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二夫约见(1 / 2)
宋卿月心下一慌,将瞪大眼睛、安静听大人说话的玉衡,揽入怀里。
即墨江年蹙着眉头,定定地看着她,静候答复。
她垂下眸子,轻声:“江年,我人生许多的第一回,皆是同你一道,儿子也是同你生的……”
即墨江年打断她,“我问的是,于你心里,你究竟是谁人的妻?”
宋卿月阖上了双眼——她是谁人的妻子?
两年多以来,她热烈爱着眼前的即墨江年,却与崔康时久久生活在一起。
她与即墨江年有着夫妻之实,却与崔康时有着一纸婚约……
于这两难的尴尬境地里,即墨江年却非要逼问——她是谁人的妻子?
她抬眸看向即墨江年,他一双朗目缓缓聚敛,若一道寒冽的冰凌,冻得她心尖子轻轻颤抖。
眼中缓缓噙了泪,她哽咽道:“若我能带着儿子活着见你,我便是你的妻。”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哆嗦着嘴唇又道:“若不能活,我与崔康时应会共赴黄泉,我便是他的妻。”
即墨江年神色失控,伸手一把将她拽倒于怀里。
她怀里的玉衡同她一道,被即墨江年两只壮硕的胳膊,齐齐圈住。
俯低头,即墨江年恨恨近睨着她,哑声:“宋卿月,你给我听着,你必须等到我来救你。纵然是死,也当与我老死一处,埋于同一座帝陵。”
宋卿月没忍住,瘪了瘪嘴,轻泣出声,引得怀中的玉衡不安,也小声哭了起来。
即墨江年噙泪一吻她的唇,又移唇吻上玉衡的小脸。
崔康时确实救了他的妻儿,更助他渡过难关,他不能不救……
宋卿月抱着玉衡,玉衡手里拿着个九连环。
母子二人,一路叮叮当当地,从暗巷进入成衣铺。
与裁缝娘子打过招呼后,又从成衣铺子穿过,回到府里。
时进午时头,崔康时一直站在后院的垂花门处等,眺首以望。
见她母子二人回来,他安静地迎了上来,将玉衡从她怀里接过。
玉衡一见崔康时就眉开眼笑,将手中陌生男人给的九连环,献宝似地扬起,晃给崔康时看。
崔康时抱着玉衡于院中的石几边坐下,玉衡从他膝头滑下,手舞足蹈地比划,口中“咿咿呀呀”地说话,似在向他讲述遭遇。
崔康时笑着点头,同他打着猜测:“喔?衡儿今日见了一个人?”
奶团子小脑袋重重一点,肯定了他的猜测。
转了转眼珠子,奶团子指了自己的额头,又指自己的脸。
然后踮脚撅嘴,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脸。
崔康时圆眸黯了一瞬,弯唇强笑,“喔?那个人亲了衡儿的头,还亲了衡儿的脸?”
玉衡郑重地点了点头,又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揉眼睛,口中“咦咦咦”地假哭。
崔康时抬眸一看宋卿月,宋卿月颇觉艰堪,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崔康时看向奶团子,假装惊讶:“他哭了?那衡儿有没有安慰他?”
见所有事都被爹爹猜中,玉衡开心地连连点头。
崔康时轻轻抚着玉衡的背,涩声道:“衡儿,那个人,也是你的爹爹呢!”
玉衡闻听,扑入他怀里,小手抱他紧紧,抗拒地连连摇头。
宋卿月鼻中酸涩,轻咳打断:“你就一直等着我们?”
崔康时将玉衡抱起,放于膝头,将那个九连环递到玉衡手中,任他把玩。
这才望向她道:“即墨云台的人看得紧,你一走我便坐立难安。唯有见你母子二人安然归来,我才安心。”
又问:“应还没吃饭吧,衡儿也当吃奶了。”
宋卿月点了点头,崔康时叫来乳娘,将玉衡抱走喂奶。
刘喜翠端来几样凉菜,一盆汤食,二人草草吃了起来。
崔康时一直给她布菜,一声不问她与即墨江年见面后的情形,她便也没吭声。
一餐饭吃罢,仆妇们撒了碗碟,又上了茶与果子,宋卿月才开了口。
院中秋风徐徐,头顶落花簌簌,她的声音也很也柔软,“他大抵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崔康时提壶为她斟茶,嗓音略微颤抖,“我累他妻儿陷身定州,生死难卜,他能愿意?”
她轻道:“他就是性子暴了一些,杀戮重了一些,但心胸是开阔的。”
端起茶杯递到她手上,崔康时已红了眼眶,道:“这哪是心胸开不开阔的事,这是生离死别的事。”
宋卿月接过茶杯放下,伸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柔声:“你救的不止我与衡儿……他应当报答。”
又补充道:“你将敌国之富尽付与他,他才有钱养兵用兵,才有机会平乱、定江山……于他而言,于上唐而言,你功不可没,没什么好愧疚。”
崔康时阖目,反手将她的手握住,牵于唇边轻轻一吻。
他的唇微微颤抖,滚烫而濡湿,吻得宋卿月心头也濡湿一片,红了眼眸。
虽崔康时未说感激的话,却无声胜有声……
待崔康时放下她的手,她才道:“他今天夜里会来见你。”
崔康时站起身,负了手,仰眸望天……
他最后一次见即墨江年,还是同犯了事的族人,乘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出上京城时。
他藏于一辆破旧的马车上,伤手掀着帘子,看宋卿月,亦看即墨江年。
即墨江年意气风发,高骑俊驹。
一双威风凛凛的朗目,遍扫族人马车,最后久久定在宋卿月身上。
宋卿月却遥立于城门之外,紧张地为他族人打掩护,直到他的马车安然从她面前驶过。
彼时,他满心黯然,只道永生再不与宋卿月,与即墨江年相见。
哪知兜兜转转,莫测的命运,又将他三人勾连在一起。
这理不清、扯不断的缘分,令他们三人成为了彼此的恩人。
千念万顾于心头滚过后,他哑声轻应:“好,我等他!”
“宋卿月心下一慌,将瞪大眼睛、安静听大人说话的玉衡,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