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放不下的劫(5)(1 / 2)
有这么多的大人物在场且都站在孟泊一方,这件事情解决起来不要太容易,凌云派掌门直接跳出来说一切都是误会,
还带着在场的门人恭敬的向孟泊行礼道歉,这件开始得声势浩大的讨伐最后草草收场。
不过凌云派最后也没有吃亏,一千多年的传承中,因为各种原因总会有一两种修炼心法和门派专有的术法缺失,
这回倒好,还能有比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拥有更全的收藏吗,于是在老张表示回去就将现在凌云派所缺的功法复刻出来,
然后交由孟泊转交给他们时,凌云派上下已经将孟泊奉为上宾了。
在事情都解决了之时,孟泊也不忘让凌云派表示今后也不再找妖族麻烦,本来就是凌云派算计了张宇,
但在修士看来却是张宇这个妖族不要脸的勾引了利丰,本来妖就爱行这种魅惑勾搭之举,如今祸害了人家重视的弟子也不奇怪了。
凌云派此次得了大便宜,虽然白昭道人还是一脸不贫,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无涯掌门直接拍板,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今后不必再提,与妖族之间依然遵行现有约定,不为伍,不为敌,和平共处。
事情解决后,妖族一行人都诧异的看向孟泊,目光中除了震惊更多是复杂,应该是没想到孟泊不仅扛下了所有的事,
最后还会为妖族开脱,虽然这件事错不在妖族,但成见是一座大山,巫妖大战之后,他们背负至今。
已经有多久了,没有人为他们说过话,他们都忘了有个靠山站在面前为他们遮风挡雨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可是想想孟泊的身份,刚刚有点温热的心又迅速冰冷了下去。
孟泊虽然看不懂妖族几人目光中包含的意思,但他也明白妖族受了多久的委屈,
他同为妖族可以帮衬一二,但他却不能直接站到他们面前,毕竟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地府。
孟泊又看着从头到尾都低头沉浸在自已思绪中的张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堂堂妖王不能立起来,妖族又如何能有未来,
现在的妖族不过靠着那些行踪不明的上古大妖们的名声过活,修士们都不敢将妖族打压太狠或赶尽杀绝,就是怕哪个大妖找上门来算帐。
对于妖族,孟泊也是有心无力,甚至明白妖族内部都只当他是地府之人而不算是妖族的一份子,
就像他们对女娲的看法,又需要女娲圣人的光环庇护,又恨女娲明明是天妖却创造保护了人类,害得他们现在反被压制。
孟泊最后也只不过对着胡老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张宇能不能振作起来靠的是利丰,
妖族的未来靠的是他们自已,而现在樊巠硬要拉着他去叙旧,他都不知道要靠谁了。
柳玖还算聪明,想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回地府找薛定,却被仙界那群人给拦住了,
包括小杨和小朱,还有所有来开会的修士都被强留在了会议室中,为的就是防止其中有人去通风报信。
而孟泊直接被樊巠拉着手进入了一个被樊巠破开的通道,孟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用召唤叫来薛定,
有些事情他想自已解决,就算以后属于孟泊的意识消失了,薛定偶尔回想起来,他带给他的不全是麻烦。
孟泊被樊巠拉出通道时,他们是浮在一片海面上,四周望去全是茫茫的大海,
远处海天相连,像是这全是蔚蓝的天地间只有他和樊巠一黑一白的身影,拉着手行向永恒。
孟泊不得不承认樊巠这货是个泡妞高手,带他到的地方都是风景唯美,让人向往和身边的人一起相携到老,
不像薛定,只会默默为他做任何事,还是那种不说别人就永远不知道的事,
即便情难自禁的时候,也只会用那让人溺毙的温柔眼神看着他,从来不勉强他,不愿带给他一丝丝的负担。
孟泊再一次庆幸自已是个男人,不是那种爱幻想感性的小女生,不然樊巠的手段太高明,
