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汤(1 / 2)
卫玉来不及解释,催安县丞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手才推到车门,便听到呼啦啦一阵响动,夹杂着刺耳的哨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从林子里、山石后头冲出来大概百余人,团团地将两人围在中间。
安县丞惊呆了,回头看卫玉,又看向前方群匪:“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喽啰向着两侧闪开,让出中间一员头目,一手叉腰,冲着卫玉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方才为何呼唤我们两位首领?”
卫玉见他们冲了出来,少不得随机应变,先拱了拱手,硬着头皮道:“在下姓卫,原先曾经在汝南衙门中当差,跟林大哥有些许交际。”
那小头目面露疑惑之色,只是山上的林头领确实祖籍汝南,这倒不差,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问:“方才那几个人跟你有何干系?”
卫玉胡诌道:“那几个是我曾经在公门里得罪的江湖客,我见他们咄咄逼人,少不得暂时借用林大哥宋大哥之名,果然奏效。”
小头目回头看了眼山上,道:“既然这样,你同我们上山见过林头领便是,如果真是他的故人,便是你的福分,如果不是,一刀两断还算是你的造化。”
安县丞此刻总算听出了蹊跷,猜到卫玉先前用的事“空城计”,这些本地的土匪又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上山露馅,自然有死无生。
于是安澄忙跳下车道:“等等,我是本地的县丞,如今且有急事,耽搁不得。”
二老爷本以为自己既然摆明身份,对方总要给本地父母官几分颜面,谁知那小头目闻听,嗤之以鼻:“什么现成不现成的,你也一同去!”
旁边一个小喽啰打量道:“这两人一个小白脸,一个倒像是个美貌女娘,怎么看也不像是我们林头领认得的。”
那小头目到:“哼,若是敢冒认,那正好,宋头领最近总嚷头疼,正想要吃一口新鲜的人心汤……”他还不敢轻易得罪卫玉,便瞄着安澄道:“这厮生得倒也干净,熬汤必定鲜美好味。”
安澄的脸都吓白了,才知道这些人果真是凶神恶煞无法无天,超出自己预计。
恰那小头目道:“给我上,请这两位上山!”
一声令下,眼见喽啰们一窝蜂地冲过来,二老爷想要后退,怎奈身后就是马车,身子一晃,几乎歪倒。
卫玉见他们来的凶恶,安澄又在车下首当其冲,她也顾不得自己刚崴了脚,即刻就要跳下去拦阻。
就在这时,马车里一只手伸出来,稳稳地揪住了她的衣领,原先隐在车厢里的人一跃而出,显出身形。
卫玉早在闻到那点气味的时候就猜到了车厢里有人,且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宿九曜伤重,飞廉喂给他苏合香酒,那酒里便有一味薄荷,才令卫玉在瞬间想到了薄荷饮子。
她只是想不通,宿九曜伤势未愈,为何会出现在此,何况他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车厢里的。
晨光之中,宿九曜一身玄色单衣,腰束革带,自车上跃下,不偏不倚落在了安澄身前。
正有个喽啰要来捉住安澄,宿九曜双足尚未落地的瞬间,右手如刀刃劈出,正中那人颈间。
那喽啰一声不吭,直接倒下。
周围的匪贼们大吃一惊,挥刀的挥刀,提棒的提棒,围攻过来。
卫玉眯了眯眼,只见一道玄影,如入无人之境,连着击飞四五个拦路的,宿九曜一把揪住了那正转身欲逃的小头目,沾血的拳头刚要击落,那头目已经先大声叫道:“小九爷饶命!”
宿九曜盯着那人,拳头将落未落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敲锣的声音,紧接着,无数脚步声响起,夹杂着马蹄声。
卫玉抬头,见牛头山上跑出来一队人马,当中一人身着绿袍,生得倒也体面,他浓眉微皱,很快把现场看的分明。
“宿九!怎么是你!”来者叫道:“他们报说有人自称是俺的相识,人在哪里?”
宿九曜冷哼了声,把手中的那人一把丢开。
此时安澄已经跑回了马车旁,卫玉单脚跳下来,她打量来人相貌:“是林大哥?当初汝南匆匆别过,不知还记得我么?”
林黎诧异地望着卫玉:“你是……”
卫玉道:“当时在汝南陈总镇生辰宴上……当时人多,林大哥不记得也是有的。”
林黎的目光闪烁,他并不是莽撞的人,何况对方又是这样出色的人,若是见过,不会毫无印象。
但卫玉偏偏说的又都不差,当初林黎在汝南的时候,确实去过陈总镇的寿宴。
略略踌躇,林黎看了眼旁边的安澄跟宿九曜,说道:“果然是我一时误了,才想起来。你又为何会在此处……你跟宿九是同路的?”
卫玉看向宿九曜,并没回答,而只是说道:“有一件事我想林大哥或许会喜欢听,野狼关胡翔勾结西狄细作,死期将至。”
林黎大惊:“你说什么?”
“正是在下经手,你若不信可以问安县丞和小九爷。”
总算轮到了安县丞,二老爷忙道:“不错,我亲眼目睹的,细作都已经伏诛。”
宿九曜则淡淡地:“你到底要让路,还是要打?”
卫玉听到这样的话,生恐局面再僵了,赶忙要拉住他,却忘了腿脚不便,顺势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才稳住身形。
林黎屏住呼吸,直直地看着宿九曜,又看向卫玉,终于一咬牙:“都让开!让他们走。”
安澄扶着卫玉上车,就在她进马车的当儿,林黎忽然道:“你既然把此事告诉我,可见是知道我跟胡家的恩怨,你能料理胡翔,可见来历非同一般,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