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婚约(1 / 2)
第二日天气晴好又是休沐,晋王府派人下帖,邀请文家三姐妹过府游船。
大梁气度开放,未婚夫妻同游,历来被当做佳话。
文红药盛装打扮,紫芫更是精心准备,姐妹俩清早往去赴约。
文侯夫人特意将绿棠叫到内宅正房嘱咐,她刚刚退婚,为避嫌疑还是不要去了。
其实避嫌事小,留下她在家说媒才是真。
早饭过后,文侯夫妻坐在屏风前正位。八个姬妾请过安,左右两排立着规矩。绿棠是千金娇客,下首摆个小胡床坐着。
文侯夫人撂下茶盏,冷着脸开门见山:“女大不中留,二丫头与晋王殿下的婚事退了,再也留不得。早些聘了出去,卸下我做伯父伯母的心头重担。”
若是将人掐死,更能卸了担子,只可惜她不敢。绿棠低着头暗想,嘴角微微含笑。
文侯从茶几上端起烟斗,缓缓道:“崇仙观陈天师说过的,二丫头不祥孤星,克父母丈夫。外头传扬的正盛,只怕难以聘她。”
柳氏眼尖,连忙服侍点烟,陪笑道:“二小姐年纪轻,留两年也不怕的。”
文侯夫人瞪她一眼,冷然道:“贱人,我与侯爷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柳氏连忙做小伏低,屈膝给文侯点上烟,委委屈屈地退回去。
当面骂宠姬为“贱人”,文侯的眉头拧紧,碍着夫妻面子并未驳斥。
文侯夫人又道:“昨日书辙来过,我与他说到此事。崇仙观打醮,原是我娘家严府请的,他们好心好意,偏看出二丫头的命数。书辙心地良善,担着禁军统领的位子,有军职阳气正盛,不嫌二丫头的命格不好。”
天底下平头正脸的姑娘,严二公子都不嫌弃。他恨不得天下女子全都服侍他一人才好。
“书辙已有婚约,周家也是世家贵女,如何使得?”文侯深深吸了口烟,依旧皱着眉头。
文侯夫人看了绿棠一眼,冷哼道:“二丫头这个命数,有人肯要罢了。书辙说,若二丫头过去,看着我的面子,待她以平妻之礼,有侧室名分。书辙年轻,身边无人服侍,成婚前放个房里人,周家说不得话。”
文侯喷出大口的烟气,嘿然道:“有这丧门之星,实在是家门不幸。侯门嫡女给人做妾,有辱门风!”
怕有辱门风,就别撺掇老道士胡说八道。无耻的老东西,竟是父亲的兄长,绿棠简直恶心的想吐。
文侯夫人斜睨丈夫,不悦道:“我们严家丞相之家,三代三公。书辙在你属下,不到二十岁便做禁军统领,难道辱没二丫头?也罢,这没娘丫头可怜见的。若她给书辙做侧室,将她父母的东西都给她带去,让她在夫家抬得起头来罢了!”
“二丫头,你伯母要聘你嫁给二表哥,你自己的意思呢?”文侯低着头吸烟,满屋乌烟瘴气。
柳氏朝她使眼色,绿棠抬头淡淡笑道:“侄女不愿意。”
文侯夫人不怒反笑,对下人们嘲笑道:“我严家是何等人家,轮到这丫头挑三拣四?我严家三等丫鬟,也比你家小姐高贵些!”
绿棠冷笑道:“伯母别说气话,您可是我家小姐的母亲呢。”
众姬妾本就要看热闹,早有几个忍不住笑的,掩着嘴低了头。
文侯夫人急了,斥责道:“混账丫头,她敢以下犯上!当我不敢打你?”
“伯母怎会不敢打我?自我没了父母,伯母没少打我。”此时撕破了脸,绿棠笑容满面,“别说伯母打我,就是将我填井沉河,外人能说什么?还不是说我不祥之女,把自己克死了。”
“你眼里有没有长辈,敢这样说话!”文侯夫人怒目而视,扯着身旁嬷嬷道:“你们等什么,还让我去打她么?”
“伯母要打还是亲自打的好,若是让奴才来打,侄女要还手的。”
“住口!”文侯责备地看了眼没用的夫人,又呵斥绿棠,“严家的婚事虽是做妾,好歹是世家豪门,女婿年轻亲上做亲。这般好亲不要,你还能嫁什么人家?”
绿棠附身道:“崇仙观陈天师说侄女不祥孤星必克丈夫。现在伯父伯母让我给严二公子为妾。等侄女过去,二公子有个好歹,两家岂不是结下冤仇?”
“诶!”文侯挥手郑重道:“书辙是行伍之人命格极硬,不会被你克坏的!”
严书辙外强中干的货色命格硬,难道晋王萧元辉皇族贵体的命格软?真是天下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他若不怕我克夫,侄女有什么可说的!”绿棠冷笑道。
文侯夫人巴不得她服软,立刻吩咐下人道:“拿我的钥匙,立刻去库房,将二房东西都打点出来。三日后,先将东西送到严府,送亲的日子等我再订!”
文侯迟疑片刻,也点头道:“也罢,不是正经嫁娶,嫁妆先送过去吧,箱笼都给夫人看过再贴封条。二丫头,你房里要带的,也收拾收拾,明日派人去抬。”
嫁妆不让自己过目,竟要旁人监视,这哪里是查点嫁妆,分明就是借口强占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