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六十七)(1 / 2)
苏维只觉得有一块巨石,横亘在心尖,让她几度喘不过气来。
她理应接受来自塞缪尔父母所有的诘问与怒火。
可对方却没有。
临走之前,塞缪尔母亲脸上的那份隐忍痛苦的神情,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对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通红的双眸内布满了没有休息好而生出的红血丝,发根处冒出了几根显眼的白发。几日未见,她眼尾的皱纹好像更多了。
塞缪尔的母亲在听见苏维不停的抱歉之后,理智好似回拢了许多,她眼底是写不尽的苦楚,却还是抬手轻轻摸了摸苏维的脸,带着有些颤抖的声线,温声道,
“这不关你……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如果,他们可以稍微斥责苏维两句,埋怨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或许苏维还有生气的权力,或者她还可以满不在乎地将这份责任推掉。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宁愿痛苦地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也不愿意再让这份负面情绪伤害他人。
苏维无法面对塞缪尔父母眼中汹涌的情绪,只能像个仓惶的旅人,匆匆地告别,又匆匆地离开了卡尔辛村。
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寂寥无声。
炎炎夏日的温度,在时间向正午推移的过程当中,逐渐露头。
苏维面色铁青地加大了车速,而放在以往,她都是不疾不徐,让自己能够在开车的时候更安全一些、更稳健一些。
就在这时,她的视野前方,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背影。
那个背影的走路姿势有些一瘸一拐,背影的主人皮肤白皙,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之下,白得有些反光。
起初,苏维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但随着一车一人的距离拉近,她逐渐看清了在前方的人影——
一个穿着沾满脏污的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赤着脚,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伤口。
————
吉莉安唇色苍白,赤着脚走在已经开始有些发烫的泥地上。
圣费尔市的昼夜温差太大了,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罩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吉莉安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回暖。
她的四肢都经历着疼痛,手臂、大腿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挫伤与扭伤。吉莉安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这块区域,她认不清此刻的自己究竟在哪里,只是盲目地向前走着,奢望自己能够看见一个认识的坐标。
去哪里呢?
吉莉安突然有些无措,眼下她虽然顺利地从杜恩的监视下逃了出来,但仍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程度。
德文落在了市局的警察手里,而她,险些就彻底了解在了布兰德·亚塔尔的手中。
是……去市局?
她的出现,或许能够让德文受到的惩罚没有那么重,毕竟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并且有了她的存在,那么布兰德就不可能从这场风波当中全身而退了——毕竟,吉莉安·巴纳德也算是一个有力的证人。
至少,可以让布兰德·亚塔尔配合警方调查,从而将他拉下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