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上英雄楼(2 / 2)
何驰带着何家妹往前走,皮婆子背后两个兵丁推着,不走也得走。
“何大人说笑了,这都被火烤过了,哪有什么风景。”
“那你可以说说,这条河叫什么,这亭子也有牌匾吧,那烧了的阁也该有名字。”
皮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何大人,这条河叫丽水河!”
“不对,这条河叫子母河。”
何家妹冷漠的声音传到何驰耳中,一如他第一次进来时看到时一样,两眼无神直视前方。
“何为子母河?”
“母在筏上,子在河中。”
原来这就是这位青衣不低头看河道的缘故,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分也不带挪动。
“家妹你回去吧。”
“何大人勿虑,我撑得住。”
看着家妹踏过干枯的河床,何驰抽出钢刀一斩取下了皮婆子的人头,又溅了一身的血,一如第一趟来时一般。
河在庄中蜿蜒九曲,从外到内要过九遍河床,当天何驰直接踏水而行,今天这园子烧成了焦土,河床也成了高高低低的山坡分不清个哪是哪。跟着何家妹走了五十步,她突然定住了,一步也不向前迈,眼睛失神的盯着前方。
“回去吧。”
“大人……”
“叫我大王。”
“大人!求求你,杀了我吧!”
“已过生门,求死何用。”
两个兵丁架走了家妹,只留何驰独自向前。进了楼里一个漂亮娘子都看不见了,楼梯前一个庄丁引着何驰上楼。
走入二楼,转回三楼,上到四楼,直到五楼。
一桌好菜摆在桌上,两个扣着金铐子的女子左右服饰着,这酒香好生熟悉,再定睛看一眼何驰居然发现是曹纤庄上用甘蔗渣酿出来的酒。
“洪兴大爷!”
“何大人!”
“什么,我是大人?”
何驰愣了一下神,惊讶的看着洪兴,这个一身常青色绸衫,长相俊朗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居然在叫自己大人。
“何大人难道不是大人吗?”
洪兴拱手迎了上来,何驰往下瞟了一眼自己手中带血的刀,又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鲜血,缓缓摸过刀鞘将刀收入鞘中。
“原来我不是匪。”
“何大人怎么可能是匪呢!”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
何驰口吃一般的抖着手指着窗外,惊慌浮在脸上,似有几分逼真。
“那闹豫章的那些人可都说我是匪,还说我是庐江水匪,全豫章从南到北杀的人都算在我的脑袋上。”
“何大人。”
洪兴拉住何驰的手,将他带往席边。
“匪患常有,那匪徒说的话能信吗?”
“谢老爷还我清白!”
何驰噗通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洪兴拦也拦不住,直到磕够了三十下何驰才从地上站起身。
“何大人呀,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派些废物去试试你的身手。”
“洪兴老爷那江夏米铺好大的火呀,这赔偿是不是。”
“赔!何大人开个价,多少钱马上送上!”
“五十万贯!”
“好!取金子五万两!”
“来人!将金子封箱直送江夏陶家!”
何驰与洪兴一笑泯恩仇推杯换盏中欢笑传出楼去,只看得院外百姓诧异。这何驰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以为洪兴必死无疑,这进去了也不见动静,就杀了一个皮婆子。
难道上楼之后就被收买了?
“哈哈哈,原来何大人去过啄春园。”
“那个镇楼金牌唐莹可是不得了,磨了我一整天才放过我。花钱虽然心疼,但这钱花的值了!”
“那我这两个镇楼也不差,一个老子是秀才,一个是高门大户出来的。”
何驰身上还沾着血,他张开双臂,往两个金铐子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左搂右抱,还把脸凑到她们脸上,那血腥味直入两个女子鼻腔,一个女子表现出不从,何驰伸手就要撕她的衣服。不过手扯住了领口,何驰突然定住了,缓缓回头来看着洪兴说道。
“我现在是官啊,不是匪。”
“嗨!何兄多虑了,将这两个女子带回去随便玩!”