太容易让小姑娘将天平倾向他了,毕竟从长相、身材还是身份等各方面的条件比起来,樊巠和薛定都是不相上下的。
正当孟泊沾沾自喜没被樊巠的小手段骗到时,只见樊巠忽然扭头对他一笑,然后拉着他凭空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穿过一层薄薄的气泡一般,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样,连自诩大男人不会被小把戏骗上手的孟泊都被惊呆了。
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岛屿,这岛不大,可灵气浓郁,岛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类似芙蕖的纯白花朵,
头顶是温暖的阳光,海风习习,花香伴着灵气,让人仅是呼吸一下就有种全身心被净化了的感觉。
岛的中心是座山,远远看过去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看样子也是个修仙门派在此,而他们这样闯入却没人出来喝止,想来是樊巠提早打了招呼。
“此岛为蓬莱,当年你我同游时,你曾说过,这蓬莱花虽美,可你仍独爱茉莉。”
樊巠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孟泊边走边说,想起当年,看着那个女子歪着头带笑说她就喜欢茉莉时,那份至今难忘的悸动,
打那时起他就决定,终有一日,他定要为这个女子在蓬莱仙岛上种上一片茉莉,只属于他与她。
“我打听到蓬莱仙尊独独痴迷那杯中之物,于是我寻了昔日凤凰一族的圣果同酒仙换了一纸酿方,
九重天的凌霄果,地心熔岩里的赤炎果,万年寒冰中结成的清凉果,还有……呵,时间太久了,我忘了。”
上万年的奔走,差点丧命的险地,在樊巠的口中不过寥寥几话和一声我忘了,但这份情的重量却让听者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
“收集好酿方上的材料,我就试着酿酒,可惜,手笨,第一次失败了。
还好呀,我聪明,取材料时备下两份,终于是将那仙酒酿成了。”
樊巠带着孟泊来到一处结界,里面的景物都被雾气所挡,什么也看不见。
蓬莱花为灵气化成,只有在蓬莱岛这样灵气浓厚到一定程度的地方才能凝结而成,凡人一碰就散,
重新化成灵气,这处结界设得高明,连风吹起的蓬莱花瓣都无法飘入,想来里面是这岛重要的禁地。
“于是我就用那独一无二的仙酿同蓬莱那老酒鬼换了一块地。”
樊巠拉着孟泊直接进了结界,连灵气花瓣都挡下的结界竟对二人毫无阻拦,进入后浓雾就完全消失了,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盛开的茉莉花,空气中全是茉莉花香,闻着浓郁却不腻,让人沉醉。
“我在这块地上种满了你最爱的茉莉,四季长开,可是你却不在了,这景色再也无人与我同赏。
还好,你回来了,谢谢你回来,阿孟……”
樊巠回身紧紧抱住孟泊,他花了近万年的时光完成了自已的承诺,可是他身旁的女子却消散天地之间,于是这块地直接被封,除了他再没人进来过。
上天怜悯,这个女子又回来了,虽然她今世成了男子,但他永远也不会认错,他就是她。上一次,他从这包了一束茉莉给他,他弃了。
没有关系,那他就将他带到这里,一起欣赏只属于他们的风景。
孟泊很想冷着脸什么也不说,对一个人最好的拒绝就是无视他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可是他的心却像被细细的丝线紧紧缠住,酸涨得发疼,
这个看上去骄傲无情的男人,只因为一人随口说的话,就花了近万年的时间,历尽艰辛,只为在这不到两分地里种满茉莉。
在这种满仙花仙草的仙岛上,世间最普通不过的茉莉却像珍宝一般被藏好呵护住,只不过因为孟婆一句喜欢。
所以当樊巠将他拥住时,他的手抬了几次,最终还是落下了,他心疼的发麻,手也没了力气,这该死无力的感觉又出现了,
孟泊恨不得将属于孟婆那部分全部剜掉,可他无奈的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属于孟婆那部分的比重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将他吞没。
