沥沥。
晏子渊的身影,根本就没露半个影。
安静无声的气氛就像一场十足奚落讽刺的笑话。
明知晏子渊不会来了,宝嫣还是含着一双泪眼,依旧不肯认输地固执地望向窗外,“夫君……”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一只手将她的脸强硬地转了过来。
陆道莲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白玉般凄艳哀婉的面庞,“别望了,他能来早就来了。”
他把他那些惹人厌下属在烧雪园杀了个精光,晏子渊此时定然焦头烂额不说,佛堂里的佛祖看着,却阻止不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滋味太痛快了。
甚至为之着迷。
他真的,忍耐这些烦人的清规戒律许久了。
这人好大的煞气,宝嫣对晏子渊是失落失望,对陆道莲是陌生敬畏。
她在他怀里像个笼中物,瓮中鳖,她就要做了他们之间利益牺牲之物。
“谁说是你是利益下的牺牲品?”
难道不是?宝嫣再次怨怼地把脸别开。
很快又被人缩着肩扳回来,无疑她是美的,是他见过的女娘中,最顺眼的。
所以他才会待她有万分的不同。对他有点娇恣的脾气也行。
但陆道莲没想到能让苏氏女对自己误会如此之深,她以为她在其中尝不到好处?她现在是觉得没有好处罢了,等有了身孕,她把持着晏家名义上的唯一血脉,就知道这相当于把持住了晏家的命脉。
毕竟晏子渊那里受了伤,彻底废了。
他可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借种,因为他们同出一族,同出一脉。
并且,他并不是对宝嫣完全无意。
如此奢望他人怜惜的美人,谁能坐怀不乱。
晏子渊定然无法忍受除他以外的人碰她,而陆道莲是他界限之外能容忍的。
毕竟是和他生得相似的同胞兄长,陆道莲碰了,就等于他碰了。
是以陆道莲敢保证,只要新妇有了他的子嗣,在其他人无所出,只有一个嫡子的情况下,她今后绝对尊贵无二,晏家上下唯她马首是瞻。
苏家的报仇大业不就能更进一步,权利、地位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都这么破戒帮她了。
可她表现得那般伤心不愿意,一直朝着屋外门口张望,期待她那没用的夫婿过来将他赶走。
不识抬举。
她难道还没发现她那丈夫瞒着她的秘密?
想到这种可能,陆道莲让被瞒在鼓里娇滴滴的宝嫣不许反抗地看着自己,他睇着她哀怨水艳的眼珠,微红的眼角,还有被轻咬着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打量许久。
直到新妇紧张万分,羞怒难当了才开口:“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晏子渊都不碰你么?”
他又惹她,在她如今心烦意乱的时候。
宝嫣不想听他说话,这个可恶的出家人,他又想说什么话来唬她?
陆道莲看到了她眼中的不信任,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想要摧毁她信念的暴虐想法。
她可以不知道他为她破过戒。
但是她得清楚,“他亲口对我说,他厌极你了。”
“你胡说。胡说,胡说。”
宝嫣听得浑身一震,他肯定是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