回过头来那女子啐了何驰一脸,何驰不怒反笑,说道。
“好辣!喜欢!”
“无耻之徒!”
又是一口唾沫飞来,打在何驰的眼睛上。
“你骂一个土匪头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何驰推开那女子反手抽过刀,洪兴吃了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只见何驰手起刀落劈下青丝三缕。
“何大人好刀法!”
“拙技让洪兴大爷见笑了,人送外号鬼见愁,见过裴元枝与他讨教过一些招数。”
“我只以为京城之中那传言有假,没想到何大人真的神武异常,竟然能和裴元枝的鬼魂过招。”
反手将刀收入鞘中,何驰回到酒桌上,伴着女子的哭泣声畅饮起来。
“洪大爷,爷!爷爷!”
“何大人有事就说。”
“我莽撞闯你庄子,杀的那些人不算罪吧。”
“死有余辜!”
“谢谢爷爷!”
何驰半颠半狂,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时管家上来报信,说那五万两金子已经被封箱发往江夏了,何驰一抹头胡言乱语道。
“什么江夏,五万两金子哪够花,上一次啄春园就用完了!那是官妓,官人们才能去的院子!”
“何兄好情调,去再拿五万两金子来。”
“来人!封……封箱,发往江夏陶家。”
洪兴笑了起来,这何驰的窘态真把他斗乐了,看他筷子都拿不稳便端起牌子吃菜的样子,真是天生的土匪无赖。两个女子哭声更甚了,也不知是为何而哭只转眼看向那窗台,似有轻生之念。
“何大人,往陶家的那金子送走了。”
“来人!把金子给这两位小姐,哭得怪可怜的。”
“何大人,这两个小姐是你的了,不需要给金子。
“原来如此,那就快回家办事吧!还等什么!”
何驰起身仗着酒劲一手提一个,在哭闹声中放声大笑一路下楼去了,一口气奔出庄子片刻不带停。
“洪爷,这人真是土匪做派。”
“是个识时务的,损了些钱财而已,饶他江夏去吧。”
洪兴拿起桌上的钢刀,拔了出来看着那血痕和砍钝的刀口,摇了摇头说道。
“真亏他能忍得住,不简单啊。”
洪兴说完这一句,楼上立刻下来四个人,洪家三道门,庄门、英雄门还有一道生死门。这四个最得力的人就是像那“鬼见愁”一般,通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过了生死门洪兴便包他们一生,只要不出豫章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洪爷,那明天英雄擂台要不延期了吧。”
“为什么要延期,我就是要那群人看看,我洪兴还活着。非但还活着,这豫章依旧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柄钢刀从楼上抛下,却没有传来落地的声音,洪兴伸头出去看,只见楼下一片空荡荡,那钢刀连同刀鞘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何驰出了庄子,放了两个女子,在田里黄汤绿水吐了一地,何驰自己酒力太差刚才有强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只感觉天旋地转,吐出胃里的东西后才好受些。
“何大人。”
“列队回营!”
“不杀那洪兴吗?”
何驰怒目一瞪,那校尉心中一紧不敢多言,何驰迈上田埂走了两步只觉脚下踢到一件东西,何驰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留在楼上的钢刀。难道是自己喝糊涂了?
心中烦闷的时候,又听见那两个女子在哭,何驰一咬牙大喝道。
“哭什么,好生心烦!家妹人呢,带她们离我远点!身上的香粉都是什么味道,呛死人了!”
何驰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咬紧牙关忍了下去,时间未到……时间未到,只差那最后一步。必须忍,咬碎了牙齿也要忍住!
“列、队、回、营!”
何驰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翻身上马带着兵丁走了,何家妹领着那两名女子跟在队伍后面一起去了。两箱金子被装上板车,也随着士兵去了,留下围观百姓们的一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