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境（2 / 2）

“很有趣。”眼前的评审共有五人，现在开口的是强哥，他留着满嘴胡子，外表虽然粗犷，却是超过三十年经验的老音乐人。“你们怎么会选这首歌？”

“嗯??”静和蓉蓉互望了一眼，两人尚未回答，只听到强哥又继续了。

“这首歌，是陈歌辛老师和吴村老师的作品，代表着民国初年上海光华亮丽外表下，慵懒且带着哀愁的情调。”强哥一开口，就是一段精彩的音乐历史，“但你们两个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挑战这样的老歌，很有趣。”

“嗯。”静和蓉蓉一起点头。

“不过，真正让我们好奇的是，你们选这首歌的理由？”强哥和两旁的评审互看了一眼，“这首歌低沉沙哑，的确是蓉蓉的歌路，但静你的歌声高亢纯净，和这首歌那种迷离的风情，完全不搭，你为何要选这首歌？”

静未搞懂评审问话的内容，强哥接着又讲了。

“难不成，你并不想要唱这首歌曲？而是被蓉蓉强迫的吗？”

被蓉蓉强迫的吗？

这一秒钟，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因为所有人都懂这句话的意思，这场歌唱比赛的过程里，虽然每个人同是经历辛苦的伙伴，但也都是必须分出高下的对手，静若有心，的确可以陷蓉蓉于不义。

而评审公然提出这件事，更是不怀好意的挑衅静和蓉蓉的关系，只要静承认了，蓉蓉自此就成为众矢之的，可以是半退出这场比赛了。

这等于给了静一把复仇之剑，若她真是受到蓉蓉胁迫，那她可以在数万名观众面前，当场了结这个可怕的对手。

但静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慢慢抬起头，看向了评审的眼睛。

她定定的直视着强哥眼睛，这也是向来害羞的她，第一次直视评审眼睛。

“强哥老师，”静慢慢的着，“不是。”

“不是？”强哥无惧于静的眼神，带着笑回望她。“不是你选的？还是不是被胁迫的？”

“当然，不是被胁迫的。”静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迟疑，反而分外稳定，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会选这首歌，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和蓉蓉合作所唱的歌。”

“第一次合作？”强哥眼中闪烁着兴趣，继续追问。

“她带我到她熟悉的pub驻唱，第一次上台，她挑了这首歌，她唱上半段，我唱下半段，这是我们第一次合唱。”静语气悠扬，嘴角扬起，仿佛在回忆着一段美好的经验。“我记得她唱得好棒好棒，而我只能极尽所能的跟上。但就是那一晚，我确信了一件事，遇见蓉蓉，是我这次歌唱比赛中，最美好的一件事。”

“第一次合唱，在她熟悉的pub里，她唱上半段，你唱下半段？”强哥眼神眯起，那是识破一切的老狐狸神情。“结果呢？你跟上了吗？静。”

“我??”静正要回答，一旁的蓉蓉却已经开口了。

“她跟上了，不只如此??”蓉蓉轻声的，“她甚至让我看见了，这首歌的另一种可能。”

这首歌的，另一种可能吗？

“喔。”强哥听到这，藏在胡子下方的嘴角扬起，“那我懂了，既然这样，我要宣布你们的分数了，准备好了吗？”

“嗯。”静闭上了眼。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阵温暖，那是蓉蓉的手心，坚定且包容的温度。

更是带着静走出琴学姐过世时，最坚定也最包容的温度。

“按照规定，五位评审，总和二十五分，而通过这关的基本分数是十七分。另外，虽然是合唱赛??”主持人快速强调了一下比赛规则，“两位选手是分开计分的，现在，我们先宣布蓉蓉的分数！”

静可以感觉到蓉蓉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捏紧。

“四分，四分，四分，四分，”主持人念着分数，“最后一个五分是强哥给的，总共二十一分，好一个二十一分，恭喜蓉蓉过关。”

静感觉到蓉蓉的手心微微一松，似乎庆幸着自己过关，但随即又捏紧，因为接下来换静了。

她发现自己的心跳，也开始不听话的加速了。

“静挑战自己不熟悉的歌路，虽然有蓉蓉的强势护航，能过关吗？”主持人看着每个评审的分数，高声念道。“三分，三分，三分??”

三个三分？加起来不过九分？这一刹那，静内心微微一沉，这表示她后面两个评审必须拿到八分，那几乎不可能啊！

静的手松了，她有点累，这趟漫长的梦想之旅，这里就是终点了吗？

而就在这时，主持饶声音却猛然拉高。

“喔喔喔喔，在连续三个三分之后，第四个人是强哥，他给了五分！”主持人语调高亢，“最后一位评审呢？人称唱片界冷面女王的铁姑呢？”

铁姑？这个资历和强哥足以抗衡，同时也是好几张畅销唱片的歌手，向来严酷的她，会给静几分呢？

“我的，怪事发生了。”主持饶语调从高亢，陡然变得低沉，而这份低沉来自于无法理解的困惑。“铁姑也给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