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更(捉虫)(2 / 2)
余时年:“?”
此时某位正要出警,刚好路过的八卦分子周宇:“!”衣服!
什么衣服?!
……
和余时年谈完,吕良舟就回了市局。
中午十二点半,吕良舟的车刚驶入市局大门,门口的警卫就对他说道:“吕局,您夫人又给你送饭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吕良舟和妻子刘素华是青梅竹马,两人结婚几十年,感情好在市局是出了名的。特别是这两年吕良舟得了胃病,刘素华更是不论刮风下雨,只要吕良舟在局里,都会准时过来送午饭。
送的饭菜也十分用心,除了两菜一汤,还有她自己蒸的粗粮,山药、玉米和红薯之类的。
“你这哪里是给我养胃,是喂猪吧。”吕良舟看着刘素华从饭盒里拿出来的一大堆东西,叹了口气,“以后别送了,太辛苦了,你身体本来也不好。”
刘素华把东西摆得满满当当,没有接吕良舟的话,反倒微笑着看他:“是谁又惹我们局长生气了?你心情不好。”
她说道,最后一句用的是肯定句。两夫妻朝夕相处几十年,平时皱个眉头都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吕良舟接过妻子手里的筷子:“没有。”
刘素华也不拆穿,接着问:“是7.24袭击案的事吗?我看新闻说犯人逃跑了。”
吕良舟夹起一块牛肉,想说不是,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刘素华就把汤推到他面前:“先喝汤。”
他接过汤,心里有无数情绪涌出。这些翻滚的情绪压在心里太久,像是蒸腾的热气在他心里翻涌,他很想一股脑倒出来,但热气一到嘴边,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刘素华却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思虑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像是一种不能说出口的禁忌,“那个孩子”四个字一出口,夫妻俩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指的是谁。
吕良舟端起又放下手里一口没喝的汤,一旦有人开了话头,那些压抑的情绪也好似找到了宣泄口。
“是。”他点头,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因为许婠。”
尘封已久的名字,或许因为太久没提起过,说话时都不自觉带着顿挫的绕口。
许婠。
有多久没提过这个名字,吕良舟就有多久一直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这个人。
“她最近牵扯进一桩案子,你应该知道。”
“是最近那个袭击案吧。我在新闻上看见她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她已经这么大了。这么多年……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提起许婠,刘素华也是惋惜多于感叹。
那是个多好的孩子啊,继承了她父亲的冷静智慧。
只可惜,太过惊才绝艳的人似乎总会遭天妒忌。月有圆缺,人无完人。越是聪明完美的人,性格上也总会有些缺陷。
“谁能想到他那样好的人,居然会想不开自杀。”刘素华想起许婠的父亲许方书,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面前蹙着眉的吕良舟,问:“是许婠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那个逃出去的逃犯要报复她?”
“不是。”
正如余时年分析的那样,虽然不排除牛建平有报复许婠的可能,但……
“应该不至于,他胆子没那么大,也不会这么快现身。而且现在已经安排了人保护许婠,就是……嗐,那个余时年……”
吕良舟把余时年想查许婠个人信息的事简单提了一句。
“他应该是怀疑许婠知道什么内情,可能是对方无意间说了什么话吧……”
一提到余时年,刘素华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余时年这个名字和许婠凑在一起,总能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些往事。
“难道他知道许婠就是……”刘素华开口,吕良舟却摇头打断了刘素华的猜测。
“不是,是许婠她可能说了些什么。”
吕良舟说得很慢,提到“许婠可能说了些什么”时,脸色一时有些复杂,脑海不自觉陷入某道回忆。
那还是十三年前,许婠的父亲许方书刚去世。
那时的许婠扯着他的衣角,第一次不似许方书口中所说,那个早慧得让人发愁的小姑娘。
“吕叔,我爸不是自杀!我看见了……凶手!”
那也是吕良舟第一次看见许婠哭。
十二岁的许婠,第一次有了小姑娘的模样。不再是吕良舟见过的那个冷静睿智得仿佛是小大人的女孩。
“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吕良舟还是能想起那段时间的许婠。她似乎很难入睡,每次醒来后都会扯着他的衣袖说:“吕叔,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他确实是相信过她的。但身为警察,办案需要讲究证据。别说许方书自杀时,许婠刚好被对方支出去买东西。就单说许方书的自杀现场,压根没有任何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一点——
许方书,就是自杀。
“有没有可能是刺激太大,产生的幻觉?”
曾有一段时间,他把许婠送进过医院,也很认真地咨询过医生。
“确实有这个可能。有些病人在亲人突然离世后无法接受现实,会虚构或者自我完善倾向自己想象中的现实。而且……”医生回头看向病房里正独自对着窗外发呆的许婠,压低声音,“我个人建议进行一下心理干预,她现在的反应来看,很可能患上PTSD。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后来也确实证明,许婠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虽然在后来的一年,在药物和心理的干预下,她克服也治愈了这个病。
但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许婠牵扯进案子里,并因伤退役后。吕良舟还是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她现在……”
“希望这个案子,早点了结吧。”
……
“吃午饭了吗?”
另一边,余时年没想到他一天能问两次许婠“吃了吗”这个问题。
但这次的许婠明显没有早上的好耐心,她似乎有什么急事:“衣服,拿去换。”
许婠的目光落在余时年沾着血迹的衣角处,说出的话不容拒绝。
“换了两清。”
余时年眉尾微挑,直到许婠跟着他走到男厕所门口,又在他换完衣服,朝他伸手示意他把手里的脏衣服给她时,他才知道这句“两清”是什么意思。
“衣服赔你了,这件是我的了。”
余时年:“?”
“我不喜欢别人用我用过的东西。”许婠说得认真,余时年明显愣了一下 。
他很想说,你还有这怪癖。然而话到嘴边,看见许婠的眼睛时,却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不会要扔吧?”
余时年家虽三代从警,算不上有钱。可盖不住他家有个赚钱机器式的外公,外公一辈子就他母亲一个女儿,他一出生后,家里更是宠着他这根独苗。
物质上,他是不缺的。但习惯使然,他也不喜欢浪费。
“洗了还能穿。”
然而许婠好似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一本正经:“所以扔得离你远点。”
“……”
余时年总觉得大概是自己早上说的话,真的触到了对方的某些底线。否则不会短短几个小时不见,许婠的态度跟晴雨表似的,又发生了巧妙的变化。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谁叫他还穿着别人买的衣服。
他动了动肩膀,也来不及多想,一旁准备出警的周宇早就等候多时。
“余师兄,出发了。”
汽车声轰鸣,余时年上了车。而就在余时年开着警车出发的同时,警局街对面,许婠提着那件带血的T袖,冲着路边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她在想,虽然隔了一夜的时间。但如果把T袖上带血的痕迹泡进水里,是不是也算跟受害人间接接触。
而她,也能再一次看见牛建平的未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