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1 / 2)
生前,王勐是非常厌恶老鼠的。他家有个院子经常有老鼠出没,为此,他买了鼠夹、鼠药、粘板、弹弓,杀死了不少老鼠。有时,他还会想尽办法虐杀。比如,水淹、火烤、日晒。恐怕在老鼠眼里,他就是个十足的恶魔。而此刻,他却已经成为这肮脏队伍中的一员。
王勐跳到一个水缸沿上,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己这副“獐头鼠目”。眼看着同伴们一个个都往下水道里钻,他想,我才不去那么腌臜脏臭的地方。
身后劲风扑来,王勐此时的感知不知比当人时强了多少倍,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他很轻易地感知到危险,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袭来的是根木棒,只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
“嘿,这么大一耗子,还以为胖的跑不动了呢,没寻思还挺灵敏啊。”说话的是一个着青布衣衫的壮汉,手里一根扁担,一看就是城里早起挑水砍柴的平民。
“快打死他,养的这么肥,得吃咱们多少粮食啊。”旁边又出来个胖妇人。
“我不是耗子,你才是耗子。”王勐嘶喊着,可嘴里出来的全是吱吱声。
“这耗子龇牙咧嘴的还挺凶,你是想说,你不想死吧?”说着,壮汉又一棍子打来。
王勐知道,他说的话已经是老鼠的语言了,他彻底变成了耗子。不过,老鼠的灵敏他也体验到了,果然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看似平滑的墙壁他却可以奔跑如飞,几下子就蹿上屋檐,傲视着下面的人。胖妇人拿着扫把说:“你说这只耗子挺奇怪,不怕人不说,还不往地道里钻,专往高处跑,跟猫似的。”
壮汉说:“菜市场附近这些耗子见惯了杀人,吃惯了人的血肉,不怕人很正常。你看他呲牙的凶样,这是打算跟咱们拼命呢。”
果然,王勐自打照了水镜后,看到自己这副最厌恶的嘴脸,已生无可恋,恨不得立即就死,再投一次胎,再差也不能比当耗子差了吧。
他正准备飞身扑下。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要犯傻,快跟我走。”
王勐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身后侧的屋檐拐角有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物件一闪即逝。王勐此刻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毫不犹豫,一跃身追了过去。前面的白色影子跑得飞快,王勐几乎用尽全力在追赶。在连成片的房顶上腾闪跳跃,跑了很久,直到蹿上一棵巨树,攀到顶端,白影终于不动了。王勐近身一瞧,一只白猫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好漂亮的一只白猫!白猫全身上下遍体银白,无一丝杂质,看上去端庄高贵,给人第一眼就产生自惭形秽的感觉。她静坐如淑女,面容安详,气息平缓,就好像从没有奔跑过,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可洞察的一切的智慧。王勐忍不住走上前,甚至有种崇敬的心情。可一低头看见自己的爪子,才恍然失色。我靠,我现是老鼠啊!这空儿竟然在崇拜一只猫。转身就要跑。白猫说话了:“你别怕,我知道你不是一只普通的鼠。而我其实也并不是一只猫,我们是同病相连的。”
“啊,你分明就是只猫,不过,你说的话我却能听懂。”王勐听见自己的声音就是吱吱叫。
“喵,是的,我能听懂。我们都能听懂对方的话,这是因为我们生前都是人,死后游魂无处可去,临急寄宿的。唉……之前我……却不料,出了点意外,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比我强多了,你看你变成了什么?至少人见了都会疼你爱你,可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老鼠,人见人打,呜呜呜……”三次转世轮回,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王勐忍不住哭出来。
“哭吧,我理解你,等你哭够我们继续说。”白猫善解人意。他这么一说,王勐感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心头安慰了一般。
王勐有太多问题要问,“这是什么时代?为什么猫和老鼠有人的思维?这里还是地球吗?”王勐自打穿越或者可以叫做转世投胎也好,他终于有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了,问题便如连珠炮一般。
白猫道:“并不是所有的猫和鼠都像你我,我在这里已经有两三年了,目前为止,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有人的思维的动物。我听这里的人说,现在是公元946年,这里是南唐朝国都,国王叫李暻。”
别看王勐学习不咋地,整天沉迷游戏,可上学那会儿历史课是他的最爱,南唐的最后一个诗人李煜更是他的诗词偶像,他的父皇就是李璟,也是个诗人,却不是个好皇帝,史书上说他奢侈暴虐,唐朝的灭亡说起来也主要是他的功劳。王勐叹道:“真是倒霉透了,乱世将启啊,穿越成了只老鼠,也不给个好年景。”
白猫说:“我在之前的那个时代,是一个女演员,日日聚光灯围绕,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没成想,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