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三百骑兵 信送到宛安的时候,梁奉……(1 / 2)
信送到宛安的时候, 梁奉刚和大吏们说完话,满肚子都是火气。
想要秩序稳定,需要环境本身处于稳定状态, 而环境一旦混乱, 秩序也会随之被打破,这是因为混乱的环境, 会让一些人发现获利机会, 致使过往被环境压制住野心再次萌发。
水灾过后, 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韩盈、尚傅两个人一走, 留下的梁奉资历不够,压不服县里众人, 明面没有什么反抗, 暗地里各种妖魔鬼怪都跑了出来。
先是有传闻说韩盈得封昌亭侯去了长安享福, 再也不会回来,后有有人又说尚傅离开是升职去了郡里,过不了多久宛安就会来新县令,到时候,大家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样的传言引极大的恐慌,尤其是外地来的那些人,他们无田无粮,生怕自己活不下去,被人挑拨后,竟真认为县医属内有大量的存粮, 前去劫掠,没想到于秋早就做了准备,将大部分人抓住, 立刻审问后方才得知,始作俑者竟是别地的方士和医者,而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医属积累多年的藏书。
医属的药方单个拿出来都能价值千金,何况记载了大量药方的藏书,在会用的人手里简直是无价之宝,不过因为纸张价格昂贵的缘故,医属的书还是用竹简书写,沉重占地,被储存在医属内部的阁楼,还有专人看守,趁乱闯进书阁偷拿竹简的贼子根本无处隐藏,还没离开医属就被抓住了。
而清点过后,于秋确定竹简没有丢失,人也没有大的伤亡,算是不错的消息。
于她情况差不多的,还有高真,说起来也是离谱,她那处挨着官营瓷器作坊,是有驻兵守卫的,就这还没抵挡住有人想去偷瓷器,这些盗匪倒没人怂恿,多是他县来的流民,知道之后财欲熏心去偷,都是零星几个人,就是次数比往常多了些,高真多年来应对的很有经验,这些小贼大多数连墙都没翻过去便掉陷阱里去了,除了布置陷阱的工具更换的勤快之外,没有什么损伤。
魏裳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今年粮食明显供应不了养鸡场所需,她一狠心,除了留下两千种鸡外,其它全部杀了运用各种办法做成腊肉保存出售,看守起来就方便的多,而马牛等大型牲口——谁敢半夜打它们的主意?
唯一比较倒霉的,便是韩盈扔给宛安官吏大户们折腾甜菜园,有人趁着混乱,半夜扒了一亩多地的甜菜分批次跑路,目前人没全抓到,甜菜也只找回来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哪怕这些偷走的甜菜只有一两株种活,那过个十年的时间门,价比黄金的红糖便不再是宛安县的专属。
其实如果韩盈在这儿的话,她还会觉着这种事情挺好的,甜菜本就应该逐步归于大众,最好能让农家也能种上些,好给老弱病孕的人补一补营养,反正宛安县又不可能长久的霸占这么暴利的产物,早点散出去更好,但官吏大户们肯定没法这么想,这可都是他们的钱啊!
所以这些日子,梁奉父亲被逼着全力追查到底是谁偷了甜菜,而梁奉也没逃过关于菜地损失由谁承担的争执,争的梁奉只想高呼,县令昌亭侯你们快回来啊,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被逼疯了!
看梁奉脸上难以掩盖的疲倦,细君沏了杯茶推到对方面前,而后返回自己的安几前,安慰道:
“这些有资历的惯会倚老卖老,不过是趁人不在,欺负你无威望,又当不得县令罢了,不必为此太过烦心,待尚县令回来就好。”
按照如今为官的要求,县令也是要异地为官的,不过这条没有郡守执行的那么严厉,有些时候县令也可以出自本地,但宛安在上面挂了号,那肯定严格遵守准则,从别地调县令任职。
也就是说,梁奉没有当县令的指望,这些大吏敢如此过来烦他也有一些原因是出于此点,反正日后大家不是平级,就是去别的地方为官为吏,又管不到他们头上,自然可以更加放肆些了。
“也是。”
梁奉的心累不只是出于这点,还有几分是他发觉了自己距离有做县令实力间门,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些没必要多说,他点头应和道:
“有这次应付他们的经验,日后做起旁的事情也轻松许多,等县令回——”
话还未说完,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外穿了过来,梁奉有些诧异,抬头去看,发现是居然是于秋,对方穿门而进,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进来之后看了眼房门,想关又止住了手,而后快步走到了梁奉面前,边将信从袖中拿出,边压低声音对着他道:
“出事儿了,运粮队途中遇袭,县令意外受伤,不治身亡。”
“什么?!”听到这个结果的梁奉耳朵顿时嗡鸣起来,仅剩的理智让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
于秋上哪儿知道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她只能将兵卒经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尤其是许敛所做的事情和尚傅的安排,而后道:
“韩代令曾留下过印有昌亭侯印的空纸,我已将此事和宛安近况写好送出,还需要你过些时日再写一封,送往郡中,这些事不难,主要是我等要先瞒着县令的死讯,以防县中再生出更大的动乱,此事非我所长,需要你来。”
你都把事情做完了,还要我做什么?
从县令死亡震惊中挣脱的梁奉心中生出几分不满,名义上拥有权力,可实际上哪个属下主意都大得很,如今还越过他直接做事,怎么不让人生怒?好在梁奉尚能懂得审时度势,明白不这么做大家都得玩完,他将这些日子积攒的火气压下,将最大的难点指出:
“消息瞒不住多久,待一个月后棺椁往回运,韩代令未曾在棺椁运回县中前赶到,那县中定会生乱,我如今都压不住县中众人,何况那时?”
这的确是韩盈一系面临最大的问题,正当二人面对面犯难之时,细君突然开口道:
“那就杀人,从现在开始杀。”
充满血腥味儿的回答让梁奉于秋全都转头看向了她。
细君也是无奈,昌亭侯什么都好,就是她和身边人过于良善了些,该狠的时候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这可能是天性,也有可能是和平持续了导致的顿感,以至于让她这个外人来提醒:
“乱世当用重典,娄都尉已经筛选出来一批良家子名单,钱粮诸位也不缺,有这三者在手,我等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什么怕的?”
对啊,他们有兵有粮还有钱,有人敢作乱,杀了就是!
被细君提醒的梁奉眯了眯眼:
“正是如此!前几天袭击医属的主犯已经全部被抓……那就从他们开始,按律,当枭首弃市,以示众人!”
严酷的刑法长久之下会引人反抗,但在初期,的确能够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一批人头落地之后,宛安县的乱象突然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消失了。
而在韩盈嫡系转向警戒,在险恶环境中开始用残酷手段保护自己的同时,不同渠道送出的信件,也送到了山阳郡和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