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中也与旗会（1 / 2）
【这是一座构造为砖瓦结构的老旧台球酒吧。挂在招牌上的字迹令人瞩目，店名为“旧世界”。由于未到开店时间的清晨，数盏霓虹灯管内的灯光未曾闪耀。
此刻，店里正进行着一场自建造以来最重大、最有意义的讨论会议。与会者有钢琴师，公关官，阿呆鸟，外科医生，冷血，都是旗会的成员，是港口黑手党精英中的精英。
钢琴师拥有着一张还算不错的面皮，笑起来很难让人产生距离感，拜这张脸所赐，不管是潜入任务还是从敌对势力套取情报，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不少人都被他高超的谈话技巧和俊朗的长相欺骗，误以为钢琴师是很容易接近性格温和的人，实则他是个兼备反复无常、细腻和残酷的男人，随便相信他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甚至连真正害自己死去的凶手都猜不到。
阿呆鸟是个轻浮的人，常年带着墨镜，自认为这样的行为很酷。比谁都要喋喋不休，就算是在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战斗中，也有说不完的话。部下总能轻易找到他的位置，因为只要顺着说话声或者笑声就能找到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不能因为他脾气好就觉得能随便应付他，如果被他讨厌，所有的经济活动就会被断绝，很快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在战斗中就只能等死。不过也因如此，阿呆鸟做事比较随心所欲，第一次见到中也就觉得他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相当草率地无视了旗会的任务目的，接纳了中也作为旗会的一员。
那个异常消瘦的男人就是外科医生，虽然是医生，他自己却是一个不健康的男人。他是黑手党的医疗总管。黑手党里有很多没有执照的医生，但他不一样。他在北美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是真正的医生。对掌控生命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热衷于救人和杀人，性格较为孤僻。他的目的是接近‘神’，他的信条是‘每救一个人，就能接近神’。他的目标是拯救两百万生命，就像上帝在《圣经》中杀死的人一样，所以加入了黑手党，静静地等待着人如蝼蚁般死去的大规模抗争。
公关官是当下很受欢迎的流行明星，在海外也有不少狂热支持者。他的笑容甜美得具有迷惑性，而且五官异常端正，具有魔力般的美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他是位于光暗世界的交涉窗口，也就是负责在人前露面的工作。与一线企业的交涉，与政府官员的会面和谈，有时还会应对媒体。如果说港口黑手党谁有正面的面孔，那就是他。他拥有的武器并不仅仅是名气。公关官是天生的演员，其演技所带来的口才和谈判能力，被称为脸部曲线完美的美貌，特别是与合法世界有关的问题——只要他坐到谈判桌前，几乎都能得到解决。
冷血的话，是个面无表情，喜欢穿朴素衣服的杀手。但是不在工作时的冷血其实是很温和，爱咖啡和唱片的温厚男子。他素来沉默寡言，但在旗会面前也会稍微活泼一点。因为曾经暗杀过中也，算是旗会中对中也了解较为深刻的那一个。本身对中也并无恶意，不如说正因为中也相当轻易地逃脱了他的暗杀，反而是作为暗杀者的自己险些丧命，冷血对导致这一切的中也充满好奇。在中也加入黑手党的最初，旗会里面他对中也的好感度肯定是最高的，但是显然中也不那么想，对他的态度比对着其他人恶劣多了。对此冷血表示很无奈，要知道单论性格，他绝对是旗会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了。】
“嗯？是我们唉！”阿呆鸟开心地看着屏幕上的大家，露出畅快的笑容，“我还以为接下来的画面会是太宰和他的朋友相处的画面，没想到居然是我们。”
“是‘旧世界’，有点怀念我们六个在那里聚会打台球的日子。”钢琴师露出带着怀念的眼神，“现在那里早就已经拆了吧，建起了更大更豪华的场馆。”
“因为都过去七年了吧。”阿呆鸟一边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拜托，是八年。”钢琴师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呆鸟，求你了，对数字的理解再强一点吧。要往上走，数字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已经想好了！”阿呆鸟快乐的腔调响彻在整个房间，他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在门口放上一笼鸽子，用黑色的布料覆盖住所有的光亮。等中也推开门的时候，我们大家就一起拉动绳子！被关在笼子里笼罩在黑色幕布下的白鸽，骤然遇到光亮和尖锐的噪声，绝对会惊慌失措地扑腾，争先恐后地从出口飞出去。中也刚推开门，首当其冲地就是迎面而来的……”
“缺乏新意。”外科医生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把整个房间的电源切断，在门后放上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地上散满粘稠的从外边完全无法分辨的人造血浆和碎肉，加上巨人观的尸体，等中也推开门，一脚陷入尸体的胸膛……”
“打住！”公关官阻止外科医生的发言，再次强调，“我们目前讨论的，是‘中也加入黑手党并成功存活一周年’的祝贺仪式，而不是‘整蛊中也’大赛，你的点子未免太有新意了。”
“目前，已经被排除了共计十七个不靠谱的方案了。”钢琴师记录着同伴们离谱或正常的点子，细数下来发现能用的就那么五六个。
