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救兵（1 / 2）
朱砂厅里气氛凝滞, 顾淑慎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顾尔容和顾芷汐挡在她前面, 不让那个骂人的少女接近，跟少女相熟的几个姑娘也拦着，不让她冲上去打人, 地上都是撒落的茶水和糕点。
本来好好的赏着梅花，互相聊着衣裳首饰这些，顾家的三个姑娘刚走进来, 孟贞的脸色就不对了, 更是在那个叫顾淑慎的帮着一个第一次出门参加宴会的小姑娘解决了旁人的言语刁难时彻底爆发了。
“不愧是瘦马生的小瘦马!天生就会曲意逢迎，惯会拿这种小恩小惠的浅薄手段收买人心!李家妹妹需要你一个不入品的小吏庶女来解围吗？你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 你配吗？”
孟贞还在骂着, 神情狰狞, 完全没了往日的平和安静。
顾芷汐平日里是看不上祝芸和顾淑慎这对母女的做派, 但顾淑慎无论如何都是顾家的女儿，出门做客却被人这般羞辱, 侮辱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是把整个顾家都给骂进去了。
“这位姑娘, 请你把嘴巴放尊重一些!我们顾家到玉京才三个多月, 与你素昧平生, 你上来就斥骂我顾家的人, 我也想问一句, 你又是哪家的教养?她是瘦马, 那你又是什么?疯狗吗？见着人就狂吠，你家主母要是此刻见了你，怕不是要掩面而走, 没脸见人了!”
顾尔容也是一脸的肃然，极其冷硬的怼了回去:“你觉得我顾家的姑娘不配给李家妹妹解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替李家妹妹出头呢？帮人这种事，论迹不论心，出面解决刁难的是我顾家女，一直做壁上观的你没有资格置喙!”
被帮忙的李家妹妹将将十一岁，是宠妾所生，和正室明争暗斗多年，不得嫡母所喜。这次能来参加秀成郡主的花灯宴，是硬贴着李家嫡女的请柬来的，像顾家所有姑娘都有请柬才是最奇怪的，所以到了长公主府后李家嫡女就径直去了素心厅，把李家妹妹给扔在了朱砂厅，摆明了不想有关系。
有想巴结李家嫡女的人就找上了她的麻烦，言语挤兑，大加嘲讽，知道内情的其他人纷纷冷眼旁观，也就只有刚进京不久的顾家不知道李家的一地鸡毛，自以为是的当正义使者。
“你!你们!”孟贞捂着胸口，被气到话都说不利索了，“真是好利的两张嘴!不愧是‘一门五进士，父子两探花’的顾家人，无理也能说出个有理来!将自家高高捧起，却把别家踩进泥里，根本不在乎别家是不是有冤屈。好一个论迹不论心，那我问你，你敢让你家长辈对我父亲说一句问心无愧吗？”
刚踏进朱砂厅的徐一姑娘停下了脚步，跟在她后面的李家嫡女也是面带难堪，顾尔容顿时语塞，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顾芷汐仍然像个斗鸡一样瞪着孟贞，但看到顾尔容那般难看的脸，知道事有蹊跷，硬生生把话给憋回去了。
郑国公那一事，可以说是顾家最大的黑料，还是没得洗的那种。要是郑国公的后代没个有出息的也就算了，终究会随着时间流逝掩盖了真相。可就像顾家出了个探花郎顾延霆，人家郑国公也有个好儿子，从大头兵一步步走到三品的怀远将军，那是拿命换来的功绩。郑国公是站错了队，可判决如此之重，顾延钦绝不无辜，甚至有添油加醋之嫌。
虽然事隔多年，可怀远将军的功绩一直在增加，其家眷也在玉京，玉京并不缺郑国公这一家子的消息。顾老太爷带着他那一房早早回去了沧州城，耳不听为静，顾掌院这房就尴尬了，不想知道那家的消息也会知道，时不时还会被人翻出来说嘴，所以顾尔容是知道顾家和孟家的恩怨的，孟贞让顾家长辈对孟将军说一句问心无愧，简直就是对顾家最大的嘲讽，顾尔容实在没脸反驳。
顾淑慎捂着脸哭，面上是委屈，心里却慌张的要死。
她虽然年轻，可她是知道姨娘的出身和过往的，属镇上的那些老家伙们有不少人都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西北是边陲之地，男多女少，民风彪悍，更别提是军营属镇，几乎都是军户。女人在西北向来珍贵，更何况是美貌的女人，军营里最多的是普通士兵，却也有校尉将军，她的姨娘就是被商队从扬州买来，准备送给当地驻军将领的。但姨娘聪慧，一直不肯轻易让男人得手了去，周旋于众人之间，最后终于等到了父亲，姨娘是清倌，这才算有了依靠。
这孟贞她认得，她姨娘的父亲是她姨娘众多爱慕者之一，曾为了见她姨娘一面豪掷数百两银子，最后败光了家产，还把女儿给卖了抵债。但也算有几分运道，做了当时还只是个普通校尉的孟将军的小妾，一口气生了三女两男，要不是孟将军的正妻生了嫡长子，怕是会被这个曹姨娘挤兑到无处容身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姨娘的身份是父亲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身份文书肯定没问题，但姨娘的过去无法彻底掩盖，如果朝廷真要追究，还是能查出来的，人的记忆是不能被银子抹除掉的。要是早知道这孟贞也回了京，还被秀成郡主邀请来花灯宴，她宁愿错过这个机会也不来。韩氏就算想在婚事上作践她，可到底还是要有父亲的同意才行，大不了当个老姑娘，总比像现在这样要好，一个处理不好，她和姨娘就真的要完了!
“这是在长公主府上，你们几个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让秀成郡主看到了又要作何感想?这是秀成郡主第一次操办宴会，惹出不快来谁担待得起？是你担待得起还是她担待得起?还不快收了你们的脾气!”
徐一姑娘不想掺和顾家和孟家的是非，却也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吵下去，否则情急之下说出一些不好的话来，事情可能会失控到谁也无法想象的地步，那就谁也别想落个好了!
李家嫡女死死皱着眉，声音好似结了冰，“还不快过来!杵在那儿好看吗？出门就惹是非，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出门了!”
有了她们一人出声，顾尔容和顾芷汐见好就收，从地上扶起顾淑慎，就要往洒金厅走，那边顾妍诗她们已经在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了。
不是不想去帮忙，可去了就是聚众闹事了，徐一姑娘出去时特意嘱咐了她们不要过去，就是怕闹大了事，反而不好收场。如今顶多是个拌嘴，闹大了，可就是整个玉京的笑话了，顾家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但偏偏有人不想如她们的意，孟贞挣脱了友人的拦堵，冲到顾淑慎跟前就打了一记极响亮的耳光，瞬间惊呆了厅内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