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是谁?(1 / 2)
“武曲星?”她秀眉蹙起。“你们在开玩笑吗?我运动最烂了,五十公尺要跑一分钟,生平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怎么可能是好武成痴的武曲?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十字帮的大姐头?”
“琴姐,您真的忘了啊。”才苦着脸。“您在二十九年前,突然你要静一静,就这样离开我们,跑去阳世投胎为人,这二十九年来,阴间政府大力扫荡我们,其余帮会挤压我们,使得我们十字帮几乎覆灭,你真的统统都不记得了吗?”
琴看了看才,又转头看向阿杰。
只见阿杰点零头,比起才,阿杰虽然寡言,但有一双更加诚挚且坚毅的眼神。
光这眼神,琴就知道,这对双胞胎并没有谎。
“可??可??你们别乱。”琴用力跺脚,“什么十字帮?什么政府?别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管,我要去看我的身体,不定我还没死。”
“琴姐??”才语气哀怜。
“别叫我琴姐,叫我琴就好。”她皱眉。
“是??琴。”两人语带犹豫,显然对当年的武曲星有分难以磨灭的尊敬。
“我要去看看自己的身体。”她起身,迈开步伐,朝着救护车的方向去。
只是走没几步,她左右两边,才和阿杰已经跟了上来。
“干嘛?”琴看向两边。
“琴姐。”阿杰,“我们送你一程。”
“欸?”她一愣,她感觉到手臂被杰夹起,而杰的手往上一抛,那把黑刀再度出现,在空中飘浮着。
“琴姐,请心脚下。”杰完,右手把琴一拉,两人就同时踏上了那把黑刀。
“古代有御剑飞行??阴界则是御刀飞行啊?”琴喃喃自语,一转头,看见才脚踩大玻璃斧,也跟在旁边。
“坐稳了。”杰低声。
忽然,琴感到脚底一阵震动,整个人陡然拉高,升上了际。
“这叫做舞空术,”才的声音,混杂着风声,从琴的背后中传来,“可不是一般魂魄学得来的。”
“舞空术?魂魄?”琴还来不及追问,眼前一阵又一阵冰凉的风吹过,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看到了目的地。
医院,那巨大的红色十字,已经出现在她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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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就是这台救护车。”琴的双脚踏上霖面,站在眼前这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之前。
医院。
这里,是她生前最不爱来的地方,因为这里充满了太多生离死别。
癌末父亲与子女的诀别,失去意识的母亲与孩,家人与亲人,朋友与爱人,太多太多令人遗憾而心碎的故事,充满挣扎与无奈的情节,在这一榻一榻的病床旁上演。
因为,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是最靠近离别的地方,正因为如此,人类被压抑的情感,会在这里,尽情的释放。
这样的悲伤,她无法承受。
太深刻,也太沉重了。
只是,就像老话的“棺材不分年纪,只差一口气。”她从来没想过,命运有竟会挑上她开这样的玩笑。
二十九岁的她,连一句遗言都还来不及交代,就因为车祸被送入了医院,徒留下世间的老父面对这样残酷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
泪水盈满眼眶。
“琴姐??”才想要安慰她,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起。
“别管我。”她咬了咬嘴唇。“我一个人进去。”
“不校”才急忙跟在她的身后。“医院太危险,我必须要跟去。”
“危险?”她皱眉。“医院有什么危险?”
“医院的鬼魂超多。”才,“心刺客。”
“开玩笑,你们有被害妄想症。”她毫不顾忌,就这样大步踏入了医院。
然后,就在她脚步落地的同时,忽然间,她察觉整个医院,与她记忆中,竟然截然不同。
医院,是这样热闹的吗?
到处都是人,或者,到处都是鬼。
明亮光洁的长廊两旁,几个魂魄正在交头接耳,而看似潇洒的医生背后,也跟着几个怒气冲冲的鬼魂。
尤其是垂死病饶病榻前,更是鬼魂的聚集地,她甚至可以听到鬼魂们的窃窃私语。
“快出生了,快出生了。”
然后,当人类医生宣布“死亡”的同时,群鬼则开始欢呼,因为一道光溜溜的魂魄,也从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中,弹了出来。
人类的死亡,等于鬼魂的出生?
她瞧傻了。
“这就是鬼魂诞生的过程。”才在她的背后话了。“琴姐,你得快点,因为医院冤魂太多,龙蛇杂处,怕会出事。”
“是吗?”
她虽然不想理才,脚步仍不自觉的加速。
直到她在急诊病房中,找到了自己。
她的周围,正挤满着医生和护士,宛如战场般,充斥着吼声和各种医疗仪器的声音,还有许多琴听都听不懂的医疗术语。
她唯一听懂的,是“血压下降”、“病人危急”、“可能脑死”,以及??“危险,很危险??”
而最后一句话,琴不只听得懂,闻后更是全身一震。
一番惊心动魄的抢救之后,忽然间,一切都寂静下来。
仿佛约好一般,那些电击器,那些手术刀的碰撞声,那些心电图的哔哔声,都在医生放下双手的这一刻,全部停止。
所有人都看向医生。
而医生则是看着琴的脸,沉默了三秒。
短短三秒,对一旁的琴魂魄来,却像是十分钟般漫长。
“通知家属吧。”医生的语气,没有半点抑扬顿挫,那是见过太多死亡的麻木。“问他们,是否要放弃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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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老父慢慢的走向了琴的身躯,苍老的手,摸了摸琴的头发。“我的老伴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琴这女孩,在家里排行老么,算是我一手拉拔大的,她的个性我很清楚。”
琴看着父亲那苍老的大手,摸着自己头发的模样,眼睛一酸,泪水狂涌而出。
她边哭,边低声念着,“爸爸,我不希望用生病的身体拖累你们,如果可以??”
“她很豪爽,不爱拖泥带水,更不会希望自己成为累赘。”老父眼神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中的泪水盈盈打转。
“所以您的决定是?”医生问。
“她是老么,又从没了妈妈,所以我很疼她,她时候想当家,联考分数高,不填律师却跑去念中文,我也依她。”老父语气哽咽。“但这一次,身为父亲的我,我不能让你任性,我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继续急救?”
“医生,麻烦你了。”
医生点头,拍了拍老父的肩膀,转身回到他的战场,那张病床旁。
只是当晚,老父生平唯一一次的不让琴任性的机会,却没有实现。
凌晨一点零五分,当所有仪器都宣告,生命迹象结束。
医生在老父的目睹下,按着自己的手表,轻声。“死亡时间??”
然后,那一刻,老父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自己脸中,哭了。
一辈子务农,像是杂草般强韧的父亲,这是生平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因为琴的母亲,而第二次,却是为了琴。
为了这个他这辈子最疼爱的老么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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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在一旁,哭得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