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出仓（2 / 2）
停下之后，巴格心里对于胡今的质疑虽然没有完全消散，却也是十分震惊的。
他震惊的是，连他这不停不休地连着跑这么长时间，停下来后都在大喘气，但对方却只是呼吸频率加快了一些，且刚停下没多久，对方连呼吸都恢复了正常。
这特码……吃药了？
但吃药后不是应该喘得更离谱吗？
若不是视线受阻，他真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连汗也没出。
汗，胡今当然是出了的，不过应该也没巴格出的那么多，毕竟人家还是真资格的童子身。
“就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巴格没有去质疑胡今的话，因为虽然一开始对方的行进路线跟他所规划的有所偏差，但一路过来，确实人肉眼可见的少，甚至半个小时前左右，他们周围就没有人了，只有他们自己。
而人都还没过来，短时间内，野兽也不太可能会出现。
没过一会儿，巴格找到了一颗生长不错的大树。分别爬上了一处树桠后，两人都开始闭目休息。他们的衣物，早在半路上的时候，就脱下来反穿在了身上。
其实半路的时候，胡今是想找个地方把衣服先埋起来的，只是在脱的时候，发现衣服面上虽然是荧光面料，里边的内衬却不是，这初春时节还是有点冷的，所以就还是穿在身上。
巴格对此也并未说什么，也跟胡今一样，把衣服反穿在了身上。
“夜猎中，还有什么其它注意事项吗？”
“衣服，不能丢。”
“还有呢？”
“上午九点之前，必须回到监仓。”
“还有呢？”
“回去的时候，最好带点肉回去，监狱的伙食不是太好。”
“那是不是，回去的时候，也得把肉藏好。”
巴格笑了，“老板英明。”
与其说，巴格一直在对胡今进行着试探，看他是不是个蠢货，不如说两人其实一直都在相互试探。
胡今没有因为警卫说巴格要护他周全才能出去，就轻信对方或表露出傲慢或对人颐指气使，甚至若不是巴格表露出对这座监狱熟悉的一面的话，他会主动与对方拉开距离，就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
只是现在，因为巴格先前的一个举动，胡今这里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巴格这儿的话，现在则已经完全消除了对胡今是否为蠢货的质疑。毕竟若连对方都是蠢货的话，那这世上可能就没几个聪明人了。
所以双方直到现在，才算是初步建立了较为真诚的……或许用‘合作意向’来表述更为准确。
……
树桠上，两人虽然都闭着眼，但却没有谁真的在睡觉。
从巴格这里知道了夜猎的注意事项后，胡今开始在想别的了。
他在想出监仓后眼中看到的一切，除了他跟巴格以外，其他人手里多多少少都攥着些武器，这说明，是可以把武器带进监室的，虽然那些武器都很原始。
甚至连冷兵器都算不上。
但也正因为这样，如果在这片丛林里遇到那种善于使用原始武器的人，得尽量避着些。
其它的，如果只是保命的话，胡今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所以短暂接触下来，关于夜猎一事，他现在并没有多在意。
所以他现在也在想另外的事，想出了监仓后，他看到的有些应该是未成年，甚至他还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这让他联想到了巴格最初在飞行车上时所说的话。
巴格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男女混合关押的。因为这里犯人们压根儿就没有性别之分，他们只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罪犯。
这就会导致一个无法避免的结果，无论是被迫还是两情相悦，在没有采取措施的情况下，总会有生命诞生。
只是，胡今并没有看到比他更小的小孩儿，最小的，也是跟他差不多年纪，且只看到了那一个。
“这里边出生的小孩儿，不能出去么？”
巴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哦，老板你说这事啊。”
“能出去，但得看他们自己和他们的父母，不过据我了解，主要还是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在这里边出生的小孩，真正能靠父母出去的，没几个。”
“怎么说？”
巴格换了个姿势，面向胡今那边，“老板你也看到了，男女混合关押就是这么个后果。
不过，这就是监狱这帮……这帮人故意为之，甚至连执政院直辖的那些大洲的所有玖字监狱里，都是这么做的。
可能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外边的人不敢犯下滔天罪行。”
“可是……”
“可是并没有效果对吧？
施行这种关押方案已经很久很久了，但你看，玖字监狱里还是有这么多人。
即便外边很多人都知道，玖字监狱是男女混合关押的，但很多人都只想到了‘自己觉得这样还不错’的一面，但却没有想到这样可能会造成的一系列后果。”
胡今很想说，也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就不知道，但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抬杠。因为听下来，在这方面，这巴格的思想觉悟还挺高的。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因为在这里出生的孩子总有能出去的，他们一出去，都要由市政厅带着做宣传，要让这孩子亲口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才能起到警示他人的作用。
说实话这很残忍，但却是必须要这样做的，否则他好不容易换来的自由，又会再次被剥夺。
但话说回来，能出去的，毕竟是少数，所以更多的出不去的，就留了下来，当然了，留下的，能成功活下来长大成人的，也不多。
监狱的规定是，刚出生的婴儿，会被监狱统一进行抚养，一直抚养到十岁，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会被告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会跟其它正常人家的小孩一样读书识字学习，学习好的，通过学级考试的，甚至是通过特殊测试的，不仅会直接获得自由，很有可能未来还会在重要岗位任职。
这，是这项政策之后，展现的人道一面。
既然有了人道的一面，那当然也有非人道甚至是残忍的一面，那就是，没通过学级考试的孩子，会被直接送回到这个地方，运气好的，父母会努力做贡献帮孩子积攒自由积分，送他出去，运气不好的，可能不但父母不会帮他，反倒还会利用他，来给自己积攒积分。
初代罪犯积攒积分也没用，因为无论积攒再多，也无法出去，但可以用积分换享受。
但如果孩子的父母不是初代罪犯的话，那就好玩儿了，遇到禽兽一样的父母，那孩子就只能沦为帮他们积攒自由积分的工具。”
巴格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胡今听完，也只能说……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老板，你知道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吗？”巴格突然问道。
“什么问题？”
“这说明，特码的从小就得多长脑子多学习啊！”巴格似很愤懑，“不然的话，机会摆在你面前都不中用，你说那能怪谁？”
胡今：“……”
“不过，其实老板，你大可不必对那些小孩儿抱有同情心。”巴格又换了一个姿势，不过仍然是面向胡今的。
“因为，我刚刚所说的这些，经过了部分的艺术加工。
其实，别看这里边是男女混合关押的，但实际上，这里边基本不会有新生命诞生，毕竟，谁都怕在哆嗦的时候，命没了。
老板你知道哆嗦是什么意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今实在是有些无语。
？？？
脑子没毛病吧？
你丫不去议法院工作真是屈才了！
“我想说的是，除了你自己，在这里，甚至包括我，只要你心里这样认为的话，那就……都是敌人。”
现实总是猝不及防地就砸向你的脸。
前一秒还在玩艺术加工开玩笑，后一秒，就一盆冷水泼过来让你清醒，且足以感觉到周遭的寒意。
胡今原本是躺在树桠上的，此时他缓缓站起身，“你这么说，考虑过后果吗？”
“当然，”巴格也缓缓站起身来，“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这玖字监狱里来？”
“你居然还傻傻地相信我会真的保护你，真是笑话！”
“你想怎么样？”
“哼，阎王要你五点死，怎会留你到九点。”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同样的话，也奉还给你。只不过，我要你六点死。”
“你确定？”巴格面色一沉，见胡今不为所动，“凎！”
瞬间，两人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