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请君入瓮(1 / 2)
唐酒:心脏骤停.jpg
现在逃离首都星还来得及吗?
紧张的情绪只存在了一瞬, 就被唐酒强行压了下去——弗莱明家墙壁的隔音可不差,即便是听觉强悍的军雌,也不可能隔着一只门听见卧室内的声音, 倘若他的情绪波动太过明显,那才是真的会让雄父起疑。
经唐礼培养这么多年, 唐酒当然不至于连最基础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
年轻的雄虫清了清嗓子, 镇定地道:“雄父, 早上好。”
唐礼不语,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唐酒不自觉眨眼:“雄父?”
年长的雄虫挑着眉, 语气凉凉:“行了,别装了, 真当你雄父我有那么好糊弄的?”
顿了顿,不等自家小雄子进一步辩解, 唐礼便冷静地开口道:“你出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睛明显收缩了一下, 说明你在紧张——如果这还能解释为你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的话, 那你房间里残留的雌虫气息又该怎么解释?”
唐酒:!
失算了。
眼见事情败露, 小雄虫一秒换脸, 低头作乖乖认错状:“我错了。”
唐礼点评道:“你这次反应很快, 比你十二岁那年你不小心摔坏你雌父送给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事后又把这件事甩锅给你三哥要装得像多了, 换做是你雌父,说不定还真让你糊弄过去了。”
“不要小瞧高等雄虫对雌虫——尤其是对军雌气息的敏感程度。”
说到这里, 唐礼露出一个颇为嫌弃的表情:“顺带一提, 你是真没感觉到那股味道有多呛虫吗?我建议你下次最好还是先把房间的味道清理干净,再来跟我撒谎。”
味道呛虫?
有吗?
不仅不觉得自家雌君身上的气息呛虫,还一直沉溺其中的唐酒心虚了一秒, 没敢接这个话题,只乖乖巧巧地低着头,唯唯诺诺:“好哦。”
……?
“你还‘好哦’?!你还敢有下次是吧?”唐礼没忍住,抬手就给了自家小雄子一个暴栗,表情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唐礼当然不会以为,唐酒是在克莱因的胁迫下才打开窗户,让对方进来的。
想想昨天下午散步时,他和维斯卡斯提到延迟订婚时,唐酒的反应,还有这会儿被他抓包时,看似乖巧顺从,实则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身错误的模样,唐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唐礼不满地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虫崽?”
“哦,克莱因过来找你了,你就放他让他进来了?你去问问圣地的雄虫,问问那些和你同龄的高等雄虫,哪有虫像你这么不值钱,雌虫找过来乖乖给他开门的?”
小雄虫反驳:“哪有,我超值钱的!”
不说阿勒西奥死……呸呸呸!不说他和阿勒西奥结婚后,他能得到多少有形和无形的财富,就是弗莱明家自从和军部达成了某些方面的合作后,每年的收益和在帝国的影响力都提升了一筹不止。
他哪里不值钱啦?
他明明是全帝国最值钱的雄虫好不好?
这话唐酒没真的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
唐礼微笑:“嗯?”眼眸微微眯起,神情逐渐危险。
唐酒秒怂:“错了,真错了。”
“哪错了?”
唐酒想了想:“我…不该放阿勒西奥进来?”
年长的雄虫不为所动:“还有呢?”
小雄虫的表情逐渐迷茫。
唐礼叹口气:“是不该瞒着我们。不管怎么说,克莱因都是一只成年雌虫,大晚上放一个雌虫进你的房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还是对方没什么坏心眼,万一有呢?”
唐酒没敢说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看着自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雄子,有朝一日,居然为了一只雌虫,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劫后余生的模样,年长的雄虫只觉得自己心里酸得直冒泡,很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冲动。
想了想,又忍住了。
唐礼其实并没有真的因此生气。
说到底,唐酒和克莱因的婚事已经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现实,至于唐酒对军雌有好感这件事,他和雌君也是昨天就知道了,再怎么不甘心或内心酸涩,都无法改变弗莱明与克莱因如今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事实。
于是他话锋一转:“不说这些了,我们说回你自己吧——”
年长的雄虫微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得不可思议:“糖糖,你这些天是不是经常感到晕乎乎的,整只虫都不在状态,特别容易情绪化,甚至于,特别想黏着……”他磨了磨牙,艰难地突出那个名字:“克莱因?”
全中。
唐酒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家雄父的脸色,确定对方不是想诓他,或者给他下套,脸上这才浮出几分疑惑,奇道:“雄父,你怎么知道的?”
唐礼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微笑:“那就可以理解了。”
唐酒不明所以。
可以理解?
难道是雄父当年和雌父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
年长的雄虫眼眸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雄子,语气同样充满了耐心,他笃定道:“你要二次觉醒了。”
唐酒:对哦!
