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来去(1 / 2)
不同于杜家坐大时闹得满城皆知,此次混元帮起势却显得悄无声息,大家大户都是闭口不言,像徐老板之类的小商小户即便知道些什么,也只是流于市井,五山城的百姓们唯一能注意到的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混元帮众,又开始活跃在五山城内了。
经过了最开始两天的提心吊胆,见始终没人来寻,楚知吾才稍微放下心来,客栈的生意也并未受到影响,倒是他这筋骨,似是在站桩过后变得坚韧了许多,即便是干了一整天的活,也算不上多么疲累。
距离王垚来到五山城,已足足过去七日,百姓们的生活却丝毫未受到影响,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五山城,已成了漩涡中心,张口便要吞噬四周。
这日,楚知吾与往常一样,早起劈柴,但不远处街市的动静,却是让他不自觉的看向正坐在后院备菜的王阔。
只见王阔也皱了皱眉,低头算了算日子,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怎的一大早就这么热闹,而且还是从街市那边传来的,往日里即便早晨就热闹了起来,也是因邻里间聊得火热,与今日这般全然不同。
片刻后,王阔才抬头看向楚知吾,笑道:“想凑热闹啊?柴劈完了吗?”
楚知吾看了看剩下的几根木柴,将它们依次排开,右手举起手斧,重重劈下,这还不算完,更是连劈数次,将木柴全都劈开,这才嘿嘿一笑,看向王阔说道:“这不是劈完了嘛。”
王阔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这也好在是在后院里干活,没有外人看到,不然见到楚知吾这劈柴的本事,怕是也要吓上一跳。粗细不一,呈圆柱的木柴,再加表面晃动,要将这样的木柴如同切菜一般横着劈开,那可与将木柴竖直立在桩上,再一一劈开不同。眼准,手稳,力大缺一不可,尽管楚知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似是忽然就有这般手艺了,可是能让干活更快些,他当然是高兴的。
街市的响动越来越大,王阔也懒得再拦着楚知吾,便开口说道:“那就去看上一眼,只是切菜时须得回来,小华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楚知吾点头笑道:“知道了王哥。”
说罢就往后门跑去,直接打开后门看热闹去了,王阔也只是摇了摇头,任由他去见世面去了。
楚知吾刚走到街市边上,就瞧见道路两旁挤满了人,但是整条路中间却是空空荡荡,而挤在路旁的人,有跟他一样是听到响动跑出来看热闹的,也有许多大家大户的帮工家仆,穿着各式不同的衣服,在道路两旁刻意制造声响。
临街的铺子也有开得不那么早的,听到外面的吵闹,刚想从楼上开窗骂上两句,但见到这般场景,又只好将窗户牢牢关上,再抱怨几句,毕竟他们不像楚知吾一般没见过世面,知道这般布置,那肯定是有大人物要来了。
果然,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就有一队人从城东策马而来,为首一人,身穿玄杉,梳着发髻,正侧过身与后他两步的人交谈,谈笑间,似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而后面那人,戴冠穿袍,仔细看去,还是一身官服,楚知吾不认得,但五山城里其他人可看得清楚,那不正是平日里百姓们难得一见的黄县令吗。
只是向来以严示人的黄县令,为何显得如此和善亲切,那百姓们便不晓得了。
待这一队人走近了,楚知吾才发现那为首之人的坐骑,与黄县令座下的高头大马,还有所不同。为首之人坐骑毛发细短,映着日光如同锦缎一般,全身金黄,眼睛更是不同于一般马匹的棕黑色,而是碧蓝之色。
至于黄县令座下的大马,倒是寻常种类,也就是个头更大些,毛发更黑亮些罢了。只是黄县令的马,也跟他人一般,在为首之人,乃至其坐骑面前,都显得谨小慎微,处处逢迎。
一行人走到街市中心,便转头向南,直沿着大路往城南行去,等到一行约莫十数人离开街市,原本隔着几步便会站着一个的官差也跟着离去,众人才能走到街市中心,聊了起来。
“没想到不苟言笑的黄县令,到了上官面前,也是阿谀奉承之态。”
“那岂非再正常不过?堂堂县令大人,还能给你个笑脸不成?”
“只是我看前面那位大人,也不像大官啊,倒像是个隐士。”
“这可不敢乱说,能让黄县令这般姿态,即便是个隐士,那也是了不得的。”
众人议论纷纷,楚知吾倒是这里听听,那里瞧瞧,可怎么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后面那人是五山县的县令,却任谁也不知道为首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众人慢慢散去,楚知吾也回到了客栈,王阔随口问起,楚知吾便说道:“像是个大人物来到五山城,还劳烦县令出马,夹道欢迎,只是都不知是何人物,说不得也只是过路的大官罢了。”
王阔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笑道:“那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没看见马上午市了吗。”
楚知吾这才洗了洗手,进厨房备菜去了。
而当栗淳骑马来到混元帮门口时,王垚带着混元帮众人,已早早的在门口等候,等到栗淳放下了行囊,跟黄县令一道在混元帮正厅里喝茶寒暄,而后又婉拒了黄县令邀他吃饭的想法后,黄县令才笑着与栗淳和王垚告辞,带着官府的人马离开了混元帮。
从始至终,黄县令看都未看穆川等人一眼,似是也不知道,此处的主人究竟是谁。甚至在栗淳到来之后,他这个五山县的主人,都客气得如同在外做客一般。
等到打发了黄县令,偌大一个混元帮,偌大一个正厅里,便只剩三个人,栗淳,王垚,以及站在一旁的穆川。
栗淳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看向王垚问道:“宝扇何在?”
王垚则是连忙起身躬身道:“禀栗师叔,师父有交代,师叔未到之前,王垚不可僭越,是故宝扇一直在穆帮主手中,王垚也不曾见过。”
栗淳缓缓点头,继而转过头看向穆川,穆川连忙从身边拿出一个锦盒,走到栗淳身边,低下头,双手奉上。
栗淳看向锦盒,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再次浮起一抹笑意,只是这次,倒是比与黄县令寒暄之时,真切许多。
栗淳接过锦盒,穆川就退到一旁,等到栗淳将锦盒中的宝扇取出,放在手中细细摩挲了半晌,才开始向穆川问起宝扇由来。穆川自然不敢隐瞒,将此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甚至连把李平等人灭口,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栗淳轻轻点头,而后开口问道:“那陈家,现今如何?”
穆川始终低着头,恭谨答复道:“陈家自货船出事以后,难以维持,变卖了许多家产,就连家中帮工、家仆,都遣散了不少,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