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锋(1 / 2)
“今天公主怎么一直在睡觉呀。”
“在避暑山庄玩得乏了呗,问那么多干什么,守着就是了。”
两个宫女守在门外不敢进去惊扰,琴扬一睡到黄昏午饭时没醒,这眼看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白鸟飞过长江,给何驰带来消息,还没说两句何驰便炸了毛,一把抓住琴扬带入小屋之中,关窗关门再细问。
“我在这里耕地每天泥水为伴,还有功夫去和沈家小姐不清不楚。”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曹纤略胜一筹。”
“公主我求你给曹纤带句话行不行!”
“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便可。”
何驰想都没想,朝着琴扬跪下磕头,那白鸟一脸的得意,何驰都能想到琴扬公主脸上的笑容。
“快看,公主笑了,也许是个美梦呢。”
这个时代要有个手机该多好,偏偏这通讯是个大问题,哪怕现在乘船回襄阳,沈娟和曹纤都斗完了。琴扬倒是便利,翅膀一展便飞入云霄。
“曹纤见过琴扬公主。”
“闲话免了,本宫问过何驰了。那沈娟看何驰赤脚便以为他是农家汉,许是当时看上眼了不肯罢手,后来零零总总有些琐事,但何驰没有碰过她一根毫毛。而且何驰特意对她凶恶一些,也是想让她不再纠缠。”
琴扬看曹纤还是怀着心事,她追问道。
“你不信我说的话?”
“岂敢,只是我另有思虑。”
“与本宫说说。”
曹纤拿定了主意,抬起头看着那只白鸟,斗胆直说道。
“那民女斗胆问公主,可否放过我夫君。这家中一日没有正室,就始终是个大问题,我看那沈娟雍容华贵,对我夫君似怀真情,让她居正位也未尝不可。”
“你敢!”
“民女不敢,只是求公主。”
“不要妄想!沈娟也只有做小的份。“
狠话掷下白鸟化成一张白纸飘落,曹纤心中思虑万千,这一桩桩事纠缠不休,以后何时是个头啊。没有个大小以后家中不是乱了套,琴扬公主一直吊着何驰,这公主不做大谁敢做大,这就像悬在心头的一把刀,不落下就永无安宁的时候。
琴扬公主一日未饮食,醒来又是暴怒,对着柱子狂抽马鞭,一边抽还一边骂何驰。宫女们都吓着了,忙去太极宫禀告太后,连皇后和皇帝都惊动了,一众人连忙赶来。
皇帝往琴扬宫里眺望一眼,只见琴扬面向月亮背朝着门口,房间里打砸的痕迹还在,却没人敢进去收拾。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皇上,公主刚刚安定下来,吃了些点心。”
“朕是问公主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公主说……做了一个长梦,解梦出来发现何驰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说卦象是要纳妾,只怕拦都拦不住。”
太后听了长舒一口气,挑了帘子径直走进去,皇帝见太后出面了,便在外面候着。
“皇上,臣妾有话说。”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还要再等两年,只要过了这两年,朕什么都依琴扬。”
“臣妾知道了。陛下先回宫吧,这里有臣妾和太后守着,必不会出岔子。”
皇后看着皇上离去,心中戚戚悲叹,她自然知道皇室婚姻不可儿戏,想要嫁娶终是由不得自己的。皇上说依着琴扬,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何驰一家正室的位置空落着,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终究要持续到皇上下旨的那一天才算个终局。
今天出了这桩大事,曹纤又把自己锁在屋里,一桌菜都快放凉了也没人动一下筷子。赵蓝若是个有心计的女子,若是外敌打过来要调兵遣将她自不会惧怕,可这是何驰的家务事,有曹纤坐镇她是说不上话的。
“咔吱”
曹纤的房门开了,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媚娘正要起身相应,曹纤立刻用眼神阻止她。众人看着她满脸疲惫也不好说什么,这里是曹庄是曹纤做主的地方,谁能大过她呢。
“让大家担心了,快吃饭吧。”
曹纤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媚娘碗中,这桌饭才算开动。一桌上只听碗筷声,欢笑也没有了,吃完后各回各屋,只留思宁和赵蓝若收拾着残局。
“哪要赵姑娘动手收拾,我来就行了。”
“总吃住在这里,我可过意不去。”
思宁嘴角轻动,说。
“你应该学学林姑娘,她倒像个男儿般无拘无束。”
“有些事学不来的。”
收拾了碗筷,思宁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让赵蓝若再去洗碗,推辞一番后赵蓝若还是拗不过思宁,只得罢手回了房去。
留在曹纤庄上后,赵蓝若指导悦岚学习,悦岚自没有赵蓝若一般的雄心壮志,却也算性情相合,要她读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悦岚是全然读不进的,论语也是死记硬背。唯独教她杂学、历传、兵书时,总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真是何驰的妹妹,兄妹二人大概都是天生当将军的料。
客房的桌上铺着悦岚今天交上来的描红,总算是有些进步,笔法算走通了,只需要勤加练习也能写得一手好字。点燃一支蜡烛,赵蓝若拿起丹砂笔圈出悦岚写得最好的三个字后,便收起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到一边。
铜镜里映出她的侧脸,只是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于是屋内一支支蜡烛陆续燃起,直到一张梳妆台铺满蜡烛将屋内照的通明。将铜镜端到面前,赵蓝若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到衣柜前,在岭南王留下的一只樟木箱内取出一个灰绢布包着的包裹,将它拿起放在床上打开,随风一抖一条蔚蓝的天河从她手中垂下。
沈娟的两个丫鬟未曾想过自家的小姐会这么大胆,说出来她们都不敢信,更气的是那曹纤还胜了沈娟一头。让人想说坏话,也寻不到个由头。
小春:“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
小燕:“咱们争什么不好,争这个大小何必呢,让老爷知道了他还不哭死。”
沈娟回来便躺在床上,晚饭也不吃了,任谁来说话都是一声不吭。
小春:“要不就后天去,明天躺上一天,顺顺气再做打算。”
小燕:“这办法好,钝了她的锐气。”
两个丫鬟来来回回没个清静,沈娟躺不住了翻身起床说道。
“这里我做主还是你们做主!去是我要去的,输了就是输了,从小到大我不知轻重该有的这劫,事事躲事事赖,爹爹哪天去了我还活不活。”
小春:“小姐想通了?”