最近过得太过顺利,以至于唐酒自己都忘了,眼下的时间,距离原作中他二次觉醒失败,跌落至B级,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
或许是小说的作者想要将他这个炮灰物尽其用的缘故,原作里的唐酒,同样具备二次觉醒为S级的潜力——
对于“唐酒”这样的贵族雄虫而言,比起出生就是B级雄虫,一辈子都只能望着主角攻林意的背影这样的设定,当然是明明可以觉醒为S级,却因为想要找林意的麻烦,自作自受跌落至B级,更叫虫绝望啦。
一个冲上云霄,一个跌落泥泞。
这,才是作者将唐酒设为对照组的真正用意。
唐酒眼眸微闪,强行压下因为回忆起了原作剧情而带来的不快,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雄父抛出来的话题上:“可是圣地写给雄虫们的教学资料,也没说过雄虫在二次觉醒的时候,会变得格外黏虫啊。”
唐礼轻哂:“普通雄虫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看着自己的雄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说不出是赞叹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糖糖,你可能要进化为S级雄虫了。”
见小雄虫的神情依旧有些迷茫,唐礼进一步解释:“S级雄虫之所以会被称为‘圣阁下’,不仅是因为S级的基因等级远比A级要高,还因为S级雄虫的基因,才是最接近远古时期虫族中的王族的基因,是你血脉返古的证明。”
唐酒了然。
远古时期,虫族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文明社会体系,更接近原始状态。
那个时期的雄虫,想要长久地、更好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强大的雌虫伴侣形影不离地保护,也正因如此,古代的雄虫并不会畏惧凶狠残暴的雌虫——越是凶残强大的雌虫,反而越容易得到雄虫的青睐。
除了外出觅食,雌虫也几乎从不离开雄虫左右。
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古代雄虫对于强大雌虫的渴望,几乎刻入了基因,成为了一种本能。
什么温柔啊,体贴啊,能当饭吃吗?
现代雄虫则不然。
万年前,帝国初建立,圣地乌拉诺斯也在全世界最后的八名S级雄虫的主张下得以诞生,现代雄虫在经历过圣地长达万年的小心呵护,又或者说圈养后,由于几乎远离了一切不安全因素,对外界的恐惧与对强者的向往,也随之从雄虫们的基因与本能中消失。
当生存不再是难题,雄虫们也就有了更高的精神追求,军雌这样不解风情,单是浑身的气势,都透着血腥与危险气息的雌虫,自然也就很难再讨得雄虫们的喜欢。
“所以。”
唐礼总结:“宝贝,如果你出现了我在上面说的那些症状,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些都是你在二次觉醒之前,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是荷尔蒙和信息素双重作用下的结果。”
他看着自己的小雄子,视线温柔得不可思议:“如果你因此产生了什么不必要困扰和误解,请不要相信自己的直觉,那都是错觉。”
才怪。
二次觉醒的确会让即将觉醒到S级的雄虫变得黏虫,却不会让他们爱上强大的雌虫,倘若雄虫本身对这位强大的雌虫并无好感,雄虫反倒会因为身体上想要接近的欲望,与情感上的抗拒,对无法自控的自己产生严重的厌弃心理。
只有当雄虫本能里的渴望,与情感上的向往达成统一时,这种变化才会让他们由衷地感觉到快乐。
那是真正的灵与肉的结合。
也只有这样的结合,才能够让雄全身心地感到“绝对安稳”,进而分泌出足以治愈一切精神暴动的信息素。
这样的事实,唐礼会告诉他的小虫崽吗?
当然不会啦。
毕竟他完全没有生气呢:)
唐酒表情微妙:“是这样吗?”
“没错!”
唐酒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来,自家雄父说这话时还咬着牙齿,一看就不完全是事实。但考虑到自家雄父气在头上,小雄虫乖乖巧巧地点头,没有拆穿对方真正的用意。
心中也释然了些许。
难怪他这段时间黏阿勒西奥黏得不行,每次和阿勒西奥两虫相处的时候,唐酒自己还不觉得,可一旦分离之后,理智回笼,唐酒总是会忍不住一边羞耻,一边打从心里地渴望再见到军雌。
真叫虫苦恼。
原来不完全是他个虫的问题啊。
唐酒稍微松口气,却也没有反驳自家雄父的意思,而是顺水推舟,转移了话题,担忧道:“可现在的局势……我如果在这个时期晋升为S级雄虫,不会给弗莱明和克莱因带来麻烦吧?”
对雄虫而言,S级的基因就像是一顶荆棘王冠。
出身大家族的S级雄虫还好说,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与一个或多个位高权重的雌虫结合。倘若不幸出生在稍弱的家族、又或者没有家族,那可就惨了。
对于高塔雄虫而言,毫无背景的S级雄虫简直是从天下掉下来的礼物,被毫无所知地圈养在更高,却也更小的圈子里,持续性地发挥自身价值,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运气再差一点,时任高塔首席的雄虫再短视一些,被榨干利益价值,过早死去也不是没有的。
放在平时,无论是弗莱明这个姓氏,还是唐酒作为最初的八位S级阁下的直系血脉所继承的“唐”这个姓氏,都足以保护唐酒安然无恙地度过二次觉醒,成为高塔的下一位首席。
前者是他雌父与雄父所代表的家族。
后者看似毫无力道,实际上,建国时期八位S级阁下的直系后代们之所以能够一直把持高塔,恰恰是因为他们在互相忌惮的同时,还是帝国最为团结、一致对外的势力。
对他们而言,维护继承了“唐”这个姓氏的唐酒的地位,就是维护他们自身的地位。
可如今的局势实在是太微妙了。
原本的准高塔雄虫的身份,就足以令唐酒一辈子安然无忧,偏偏他同时还是弗莱明家的雄子。
这也就算了。
考虑到军部近年越来越嚣张,对圣地也不似议院系那样打从心眼里的尊敬,无论是高塔还是议院,对唐酒二次觉醒为S级,勉强也还能算是乐见其成。
可偏偏弗莱明不声不响的,和克莱因搅到一起了!
这让全帝国其他高等特权虫族怎么想?
本来阿勒西奥嚣张归嚣张,但虫之将死,忍他一忍也不是不幸,高等特权虫族也默契地停止了明争暗斗,耐心地等待着这位无冕之王真正从王座上跌落的那一天,好瓜分他的遗产。
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