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洗头吗？（2 / 2）

他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只留一个头在水面，纵使如此都能感觉到风的巨大。

难道是来了台风？

在水里，大风就意味着大浪，这是要命的节奏。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上游就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巨大的浪潮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袭来。

陈溪几乎就想比个中指，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对谁发泄，真是多灾多难的人生啊。

浪潮还未袭来，身下的河水就如同被拉动的布匹，平平直直地往下游快速移动，仿佛在逃离。

霎时间，陈溪见到了生平从未见过的奇观，河水在前面跑，浪潮在后面追，两者各跑各的。

“轰隆！”

远处森林爆出十余道颜色不一的光柱，直冲云霄，各自在云层上投映出不一样的符号。

其中一道光柱上的一轮虚幻大日最为引人注目。

还未来得及多想，河水流速越来越快，陈溪感觉搭上了高铁，耳边风声呼啸，一头长发迎风飞舞。

这样的速度如果撞上暗礁，估计会激起一朵很美丽的血色浪花，用命换的那种。

陈溪只好潜入水中，其余的交给命运。

等在水里憋气到了极限，才浮出水面。

首先迎上的是一道刺眼的光芒，这令许久没见过太阳的陈溪微微眯眼。

过了片刻，等适应了光线，眼前豁然开朗，远处蓝天白云，与波光粼粼的水面互相映衬，清爽的空气与微微清风一同飘来。

陈溪有些发懵，仿佛之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洗头吗？这位长发小哥。”一道声音响起，温暖和煦。

“不办卡。”陈溪条件反射般答道。

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水面上飘着一艘小船，船头处坐着一名小和尚……嗯，小道士。

他有些不自信地猜测着，这人也着实怪异，顶着一个大光头，身上的衣着却是道袍，关键是还莫名其妙问他洗不洗头。

小道士明显也愣了愣，估计在斟酌“办卡”是什么意思，但片刻之后就释然了，目光落到陈溪背后的长发之上。

“你的头发这么好看，要洗头吗？”

陈溪有些无语，直接拒绝道：“不办卡。”

这一次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于长发的来历一直保持谨慎态度，这突然出现的小道士偏偏注意力都在他的头发之上，很难让人不怀疑。

闻言，小道士脸色立马苦巴起来，似乎不愿再这个纠结何为“办卡”，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弱弱问道：“真的不洗吗？”

陈溪长叹一口气，没有再理会小道士。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一处地方上岸，在水里都快要泡烂了，真的十分想念身上干爽的感觉。

“要不要到船上坐坐？”

小道士再度开口，他的神色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如之前那般痴迷，脸上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陈溪犹豫片刻之后，便答应了对方邀请，一来人生地不熟，有些事需要打听，二来则是，他真的太想离开水了。

小船不大，跟一些小渔船差不多，但其坚实程度却不一般，踏在上面宛如行走在地面那般稳固。

船尾有一个船舱，此刻舱门紧闭。

小道士见陈溪目光打量着船舱，解释道：“我师父在里面静修，咱们不好打扰。”

“那是自然。”陈溪本就没有那个意思，靠着船舷坐下。

两人在交谈中，陈溪得知小道士名为青鱼，乃附近道观的修士，此番出来是为了观看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夜河奇观。

陈溪还想打听更多，却被青鱼嘘声制止，示意他往后看。

他刚转头，顿时瞳孔一缩，数十里外那是另一个世界，黑夜笼罩，仿佛一张吞天噬地的巨口，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黑夜中隐隐还能看到汹涌的海啸波涛一层叠着一层，高逾数千米，不断冲击着那道光与暗的界限，然而任凭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就连声音都没有传出。

这番景象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恍如末日洪荒。

陈溪立刻就认出，那里正是他来时的方向，没想到竟然这么恐怖。

“好看吧。”小道士笑道，语气轻松平静，像是看着路边母猪洗澡那般毫无波澜，丝毫没有特意来看此奇观的样子。

船舱中亦没有动静。

这一对师徒实在奇怪。

“走吧，一个月之后再来，那个时候光与暗的屏障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