小燕:“我去端点心来,好歹吃点再睡。”
说定的明天去,依沈娟的性子定然不能爽约,只是输了一阵就退缩了那才真让人看不起。明天只管稳重些宁可小败勿取大溃,自己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曹纤那般小巧都有气度,自己说出来还是长沙沈家的女儿,家父名字传遍江南,哪怕自己强撑起来也不能输了沈家的气势。
“大不了这姑爷我不要了,输光了也就这副脸皮。”
小春:“姑娘想通就好,我们已经买来了全襄阳最好的胭脂水粉。”
小燕:“小姐还有那绸裙没穿呢,明天准保让你胜一场。”
一声鸡鸣催人醒,一晚上曹纤庄上就没几个睡得安稳的,谁都知道今天有个大小姐要来登门,于是这鸡一叫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媚娘也想起床出门,谁料曹纤比她想的更周到,还没推门曹纤便走了进来。
“你又犯浑,今天就是输了这庄子也不会换主人。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今天你必须在房中静养,一干事自有人去做。”
媚娘抱着手中的红绸裙退了一步,在曹纤面前展开说道。
“妹妹我已经把裙子改好了,我想来想去这红绸只配你,快穿上试试长短吧。”
“这裙子算妹妹欠姐姐的,染坊里自会出更好的料子。”
“说什么欠呢,都是一家人。”
媚娘相看着长短,曹纤看着竹篮中那一条条红绸就是被剪掉的裙摆,媚娘的女红真是不差,熬了一夜裙子改了个正好,肚兜也已裁剪合身,领子、袖子、扣子都用金线走了云边,虽是赶出来的,但一针不差满含心意。
庄子里的庄户中也传着闲言碎语,八卦都开出了花去,说什么的都有,距离秋收就差几天,正是大家闲的慌的时候,似乎都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那婆子敢来,我一棍打折了她的腿!”
“项兄,今天乡君可发话了,今天她车驾直入不可阻拦。”
“怕什么,打了她我自去坐牢!”
“真要动手还轮的到你!这事就不是打人能解决的。”
项田和刘季也是一对活宝,两人守门总有说不完的话。项田暗暗发狠,刘季小心谨慎,突然项田一拍刘季的肩膀说。
“你儿子是太子伴读,让他也收着点心,把唐家小姐气走了可没有更好的。”
刘季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对,自己儿子远在京城,这事他做老子的也管不到啊。隐隐之间刘季有了何劳禄的烦恼,有时候儿子这事还真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好也好、坏也好就算能实时盯着还有个顶撞忤逆的时候呢。
“来了!”
项田怒目一瞪,远处来的就是昨天的车碾,今天比昨天多了些人,领头的车驾速不急不缓,两个丫鬟在左右护着,后面还有两车拉的都是些彩纸打包好的礼物。
“那天在襄阳也是你给我梳的头。”
“曹乡君别念了,每次给你梳头你都这般说。”
“把那杯茶递给我。”
“是。”
思宁去取桌上的茶盏,曹纤缓缓转过身,一袭红裙正面看着思宁,等茶杯到面前她双手缓缓接下。
“我准了。”
“啊?”
“莫要装糊涂,去江夏好好照顾我哥哥,就和他说我已经准了。”
思宁脸上的笑容僵住,曹纤不管她,喝上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梳妆台上,将梳子递在肩头。
“愣着干嘛,要是当初哥哥在襄阳选了你,现在就是我给你梳头。”
“……”
思宁无言走到曹纤背后接过肩头的梳子,轻轻回了一声“是”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曹纤的首饰数量极少,其大部分都是少容夫人的,万幸有不少是齐王送的,一件件单拿出去也称得上一件宝物。
“乡君,她来了。”
陈术上楼报信,曹纤只叹来的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