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命运（2 / 2）

将近午夜桑天恩和言峥才到老家，门口围坐着一些亲戚，有的抽烟聊天，有的打着哈欠玩着手机，老式的灯泡在夜色中晕染出一片昏黄的亮色。

见桑天恩带着言峥回来，众人纷纷打招呼，桑柔领着俩人来到堂屋，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正躺着身穿寿衣的外婆。

外婆闭着眼眸，嘴巴张开一道缝，凹陷的脸颊因为呼吸而鼓动着，比上次见到的还要消瘦，甚至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桑天恩上前一步俯下身，轻声道：“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依旧没什么反应，桑天恩再次说了一遍，旁边的人也跟着大喊：“桑木兰，你大外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看看。”

外婆这次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但也仅仅维持在睁开的状态，接着又缓缓地闭上了。

就在桑天恩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也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了一声：“老姐姐一路走好。”

接着周围响起了一片哭嚎声。

桑天恩发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小恩啊，快哭啊，你外婆走了！”父亲一边哭着一边拉她的袖子提醒道。

桑天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婆的两颊已不再起伏。

旁边的言峥红了眼眶，低低地啜泣起来，有几个年纪大的邻居刷刷的流起了眼泪，嘴巴里不停个念叨着桑木兰是个善良的女人之类的话。

人类在面对同类的死亡，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悲恸，尤其还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人。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被子盖过外婆的头顶，然后安排人守夜，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有桑天恩还站在旁边看着所有人，神情愣愣的。

一股莫名的情绪袭上了她的心头，像是哀伤又像是惆怅，更或许是无穷无尽的虚无。

心口那处涩的厉害，她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烟。

“言峥，带烟了吗？”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言峥。

言峥目露诧异：“我早就戒了，你忘了吗？”

桑天恩的神情一僵，接着玩笑似的说道：“年纪大了。”然后走向了大姨那边要了一根烟和众人说说笑笑起来。

事情安排完后，来帮忙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离开，桑天恩要守夜，桑柔说和她一起，桑天恩却摇摇头让她去睡觉，言峥要陪着她也被拒绝了。

众人见她固执己见也就随她去了，直到凌晨两三点言峥偷偷下楼，看到桑天恩坐在躺椅上抽烟，一根一根地抽，跟不要命似的。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将她整个人笼住，在清冷无风的秋夜里久久不散。

言峥心中一痛，想上前劝阻，却见桑天恩突然弯下了腰，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的双肩耸动了几下，接着站起身快速地走到水泥地的尽头，仰起了脸。

似乎在看月亮又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烟头在她垂着的指尖忽明忽灭，再未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