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梦初醒（1 / 2）

要是这家里是齐齐整整的就好了，曹纤每每这样想就站不稳，强迫着自己往前走才算站定。很快就会有人来听候差遣，曹纤只要这样一直有事做，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子母河神祠建造完毕了，要不是预算有限，水卜打算造一座庙，但是这子母河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地方，这河名就是妥妥的恶名！如今神祠封顶，石像雕刻完毕，上奏也已经来到了朝堂之上。

“豫章郡守水卜上报，子母河神祠修建完毕，六月二十六日吉时进香祭祀。”

“朕知。”

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新的气象，倒是有几个生面孔，大家都循规蹈矩的轮流上奏着。

“启禀圣上，山东瘟疫又起，琅琊医阁已经在全力施救。药粉短缺，蒜油也即将告罄。”

“着工部带朕的手谕去江夏领药领油，无论如何要把这疫情压下去。”

“遵旨！”

皇后一月末产下了一位公主，这桩难得的好事，给这个新年增加了一些喜气。虽然皇族枝叶繁茂，但是皇帝不得不考虑选秀女的事，毕竟古来对朝臣最大的恩赏就是娶其女子进宫，让其变成皇帝的外戚。

外戚势小就是皇帝的手足，可随意驱使。但外戚势力太大，那就是绑住皇帝的绳子。关于这一届秀女该怎么选，大有文章可做。

“散朝吧！”

明明没处理几件事，皇帝就感觉困顿了，还不是被这选秀女的事情烦的，太后虽然开心，但是皇帝可不见得有多开心。有一个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准备塞一个女儿进来，皇帝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选秀未开始就已经是满城风雨。

子母河畔，一尊河神抱子神像立于祠中，铜鼎入祠，铜钟挂起。

祭拜者中有的双脚浸湿，明显是从河对岸淌水过来的。洪兴的庄子已经被拆光了，除了余下的几处焦黑外，剩下的已经被青草掩埋，墙也被拆光，石料、砖瓦都挪到了其他地方使用。站在祠堂前，谁都感叹物是人非，曾经风光无限的洪兴现在一副死相，听说被何驰索命得了疯病，连吃多服猛药才治好。

官差二十多人押着洪兴来的，一路走一路哭到神祠前面，水卜负责撞钟，差官将三炷香递到了他的手里。何家妹从人群中走出来死死盯着洪兴的背影，官差也不想拦这个女子，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不要！不要！求你放过我！”

洪兴突然疯病发作，三只香从手中抖落，惊恐的抱头哭喊。水卜并不急于求成，今天让他进香是皇上口谕，于是又让差官点了三支香给他。

“何驰来了！不是我杀的你，求你放过我吧！”

“……”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洪兴，连站在队列之中的章宗宝都忍不住摇头，只叹自作孽不可活。

“再点三支香给他！”

水卜耐着性子，今天就是耗一天也要完成这个任务。这一次洪兴终于拿稳了香，但是不敢向前迈一步，嘴里像含着一个鸡蛋似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终于憋足了力气，一口气吐出来大声说道。

“求何大人放过我吧！”

空中飞来一串松绿石项链，精准的套在了洪兴的脖子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洪兴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另一边悄悄走来。

“行了，别哭了。我放过你了！”

“鬼！你是鬼！”

“不至于吧，不过半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何驰笑着迈开步子走到洪兴身边，上身穿着一件由松绿石串制成的条纹衫，下身是美洲豹皮做成的短裙，头上那五彩金刚鹦鹉羽毛做的头冠还戴着，招摇过市的走到洪兴身边，他将自己的头冠一摘给他戴上了。

“我赢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洪兴被这么一吓疯病居然好了，手也不抖了瞳孔也能收拢起来，直直盯着眼前晒得黝黑的何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何驰将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搭，一如当天带他进贡院一般，将他带到了铜鼎前，指了指铜鼎下垫着的沙子说。

“请吧洪大人。”

“你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吗？”

“神经病！牛元告诉他，我们去了哪里！”

一个持着长矛提着皮盾的人走到神祠旁，也是与何驰一样的装束。

“去时顺风一月二十天，跨过千座岛，一直到天涯海角！”

“没错，我们的下锚地就叫牛元港！”

“回来走了一个月十三天，也是跨过千座岛，进了长江口直入豫章！”

何驰拍了拍洪兴的肩膀，从一旁的香案上取出三支香点上，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对洪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请吧洪大人。”

洪兴缓缓转身，将手中三支香插入鼎中，想要拜却突然全身瘫软膝盖一弯跪在香鼎前失了神。

“下次带你去，好好活着吧。”

洪兴嚎叫一声捶地痛苦，何驰将三支香举起，连拜三下将香一插转身走向众人，迎着家妹笑了笑，向着章宗宝一拜，然后掏出一封皮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