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朝堂八卦 为何无论朝代怎么更……(1 / 2)
为何无论朝代怎么更新, 封建王朝的平民百姓,都是过不了几年好日子的。
就像陈至说的一样,放印子钱, 包揽诉讼, 冰炭敬,火耗银,乃至权贵之家的纨绔强抢民女, 以各种方式兼并土地……
无论朝代怎么更替,对于占据上层资源的既得利益者来说, 这些事情都是稀松平常,谁家里不干呢?
更有甚者,还打着“自污以避帝王猜忌”的名头, 肆意压榨底层百姓, 不知道为自己谋取了多少私利。
当然了,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不能全怪勋贵官僚,那些疑心病一个比一个重的帝王, 也要承担至少一半责任。
也就是说,朝代的更替,不过是一群既得利益者,取代了另一群既得利益者而已。
底层百姓唯一的好处,就是乱世来临时, 有一部分人可以趁势而起, 成为新的既得利益者。
而这些人上去之后,并不会对曾经的同阶层百姓产生同情,该压榨他们的时候,也丝毫不会手软。
直到社会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忍无可忍的底层百姓再次爆发,开始下一个轮回的循环往复。
说到底,封建王朝缺的从来不是明君,而是更为先进的制度。
傅玉衡突然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那些某点的穿越男主,穿越之前分明也是平平无奇,怎么穿越之后,一个两个就都那么厉害呢?
谋朝篡位,争霸天下,推行变法,更改制度,甚至是改变国家意识形态……几乎样样都来得。
怎么他穿越之后就束手束脚,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干,生怕一招不慎,就全家西天单程游呢?
如果他所在的世界也是一篇小说,那一定是因为写他的作者自己太废了,把握不住。
“三驸马,你觉得呢?”
镇国公世子牛科突然cue他。
“啊?”傅玉衡一脸茫然,“牛二爷,你说什么?”
这牛科本有一同胞兄长,在十岁上头夭折了,这世子之位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因着长子夭折的原因,镇国公夫人对这个次子十分溺爱,终于将他溺爱成了一个京城著名纨绔。
见他发愣,牛科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正说月香楼新来的花魁呢。”
傅玉衡笑了笑,避开了他头一个问题,“这月香楼是……”
“你还没去过越香楼?”牛科的眼睛亮了,一把挤开站在他身边的人,非常自来熟地搂住了他,“等寿宴结束了,哥几个带你去见识见识。”
“不去。”傅玉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或许是他拒绝得太干脆,牛科愣了一下,继而就恍然大悟,挤眉弄眼的冲众人调侃道,“这是怕家里葡萄架子倒了呀。”
众人轰然大笑。
葡萄架子是《笑林宝典》里的典故,说的是一个官员老婆特别厉害,两人打架的时候把他脸给抓伤了。
官员上职时被同僚询问,他就谎称是家里葡萄架子倒了,把脸砸的。
牛科这话,就是暗指上阳公主厉害,把他这个驸马给拿捏住了。
此时在场众人都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等着看傅玉衡的囧态。
奈何,傅玉衡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人生至理,别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跟葡萄架子没关系,主要是没钱。”傅玉衡满脸诚恳,“这次牛二爷请了我,我总不好白吃白玩,下次不得找机会请回去?但我没钱,所以这类高消费场所,就不要叫我了。”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跟着起哄的,还是等着看笑话的,都觉得挺没意思的。
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你对自己的短板一力避讳,别人就会抓住不放,极尽所能地冷嘲热讽。
而且还是当面嘲讽。
因为他们很清楚,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你也不敢对他们翻脸。
但傅玉衡如此坦荡,直言自己没钱,他们若是再出言嘲讽,只会显得他们得他们没气度。
牛科觉得他说话直来直去的,很对胃口,当即笑道:“行,我记住了,日后若是请傅五爷喝酒,就捡那酒好又便宜的地方去。”
傅玉衡大大方方地拱手道谢,“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牛二爷了。”
现在这时,又有人来了。
“五郎,原来你已经到了呀,我还以为我就够早了。”
来的别不是别人,正是贾赦。
这会子傅玉衡也反应过来了,给男宾休息的地方肯定不止一处,而他被带来的畅音阁,聚集的都是纨绔子弟。
至于那些掌着实权的勋贵或者高官们,应该是另有去处。
毕竟这两类客人谈论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要是真和那些人坐在一处,这些纨绔也肯定不自在。
如此隔开的坐,双方都很满意。
见是贾赦来了,畅音阁里几乎所有人都起身迎接。
贾赦也抱拳和众人寒暄,其中牛科、陈至和一个叫冯宇的,和贾赦最为亲近。
他们几个都属于勋贵子弟,又年龄相仿,打小就是混在一处玩的。
和众人都打过招呼之后,贾赦就拉着傅玉衡,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这架势明显是有私话要说,众人也都识趣,在牛科的带领下远离了几分,算是给他们两个留了一个私人空间。
“五郎,你知不知道,御史台最近在弹劾缮国公府?”
贾赦左右看了看,见众人的确都远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迫不及待地和傅玉衡分享这个八卦。
傅玉衡道:“方才听说了,据说是他们家犯事儿太多,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揪住小辫子整治。”
这些都是那群纨绔猜测的,但傅玉衡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贾赦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什么得罪人了?”贾赦瞪着眼睛凑近,“整治缮国公府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
“啊?”傅玉衡吃了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刚入京没多久,但也知道,当今天子对一众公侯很是纵容,这些与国休戚的勋贵,也是当今天子最忠实的拥护者。
缮国公乃是当年太-祖定鼎天下之后,分封的四王八公这几个最大勋贵之一,很得两代帝王宠信。
朝中凡有营造事宜,无论是造宫殿还是造林园,乃至皇陵的修建,都是缮国公府在负责,倒把工部挤退了一射之地。
凡是皇家建造的大工程,其中有多少油水可捞,明眼人都知道。
若非帝王心腹,哪能分得这么大的好处?
因而傅玉衡实在好奇,缮国公府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让天子忍无可忍,要收拾他家?
“你好奇吧?”贾赦嘿嘿一笑,竟然卖起了关子,“不如你猜猜?”
傅玉衡苦笑道:“我在朝中又没什么人脉,你让我猜,我又从何猜起?”
贾赦道:“给你提个醒,这事和你也有些关联呢。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还和他有关?
沸沸扬扬的不就是安南国那一件吗?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傅玉衡疑惑了片刻,直到对上贾赦颇为得瑟的眼神,才恍然大悟,低声道:“缮国公府碰了桐油?”
贾赦无趣地“啧”了一声,“你怎么这就猜到了?”
——就不能让他多装一会儿?
不过很快,他就再次兴致勃勃,压着声音嘿嘿笑道:“因着上次我家献桐油的事,缮侯没少在我爹面前阴阳怪气。
原本我爹还以为,他是因为我直接被册封了世子泛酸呢。谁知道呢,还有这样的内情。”
缮侯就是缮国公府的现任当家人,他们家两位老国公命都不长,如今当家的这位已经是第三代了,是和贾赦一个辈分的。
虽然都是四王八公的老勋贵,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
大家都有自己的利益,也都想多往自己碗里扒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