樊巠只是抱了一会就松开了,又大胆快速的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见孟泊虽然冷着一张脸却没有任何阻止,
眼中也没有之前的嫌弃,忽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听得出的愉悦。
忽然樊巠又拉着孟泊的手向茉莉花丛中跑去,风中花瓣带着花香将两人围绕,美得像是樊巠多少次梦中的场景。
“阿孟,阿孟,我同你说,蓬莱老头儿尝过那仙酒之后意犹未尽,还向我要来着,我一直同他说没了,但我是骗他的。”
樊巠第一次抛却了仙尊的端庄,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向孟泊邀功,“这样的好东西,我当然为你偷偷藏了一份,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我同饮。”
花丛中心有一小片只有青草的空地,樊巠也不用仙法,不知从哪掏出个小铁锹挖着,
没一会就挖出一个仅手掌大小的酒坛,想来就是他之前藏好的仙酒。
樊巠随意拍了拍白色衣袍上沾上的泥土,然后一挥手,一块厚实柔软的毯子就铺在了埋酒的这块草地上,毯子中间有个矮桌,两边还放了坐垫。
樊巠将手上的泥在衣服上蹭干净后,才拉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孟泊坐下,然后又用衣袖小心的将酒坛上的泥擦拭干净,
对着孟泊展颜一笑后,才将上面的泥封取下,一时间,一股醉人的酒香就飘散开来,
不愧是集各种珍贵材料酿成又在这蓬莱仙岛灵气滋养下埋藏许久的极品仙酿,单是闻这味道,孟泊的双颊上就出现了一抹酡红。
樊巠又拿出两个白色暖玉酒杯,将酒斟满,然后端着杯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孟泊。
孟泊可以拒绝强势的樊巠,深情的樊巠,霸道的樊巠,温柔的樊巠,可这身上甚至脸上沾着泥土,
像个孩子般一脸小心翼翼眼含期待的樊巠,孟泊却无力拒绝,手像是不受控制般端起了酒杯,在樊巠开心的同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白玉酒杯小巧玲珑,一杯的量也不过半口,但这珍贵的仙酒一入口就体现出了它的不同,先是一股浓醇的酒香在口中散开,
酒水醇厚柔和,一点也不呛人,可将他咽下之后却像一把火从喉间烧到了胃里,
然后带着平和灵力的热浪又从胃部向身体各处弥漫开来,整个人舒服得像飘在云端,什么都想不起了。
樊巠见孟泊喝了酒后绷着的小脸都舒展开来,一双凤眼舒服的眯起,像是晒着太阳的小猫咪,慵懒又可爱。
樊巠见他喜欢,又为他倒上一杯,而孟泊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结果那坛子酒除了樊巠喝了一杯,剩下的全进了孟泊的肚子,而樊巠则成了他专属倒酒小厮。
到后来,喝得兴起的孟泊直接抢过了那小酒坛子往嘴里灌,直到酒水一滴不剩,孟泊才扔了坛子往毯子上一倒,醉死了过去。
樊巠宠溺一笑,一挥手挡在两人面前的矮桌和杯子都消失了,樊巠俯身看着醉倒的孟泊,
他的身上带着茉莉香和酒香,像是整个人都沾染上只属于他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整个心都涨得满满的。
樊巠伸手抚了抚孟泊被酒水润过的双唇,眼中满是怀念和满足,要是今后的岁月都能如今日一般,他与他一起喝酒赏花,他醉倒在他的身边,毫无防备。
如此才是活着该有的滋味,想到自己之前一人独自的生活,樊巠用了无数的岁月才明白,当年孟婆为何选择只选择感情,原来,一开始错的就是他呀。
樊巠取出一件白色的披风为孟泊盖上,唇边带着惬意的微笑也侧躺在孟泊身边,用手支着头,
双眼流连在这怀念的容颜上,景色再美不及你半分,权利再好不及你在身侧,长生再久不如你陪伴的片刻。
可恨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却让他推远,等他明白这些时,佳人却无处可寻,他找遍了四海八荒的每一处,可拥有的仍只有她早先赠给他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