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周岁宴 “这个容易。”傅玉衡……(1 / 2)
“这个容易。”傅玉衡道, “我回头跟卫管家说一声就是了。
婶子也让人送些火柴给他,想让别人掏钱买, 总得先让人看到妙处。”
连氏笑道:“明白, 明白,等我回去就让人送一箱子给他。”
她们妯娌三个的生意,朱氏性情沉稳, 是专负责管账的;连氏性子爽利,嘴皮子利索, 推广这一块就交给她了。
至于卫氏,她虽没什么大才能, 但胜在性情温和,虽爱占小便宜,大事上不坑自家人。
所以卫氏在京时,是管作坊生产的。
这个时候, 她爱计较的性格反而成了优势,不会让谁吃亏,也不会让谁占便宜。
她的宗旨就是:占便宜的事都是我们家人的,其他人就应该公平公正。
连氏示意那两个婆子把东西抬回去, 这才问傅玉衡, “我看你脸色不好,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跟婶子说说,纵然不能给你出主意,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点。”
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傅玉衡便把石家兄弟的事告诉了连氏。
连氏听完,也不免叹息了几声,“若不是你出息了,咱们家也和这石家三口一样, 被人欺负死了也没处申冤,只能祈求因果报应。
这因果报应也不一定处处都有,石家兄弟的仇人能得了恶报,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强了。”
她安慰傅玉衡,“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你就不要多想了。还是那句老话,咱们傅家人做事,问心无愧即可。”
或许是有人开解,也或许是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只等人这一句开解,傅玉衡心里果然好受了许多。
他笑着对连氏行礼,“多谢婶子教诲,我已经明白了。”
“嗐,什么教诲不教诲的。”连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有事别憋在心里就成,拿出来跟家里人说说,说完了也就想开了。”
她心里到底记挂着儿子的寿礼,安慰完傅玉衡就迫不及待地说:“我得回去看着,别她们毛手毛脚的,把上好的瓷器给打了。”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转头叮嘱傅玉衡,“对了玉衡,那新书的事你可别忘了。”
“婶子安心,忘不了。”
“我也就是白嘱咐一句,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有些事情,想不开时容易钻牛角尖,一旦看破了关节,就会豁然开朗。
如今的傅玉衡就是如此。
心里没了烦恼的事,他只觉得浑身轻松。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暇顾及四周烟柳如织,各色鲜花或含或绽,有蜂蝶起舞。
一只仙鹤呼扇着翅膀跑进灌木丛里,又有另一只鸣叫着追了上去。
畏寒的孔雀随着春暖花开,也被禽鸟房的人放了出来,看见有人经过,便展开华丽的屏羽,果然是鸟界自恋第一雀。
这些仙禽异种,当然不是傅玉衡买的,而是内务府当初装修时就准备好的。
等公主一进门,这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就统一送了进来。
对于傅玉衡来说,反正这时候的人工成本低,院子里每天都有人清扫,这些禽鸟也每天都有人打理,出现在他面前的个个都光鲜亮丽,让人看了的确是心情愉悦。
但若是让他自己养,那就对不起了,他这种人动物只适合养乌龟,植物只适合养仙人掌。
正惬意间,忽见润笔来报,“五爷,靖安伯并胡三爷来了。”
胡三爷就是胡悦,靖安伯就是胡悦他爹。
傅玉衡一拍脑门,“是了,我差点忘了,今天之所以待在家里,就是因为和胡家父子约好了。”
他起身道:“快,跟着我去迎接贵客。”
也就是突然听了石家兄弟的事,让他又是震惊又是郁闷,倒忘了今日还有这件正事。
润笔先出去了,傅玉衡走到院门口等着。
不多时,就见润笔引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胡悦就跟在那老者身后,其身份呼之欲出。
“傅五爷。”
“靖安伯。”
双方相互见了礼,很显然,靖安伯事先以向自己三子,打听过傅家事了。
因为一般第一次见傅玉衡的权贵,都是喊他“驸马爷”或“三驸马”。
这么久以来,除了眼前的靖安伯,就只有贾赦是个例外。
不过贾赦是个老纨绔,上头又有亲爹顶着,家里还有贤内助,万事不用他操心,对于人之尊卑也不大在意。
说好听点儿,就是行事一任自然;说的难听了,就是不懂规矩,没有正形。
靖安伯可绝对不是。
人家是因为提前做了功课,一见面便投其所好。
一时延请入内,过了穿堂直入了堂屋。双方分宾主坐定,傅玉衡忙命人献茶。
不多时,便有几个小丫头进来,手里都捧着填漆小茶盘,茶盘上摆着红釉蓝彩牡丹纹的盖盅,各自奉上。
傅玉衡便问:“不知老伯爷高寿?”
靖安伯呵呵笑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二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胡悦一眼,奉承道:“傅五爷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比我这犬子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后有自嘲,“我这三个儿子,但凡有一个能顶门立户的,也不至于变卖家私。”
六十二岁,比荣国公贾代善大了三岁,看起来却比贾代善老得多。且眼袋青黑,脸色青白,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
傅玉衡心里自有评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好话,把胡悦夸了夸,以此论证他教导有方。
其实他暗地差点笑破肚皮。
——满京城谁不知道,现任靖安伯是典型的老子英雄儿狗熊。
他自己就是个积年的败家子,一不能继承父辈的威名,二不能用心经营家业,乃至家族才传到第二代便败落凋零至此。
就这样一个老纨绔,竟还有脸说自己的三个儿子。
另外两位傅玉衡没见过,但就眼前的胡悦,至少还有几分担当,也能经营自己那一份家业。
先靖安伯若是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掀开棺材板跳出来,劈死这个逆子。
接下来,双方又说了些闲话,很快就在靖安伯的推动下,进入了正题。
不得不说,上天给人关上一扇门时,可能确实是另开了一扇窗。
这靖安伯别的本事没有,但语言的艺术却是修了个满分。
整个话题在他的推动下,过度得非常自然,让双方都不觉得尴尬。
就算是看在胡悦的面子上,傅玉衡也不会让他吃亏,那一座荒山就按照市价买下了。
靖安伯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座山因为过度狩猎和砍伐,除了些一年生的草木,就剩些还未长成的小树枝。
傅玉衡肯按市价买下,他们家真是赚大发了。
面对他的感激,傅玉衡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本来他买荒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建厂,就算那山上林高草密,也是要先派人清理掉的。
要知道,做玻璃是离不开高温的,万一工匠不注意,火星子溅出去,满山的树木可不就是天然的易燃物源?
这场交易双方都很满意,傅玉衡更是觉得:你可能大赚,但我永远不亏。
交易达成之后,靖安伯又看了一眼胡悦,突然起了一个稍显突兀的话题。
“五爷,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看在犬子还算成器的面上恩准。”
见他先看胡悦,又说出这种话,傅玉衡已经基本猜出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笑容微微淡了两分,示意道:“老伯爷先说来听听,我总得知道是什么事。”
靖安伯舔着脸道:“您的大剧院里有位红杉姑娘,与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两情相悦。
老朽有意为犬子求纳此女,还请五爷做主。”
胡悦面色一变,“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红杉的事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