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扎心梦魇(1 / 2)
一阵寒风吹来,吴琦伟的头脑更加清醒,缓缓环顾了战场一周,看着漫山遍野横七竖八的尸体,恍若在噩梦中刚刚清醒了一般,胃中一阵抽搐,早上刚刚吃下的食物带着酸水,从口中喷涌而出。
这一吐便如同山洪暴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吐到连酸水都吐不出来,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吴琦伟本想立刻离开,转念又想起贾马尔夫妇的尸体还晾在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向北寻去。
地上横七竖八、死状凄惨的尸体使他眼花缭乱、急切之间竟然找不到两人到底在哪里。
吴琦伟只好小心地跨过一具又一具尸体,一边走,一边仔细搜寻。
一个浑身浴血“尸体”突然坐了起来,攥紧手里的弯刀砍向吴琦伟的小腿。
吴琦伟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跳开。
尸体茫然地看了会儿吴琦伟颓然躺倒,手中攥着的弯刀也随之无力地掉落,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吴琦伟认出这人就是长老的长孙苏里南,忙蹲下身将他扶起道:“你说什么?”
男子再次张嘴,断断续续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琦伟突然想起从麦军手里缴获的那个手机,连忙掏出来打开翻译软件,将左边界面设置为阿比干语右边界面设置为夏语,放到男子嘴边按下左边的录音按钮,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屏幕示意他说话。
男子看懂了他的意思,对着手机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琦伟松开了录音按钮。
手机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夏语译文:“我……我……早知道……你是个大英雄,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为我们报仇。”
吴琦伟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莫名其妙,按夏语界面这边的录音键,对准屏幕大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放到他耳边。
手机中响起了阿比干语的语音译文。
男子右手已经被机枪打成了碎肉,咬紧牙关艰难地用左边完好的手支起身子,凑到他耳边。
吴琦伟赶忙按下按软件左边界面的录音键。
男子费劲地说完突然躺在地上。
吴琦伟松开录音键。
手机断断续续地翻译再次响起:“他们……他们……今天……就是……来……来抓你的,你……你一定……要要……小心。”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惊得吴琦伟半晌回不过神来,他这才明白灰眼军官口中的那个“他”原来就是自己,也就是说这一村子的人全都是因自己而死。
吴琦伟口中喃喃道:“不对,不对,我没有得罪过他们,他们怎么……怎么能知道我在这里?”一把抓住苏里南的领口还想再问。
苏里南脑袋一歪一动不动。
吴琦伟看着满地的尸体欲哭无泪。
身后的天空中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
吴琦伟顿时汗毛炸起,头也不回地撒腿就往前跑。
背后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狂暴的子弹击中身后的岩石,激起了点点碎屑。
吴琦伟连忙运气于肾府诸穴再次启动虎劲。
真气充盈血脉贲张的感觉很快降临。
吴琦伟大吼一声陡然加速,飞快向前冲去。
直升机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几乎与吴琦伟奔跑的速度一样快。
吴琦伟有了前两次躲避直升机追捕的经验,一边脚踩九宫鬼步不断变换路线,一边极目四眺搜寻有利的地形。
左前方一条二三十米的峡谷出现在眼前。
吴琦伟全力狂奔之下气力明显不济,连忙横跨几步冲到了峡谷边缘。
几乎呈九十度的岩壁使人望之心惊,但头顶上方传来的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又使他别无选择。
吴琦伟只好后退几步咬紧牙关,纵身一跃向着对面跳去。
可惜他助跑的距离太短,跳到了距离对面的崖壁只差五六厘米的位置冲势已经到了尽头,身体立刻向下坠去。
吴琦伟大惊失色,急忙奋力伸出指尖抓向岩壁。
耳边寒风呼啸,岩壁上的斑纹飞快地向上退去,与此同时头顶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的大小碎石向下砸来。
吴琦伟不甘这么掉入山谷摔成肉泥,双手继续对着崖壁胡抓乱挖。
岩缝一棵古松树冠挡在了他下坠的途中。
但吴琦伟下坠的动量实在太大,屁股砸断了碗口粗的树枝后,身体打了个转头下脚上地继续向下坠去。
吴琦伟心中惊恐无比,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机会。
但现实再次告诉他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头下脚上的姿势,反而使他更加清楚地看到侧下方又一棵松树。
吴琦伟心中狂喜,急忙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奋力伸展双臂向着树干抓去,在自己的身体即将与松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终于一把抓住了上面的树干。
树干被他的下坠之势一带几乎就要折断,但晃了几晃之后终究没有断掉。
腰部再次泛起一丝疼痛的感觉。
吴琦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急忙双臂交错靠近岩壁,使出壁虎神游功快速向山谷底部爬下。
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吴琦伟忍不住取下右手按向腰部。
体内的真气运行顿时紊乱,手掌与岩壁立刻脱离接触。
吴琦伟立刻如同失足的岩羊一般,四仰八叉地坠落下去。
针刺般的剧痛,如潮水般地涌向他的腰部。
吴琦伟被疼痛折磨得只想就此死去,彻底放弃了求生。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死亡,而是背后“吧唧”一声巨响以及从脸颊两侧飞溅而来得无数黑色液体。
吴琦伟眼皮一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持续传来的剧痛使他无力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吴琦伟双手捂住腰侧,痛苦地挣扎翻滚。
又苦又涩的浆状物随着滚动呛入了他的口鼻。
吴琦伟被疼痛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甚至没有心思将呛进嘴里的脏东西吐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终于渐渐缓解下来。
吴琦伟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转动脑袋,终于看清自己身下原来是一团泥浆。
他浑身的力气已被反噬抽干只好继续躺着。
狭窄的山谷上方,日头渐渐西移终于无法看见。峡谷底部气温渐渐下降,背部传来刺骨的冰寒。
吴琦伟这些天不止一次看见山涧底部的稀泥在太阳落山气温骤降之后变成冻土,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动用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慢慢坐起来爬到了岸边。
身体虚弱已极,这一简单的动作累得他气喘吁吁。
吴琦伟决定试着运气恢复,用尽最后的力气盘腿坐好,引导真气在体内不断流转。
狭窄的山间变得越来越黑,弯弯的月亮爬上了天空,又湿又冷的寒气无时无刻地侵袭着他已经被泥浆浸得湿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