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祭扫(2 / 2)
书童拿进来一个竹篮子,里面有香炉、蜡烛和一圈香。何驰接下,章宗宝说。
“这些东西就留在那里吧,老夫这里自有备用的,以后去祭扫的人也能借着它们一用。”
“谢师尊。”
辞别章宗宝从贡院出来后,何驰将篮子交给了思宁,思宁见这些东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目,正要往酒楼走却被何驰拉住。两人没赶着去酒楼,而是转入一条小巷子,这里有间不起眼的蔑匠铺子,门前堆满了竹筐、竹娄,一个妇人正在收拢起刚编好的竹筐,见到何驰哎呦一声连忙要跪。
“请问安春生可在?”
“当家的,何大人找你!”
妇人有些惊慌,连手带脚的退着回屋,屋里堆满了各种手艺活,精细程度赶超二刘的那些木工活。
“安春生见过何大人,这位是贱内安张氏。”
“安张氏招娣见过何大人。”
何驰连忙扶两人起来,看着安春生这35(55)的寿限点了点头说。
“先生可制过弓。”
“以前洪兴在时给他制弓,实属无奈混口饭吃,如今我已经弃了那手艺,专心当个篾匠养活一家老小。”
何驰往他身后一看,内屋门口有两个小二,略大的那个10(49),略小的那个8(52)。古代平民大多都是这个岁数,看着两小儿面黄肌瘦,看来安春生跟着洪兴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你做的藤弓真的不差,而且我看南昌府大营之中的几种弓上都有你的名字。既然有这样的手艺为何弃之不用,我虽然无法保你加官进爵,但总比当个篾匠隐姓埋名强上不少。”
“如大人不弃,安春生愿效犬马之劳!”
“我不日就要返回江夏,你若愿意随我而去,便一起走吧。”
安春生感激涕零,让两个儿子来何驰面前磕头,一家人连笑带泪的送走了何驰,何驰心想着两件事已经办妥了一样。
这次出来直往酒楼去,四菜一汤一壶酒,连同一个食盒在内一起算账,何驰与思宁强推掌柜着给了一百文钱,这才总算脱身出来。思宁拿着装着香烛的竹篮,何驰提着食盒直接往城外去了,先是一群小儿跟着,再有就是老弱,最后走到田间一些闲的无事的农民也跟了上来。
紧跟着水卜和钱伯义也赶了过来,总是惊动这么一群人,何驰心中念着这路可真是难走啊。
河水复流焦土依旧,洪家庄子已经面目全非了,那英雄楼里连窗户、门板都已经被人拆走了,整个楼空空荡荡,冬风穿屋而过发出如同女子般的哭嚎声,站在庄门前何驰正要向前走却被思宁拦住了。
“不要涉水了,你腿伤还没好透。”
“何师,在这里祭就可以了。”
思宁与水卜劝诫,这隆冬河水寒气刺骨,上面还有薄冰,九道河上桥梁尽毁唯有涉水前行。
“何大人,等百姓用竹子搭个桥再过吧。”
“钱大人你也不嫌劳民伤财呀,断然不可。”
钱伯义的提案也被何驰否了,看着英雄楼何驰似乎心意已决。
何驰心中祭起唯物论自然是不信鬼神的,可是人心怎么可能是铁做的,有碑立碑、有坟竖坟总要有个念想、有个惧怕。身后一匹驴子叫嚷起来,何驰一惊回头只见农户手中牵着一匹驴走进庄来。
“何大人要去楼里祭奠,只管骑它过去,它皮厚耐冻。”
何驰提着食盒从思宁手中接过一切用具,对农户摇了摇头,说。
“我一人去便可,不涉水便是心不诚了。”
便这样涉水过河,去时九道归来时还是九道。何驰进了英雄门就停住了脚,挪过一张因为太重没人搬动的石凳过来垫起香炉,向着那门后摆开酒菜,用火折子点燃香烛拜上一拜。再点燃一卷香沿着子母河来回走,每走三十步便用酒浇地插上三支香,直到壶中酒干香短烫手时,他寻了一块石头将剩下的香靠在石头下任其燃烧,最后抓起一把米一把铜钱撒入水中。
留下一切东西何驰再次踩着浮着薄冰河面趟水过来,还差一道水时何驰看到了思宁皱眉担心的样子,河岸上百姓茫茫的站了一排,腊月风寒这样的阵仗让他心中过意不去。
“走吧!回家去!”
何驰轻轻一叹双手一放,再有两步就要上岸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北风刮来,吹到最猛时忽然又转了南风,众人并肩将将站稳。
南风势大带着无数雪花铺天盖地而来,雪势之大让人寸步难行,众人肩头瞬间落了一捧雪,何驰往前跨了一步正要顶风上岸,突然风又停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从背后传来,在白茫茫新盖的雪地上,这无来由的声音让所有人背后发毛。何驰立刻回头张望,只见在九道河中心那棵被锯断的古树桩上有一个显示框!
“是人!”
何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刻奔了过去。钱伯义擦了擦眼睛,看着那白茫茫一片雪地上只有何驰新留下的脚印,心中一千万个疑惑。水卜看着何驰脱下上身所有衣服脱下包住一个白影,赤膊着将那玩意儿抱了起来,然后飞一般的跑了回来。
“章儒!章儒!”
钱伯义如见鬼神一般骑马来到豫章贡院,见了章儒舌头却打了结,整个人浑身大汗抽着呼吸了好一阵才开口道。
“见神了!见了河神了!”
“钱大人所说何事。”
钱伯义看着贡院院中新盖的那一层白雪之上自己踩出来的脚印,定了定神说道。
“何驰祭扫子母河,子母河神显灵了,白雪盖地送了一名女儿给她!”
章宗宝一愣,洪兴一惊,此等奇谈闻所未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