“冷血，你有什么想法？”他询问着一直没怎么发言的冷酷杀手。
“你们的祝贺方式只会让中也生气。”冷血的声调始终平静，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就像之前说的，我认为没必要。”
“好的。”钢琴师点头道，“冷血完全赞成我们的提议。那么其他人呢，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被迫完全赞成提议的冷血：“……”】
“这么一看，钢琴师好霸道啊，冷血的意见完全被你忽视了。”阿呆鸟咋咋呼呼地喊叫着。
“……你们的庆祝方式……”中也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哈！”阿呆鸟捂着肚子大笑着，“中也是想起来之前，我们世界送给你的大礼了吧？我也想起来了！赛高！！做了那么多准备，就为了看到中也那一刻的表情，太值了！”
“那个啊，太仓促了，好多细节都没布置。”钢琴师叹息。
“但是结果还不错吧。”公关官忍着笑，“中也当时确实像你设想的那样，大吃一惊哦。”
“结果庆祝大会还是开成了整蛊大会。”冷血面无表情地说。
在本世界，旗会的大家也给中也举办了一场‘存活一周年庆祝会’，那是在大家被发配到国外之前的最后一夜。因为时间仓促，很多细节都没能做到完美，钢琴师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因为太宰通过首领下达了调令，把旗会除了中也以外的人都调到了国外，要求三天内到岗。旗会的大家忙着交接工作，也忙着对接新工作地点的同事，两天两夜没合眼，才勉强挤出来一晚上时间弄了个小型聚会。
那是旗会和中也告别的一夜，过程堪称一波三折，精彩程度堪比年度大戏，但却是中也那几年最开心的一天。如果去掉整蛊他的环节，就更完美了。
“所以说啊，”中也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们可真是一帮混蛋。”
“彼此彼此啦。”阿呆鸟笑得格外开怀，是不同于森先生的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戏弄中也先生啊！”
太宰治是这样，就连旗会的人也是这样，你们就这么喜欢…戏弄中也先生玩吗？
谷崎润一郎看着五个人兴致勃勃商议整蛊中也的模样，真是，好特别的庆祝会！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一群恶趣味的人！”国木田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有几分同情□□首领。
“帽子先生脾气太好啦。”乱步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酸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要是我的话，一定也会使唤帽子君跑腿的。”
“乱步。”福泽社长看向乱步，“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了。”
“没关系的啦，社长，在这里就算暴饮暴食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的。”乱步一口气把酸奶喝光，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糖果，又拿出一份布丁递给男人，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询问，“社长，你要吃？”
福泽社长看着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脸孩子气的侦探，接过了他手里的甜品。
“虽然不会造成负担，乱步，也不能多吃。”
“知道了——”乱步用模糊的声音回应道。
【没有人说话，空寂的气息浮荡在整个空间。
钢琴师合上笔记本，对几人好几个小时的努力成果做总结性发言。
“迄今为止，共收到阿呆鸟提供的方案十二条，非常不错，产量超高，最终采用一条，下次记得把质量也提高上去。另外，收到公关官的建议两条，全部采纳，真是高效，不愧是公关官。收到外科医生建议五条，最终采用一条，比阿呆鸟强，继续保持，有望进步。收到冷血建议零，采纳零，冷血参与积极性不是很高，你这样可是很不合群的，记得改进。以及，我自己提出四条，采纳两条，差不多一半一半吧。”
“以上，就是此次会议的全部成果。”
“把留下来的点子整合一下，差不多就能开始布置整个庆祝场所了。”公关官把彩带气球等装饰物拿出来，放在台球桌上。
“啊，还要布置装饰。”阿呆鸟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他用一种遗憾的仿佛很不好意思地语气道，“看来今天要弄很晚了呢，估计又会不小心把中也吵醒，只能委屈中也了。”
“你只要动静小点，不要在中也的天花板上挑踢踏舞，我想中也是不会被你吵醒的。”对他的恶趣味了如指掌，公关官温柔的嗓音满含无奈。
“哈哈哈，那样可就太没有意思啦！”阿呆鸟大声笑道，“中也至今还以为是□□宿舍的隔音不好呢。”
“是~是~，中也上次还跟我讨论说怀疑有人贪污了工程款，要告诉首领呢，造出这么一个偷工减料的建筑……可真是多亏了你的福，意外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确实查出来几个偷拿公款的。”想到那段时间新增加的工作，钢琴师不免对阿呆鸟露出“和善”的微笑。
要不是他自己也想看中也知道真相惊讶的表情，早就把中也每天晚上听到的动静都是阿呆鸟故意制造出来的这件事捅破了。
这方面来说，他和阿呆鸟其实是一丘之貉，都很热衷于看中也露出各种各样有趣的表情。
区别在于，他比阿呆鸟会装，有些小玩笑被中也发现的时候就推脱是阿呆鸟做的，中也完全没有怀疑过呢。】
“喂喂，钢琴师，你太过分啦！”阿呆鸟对着钢琴师指指点点，“你究竟冤枉了我多少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