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人要搞事情了(2 / 2)
“每次父皇骂我都是你护着我,每次闯祸是二哥你帮我,训练场上只有你鼓励我,我的母亲去世得早,我将二哥当成最亲的人。”
“这些年,其实我从来没有当自己是皇子,从小父皇就不喜欢我,连宫女太监都欺负我,是二哥给我了我皇子的身份,让我从此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二哥,弟弟这辈子都跟着你,所以弟弟不会让你为难,不要听他的,他只会利用你…”
这是李鸾洪这一生说得最聪明的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李鸾洪用尽所有气力朝剑锋上撞去,脖颈处鲜血喷涌,人瞬间倒地,殷湿一片鲜红。
李鸾峰瞬间癫狂,悲痛、绝望……他想要反抗,也想寻死,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人立马就被郑焕控制住送进了大牢。
郑婉人昏厥过去,被郑焕关在了翊坤宫里。
*
星子璀璨,闪烁着孤冷的光。
皇宫中有一处偏殿,叫九华殿,位于宫中的东南角,院落不大只有一栋三层宫殿,其中一层起居,二层和三层摆满了各种古籍和书册。
李鸾嵩小的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这次郑焕将他和沈确也关在了这里。
“真没想到,殿下还在这里住过。”沈确的手轻轻划过那一排一排整齐的书脊,玩笑道:“殿下是在这里看书吗?”
李鸾嵩点头,跟在她身后,思绪回到了十多年以前。
“小时候的我很爱读书,每日将自己关在这里足不出户,父皇觉得我这么看下去会变成傻子,便强行让我习武、入军,十三岁逼我上战场,一战便是十年。”
“哦,原来殿下并非不喜读书之人,那为何后来就是不愿意念书呢。”沈确越发好奇。
“因为不想让弟弟们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原来殿下的心机这么重啊,为了兄弟情算是用心良苦了吧。”沈确捂嘴笑,李鸾嵩淡淡地歪了歪嘴角。
今日的李鸾嵩看上去很沉默,很阴郁,沈确以为是因为被郑焕擒住的原因,于是劝解道:
“殿下不必忧心,且让郑焕得意一时吧。”她语气很轻松,调侃道:“难得能同殿下一起这样悠闲地待在一起,我很高兴呢。”
”沈确。”
他叫她大名,沈确回头。
“你不怕吗?”他问。
月色透过窗牗照到他的脸上,紧张、焦虑、担忧,沈确熟悉自己的表情。
“怕什么,怕郑焕会对我们不利吗?”沈确声音缱绻、温柔,她的确不觉得害怕,“我不怕,跟殿下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你肯定都筹谋好了。”
“那若是我的筹谋失败了呢,或者……”李鸾嵩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嗯。”沈确点头,认真地看着他:”你死我死,你生我嫁,殿下还记得吧。“
那一刻,李鸾嵩握紧了袖中的双拳,努力克制自己。他脑子有一个想法已经盘亘很多天了,随着事态的发展,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可是,如果那样做,他或许会失去沈确。
她说得没错,他有筹谋,可是万一筹谋失败了呢,他是绝对不愿意看着沈确跟着他一起赴死的。
如果真的不幸走到了哪一步,他只想保住沈确的命,让她能够活下去,即便她会恨他一辈子,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其实李鸾嵩做了两手准备,但是这些不能跟她说,因为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信任殿下,你做什么我都信。”沈确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计划,可是我也愿意跟着你走。”
她很笃定,望着窗外的神情很淡然,她已经将他当成了可依靠的大树。
李鸾嵩咬了咬牙,问:“那如果我失败了呢,或者你发现我骗你呢。”
“嗯……”沈确很认真地歪着脑袋想了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就失败吧,我陪着殿下。”
她转过脸,捧起他的脸,认真端详着:“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失败,更不相信你会骗我,你不会的,我信你。”
有时候这种无条件地信任也是一种负担和压力。
沉重的话,沉重的信任,让李鸾嵩觉得心里头仿佛装了一个巨大的秤砣,压在心底,憋屈、苦闷,却无论如何也搬不开它,任由他越涨越大……
晚风拂面,吹动发丝,李鸾嵩伸出手,细风从指缝中流过。
“我这一辈子没喜欢过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真的吗?”沈确瞪着眼看他,“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长得英姿飒爽,又是皇长子,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简直就是大邺的神,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小娘子私下里谈论的都是他,又有多少人暗送秋波主动投怀送抱,沈确可是亲眼所见。
可是他说真的没有过,“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十三岁那年,第一次作为将帅领兵作战,那时候的我很紧张,压力很大,仗打得很认真也很卖力,但是毕竟经验有限,伤病、粮草成了拖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眼看着就要战败,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在那时候,有一对父女从天而降,带着物资过来支援我们。”
“他们送来了充足的粮食,还带来了大夫和药,为我那第一次上战场的朔方军战士们治伤、看病。”
“那小娘子很小,样貌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当时觉得像菩萨一样漂亮,甜甜的,软软的,可是她那么小却会看病,跟在她爹爹身边却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小小的一个人,游刃有余,诊断、施针、开药方……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真的太厉害了。”
“或许是崇拜吧,也或许是那对父女给我了重生的力量,我将他们放在心里许多年。”
他的脸上溢出温柔、幸福的笑容,眼神闪着星光。
“只可惜,之后就再没遇见过他们,我甚至连声谢谢都还没来及说出口,人家就走了。”
“殿下说的可是亨通二年的黄岗城敌布达鲁军?”沈确笑着看着他,然后皱眉问:“不对啊,当时那个小娘子明明扮成了小郎君的模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