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田(1 / 2)
这边朝堂上皇帝和少太师推着太极,江夏这边已经熬过了足足十二天,京城方向连张纸片都没传回来。
这着实稀奇,也不知道公文压在了刑部、户部还是尚书省,又或者皇帝故意压着不给出明确的态度,这就是办事最难的地方,上峰不给意见的时候你往往只能瞎猜,不过何驰和少士恩倒是丝毫不慌,对他们来说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苦熬了十三天后,夏家庄里面的人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这夏收的关键节点上,谁不惦记着家里的那田亩里的收成。
“吕家让了六成田产就没事了,我们这么多人就不能去和少郡守商量商量嘛。”
“你说得轻巧,一下被刮去六成家产,那和抄家有什么区别。”
“那总比抄家强吧!当初我就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非要说要给少士恩来个下马威,现在别人真动手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没有那何驰教唆,单一个少士恩翻不起风浪来。”
在夏家的庄子里各家做主的争吵不休,这软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六千士兵围着庄子,这些族长、话事人哪怕变成鸟也飞不出去,
“夏家老太爷,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你可要拿个主意出来啊。”
夏家老太爷本来是有办法的,自己和孙媳妇唱了一出好戏,见到何驰之后顺利脱险,回到家中召集众人商讨。何驰终究是个九品亭长,这些大族凑几个当官的绰绰有余,又是在江夏本土主场,就算少谦太师来了也有拖拽、拉扯的空间,可问题就在于何驰行事果断没有给他们丝毫空间,等他们众人归到一处直接一刀断了外援,好一个将计就计。
“王氏六成,夏氏六成,吴氏六成,钱氏三成,陶氏六成,袁氏三成。此外其他大姓之族嫡、庶分家,嫡七庶三。”
“老身敢问何大人,这大家都超了,为什么有的人只让了三成,有的却让出去了六成。”
夏老太爷将何驰请进了庄子,在各族环伺之下说出了他的安排。并且他无视着夏老太爷的反问,目光一一掠过所坐诸位,直到看见那脸上没三两肉的吴家大奶奶。一切皆因这个女人所起,要不是这个吴大奶奶做那贩卖人口的事,何驰哪会来管江夏检地的事。单独针对一个人未免太明显了,还是把江夏这些吃里扒外、目中无人的家伙一起料理了才能避免偏颇。
“这嫡、庶分家又是何故,是哪条大律啊?”
夏老太爷实在憋不住了,急着追问道。
何驰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笑着喝茶。他定下这指标一定是有所依循的,窍门就在引水渠上,比如这夏家庄田的引水渠是从公渠分的水,那公渠十成水夏家就分了八成,邻乡、村、屯几百户人口就分两成水,也难怪没人替这混球说话。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去看看那水渠大小也能估算出他们庄上的产量。
“取家中最小的一辈,有嫡长子算一家,庶长子算一家。如果没有长子就往上倒,反正分一枝庶出的出去,家财、田地、奴仆、佃户都是三七开。”
“何驰!我夏老头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的确是九品官,可是三品朝官见我也要敬老。你不要仗着一时之利就张牙舞爪,夺了那些田你就能养得活那些佃农吗?这江夏要不是我们撑着,这些农民就会变成山匪、水贼!你小小的亭长当得起这干系!”
“老太爷你也消消火,收了田能不能保证佃农们不闹,那是郡守的事。你们要讲道理,少太守没有给你们讲道理的时间吗?”
何驰今天来本就没打算一次成功,不过他也没打算和这些人长久拉扯下去,这嫡庶分家就是他埋下的暗招。江夏的小族还是挺多的,那些人不足三千石本来应该没有他们的事,奈何他们自己找打,依附在各族之下帮着这些家伙壮声势。
现在这些族长都被困在夏家庄子中,这嫡庶分家的事一传出去,那些庶子铁定举双手赞成。因为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很多出身低微的庶子根本没有继承权,现在太守撑腰给他们分家产,那就是瞬间成了地主翻身当了主人。所以何驰只要拖住这一群人,让那几族中的庶子慢慢闹去,自有人会去着急。
“不公平!为什么朱家就能分家,我陶家就分不得。”
这宣传效果远比何驰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还在理论之时就有人得了消息过来闹,被何驰要求收上六成家财的陶氏之中庶子正在庄外哭闹,就是因为何驰对陶家只收地不分家。
“忘了告诉诸位,这我来只是通知各位郡守做出的决定,刚才说的条条框框都已经写成榜文公之于众。你们有意见也没关系,在这里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来找我交接。”
“大老爷!不公平啊大老爷!”
庄外那陶家庶子哭嚎着,少士恩远远的坐在一棵石榴树下看着这好戏。
夏老太爷气得直哆嗦,看着满堂大族的话事人,想着门外那六千条长枪,这不服也不行啊。
“给!给他们!你们回去把那吃饭的嘴都轰出去,再去沿街拉上讨饭的、残废的也给他们送过去!我倒要看看那何驰究竟如何养活那么多人!”
江夏的豪族哪里会善罢甘休,大大小小吐出去三十多顷地,何驰取了个整数多的他也不要,就按三十顷换算成三千亩。虽然这土地到手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江夏郡的乞丐绝了踪迹,那些平时村里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也被大族们录为佃户,然后再通过让地的方式将这些累赘丢给何驰,至于那些精壮劳动力自然被他们留下,这一来一去何驰手下突然多出了四千人,而其中至少有三成算不上劳动力。
那交出去的田也已经收割一空,干净的连根稻草都不剩,整个江夏都等着看少士恩与何驰的好戏,这四千多张嘴等着吃饭,而城里的米行已经将一斤米的价格标到了二十文,那大族吐出去的钱财总要找个地方赚回来。
“这里我要横平竖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把那几块地给我换过来,用在规划外的水田去村里换。把所有田埂给我敲平,从乌林运来的水泥到了吗?”
夏老太爷天天来地头眺望,这何驰当真是痴傻,他居然不抢着夏种,上手之后直接开始了农田规划。将收到的田所有田埂敲掉,也不分什么田亩,搞起来毫无规矩,也看不清他的路数。有两个从乌林来的工匠整天跟在何驰身后,看他们的穿着也不是普通人,应该是有功名在身的。
少士恩北上了,沉甸甸的船走了十七条,铜钱、珠宝、金银一仓比一仓满,沿途各郡都重兵护送。一天最多走六十里,而且绝不走小路。这些钱都是江夏大族的家财,光铜钱就有七百万贯,其他珠宝还没有估价,这次直接押上京城,少士恩的任务也算交差了,当然何驰也扣下了十万贯用来运营,要不然空手应对这四千佃户不到三天就要崩盘。
“何工,眼看就要孩子满月了,你还是抽空回趟襄阳吧。”
刘飞平时是个闷葫芦,今天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何驰倒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