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从天降(3)(2 / 2)
宋、卫两国与鲁国接壤,两国政要都主张尽快将鲁昭公送回鲁国。就在此时,季孙意如的贵重礼物送达士鞅。一向嗜财如命的士鞅,当然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
他对宋、卫两国的政要解释:当初季孙氏请求囚禁、逃亡都不被允许,鲁昭公是自己选择离开鲁国,而非受季孙氏胁迫;季孙氏在鲁国很得人心,鲁昭公离开鲁国,鲁国却未大乱,一切井然有序就是明证;鲁昭公去国三年,仍未得归,足以证明他是被上天抛弃了。
最后,士鞅总结道,他也想鲁昭公归国,可是目前形势不容乐观。两位热心人如果有心要迎鲁昭公归国,请他们发兵包围鲁国,士鞅会领兵追随,事若不成,情愿为之而死。
士鞅的一番话,绵里藏针,以死威胁,两国政要一听,哪里还敢坚持?于是,迎鲁昭公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韩起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表达对士鞅十分不满。
“舅老爷不可太过操劳,养好身体要紧。”沉默好半晌,赵鞅终于说话。
“士鞅所为,不是一次两次。他如此霸道,又有中行氏扶持,两家独大,必要生事。”韩起一脸担忧,“我年事已高,制不住他,偏偏君主柔弱,又听信谗言,唉......”
“舅老爷不必自责。”赵鞅宽慰道:“三尺之冰,非一日才成。他们有心要扩大影响,增强实力,谁都拦不住。”
“话虽如此,当年你爷爷在时,士鞅倒是循规蹈矩,不敢造次。怎料到我之手,一切竟都失衡。”说到这,韩起不断叹息。
“爷爷已去二十多年,当年士鞅还是个下军将,年资经历粗浅。如今是老谋深算,怎能相比?”赵鞅看向四围,说道:“好比春花夏风,秋月冬霜,四时皆不同,人岂能一成不变?”
“士鞅的变化是最大的,也是最极端的。”韩起感慨道:“中行吴沙场宿将,一生征战无数,虽有良田封邑,也是劳苦功高所得。士鞅不同,他没有大功,没有父亲的魄力作为,敛财结党却是登峰造极,实在令人意外。”
“中行氏和士氏结盟已久,到如今,中行寅年轻识浅,只得依靠工于心计的士鞅来带头,这是两家利益所在。”赵鞅仔细分析道:“从前是中行吴打头,现在是士鞅反超,中行寅追随,总要有领头人,实力才更稳固。”
“我是担心我走后,你跟不信怎么办?”韩起忧心忡忡,“不求进取,但得稳住现在的局面就好。”
“舅老爷福如东海,不会走的。”赵鞅把手搭在韩起的手背上,动情的说道:“舅老爷放心,就算你不主持大局,我和表哥联手,一定没人敢欺负。”
“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说起孙子韩不信,韩起仍是不放心,“他虽年长过你,胆识魄力却远不如你,恐怕将来还得你提携照应才行。”
“上阵父子兵,我和表哥是打虎亲兄弟。”赵鞅笑嘻嘻的说道:“表哥脾气温和,待人亲切,有耐心又有毅力,许多方面都远在我之上。”
“如果放在过去,这些都是优点。现在来看,往后的日子,这些优点可能就是致命的缺点了。”说完,韩起半眯着眼睛,皱紧眉头。
“就算往后内斗升级,士氏、中行氏要挑事,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赵鞅倒是深具信心,“我和表哥,一刚一柔,还有魏氏、智氏,足以与他们并驾齐驱,不怕。”
“舅老爷就欣赏你这股勇气,颇得你祖父遗风。”说起赵武,韩起又陷入了回忆,“他虽柔弱可怜,内心却坚定刚毅,遇事从不退缩。”
“我是爷爷的孙子,一定不能让爷爷丢脸。”赵鞅语气昂扬,“我爹去得早,未及施展才干。我要比他活得久,做得更多,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有志气!”韩起的笑容荡漾起来,对赵鞅伸出大拇指,“不枉你爷爷对你寄予厚望。”
“爷爷对我?”赵鞅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爷爷在生时,我才三四岁,他就对我有了厚望?”
“你这孩子,打小就与众不同。”说起往事,韩起笑眯了眼。“别人上树掏鸟窝,你不会爬树,就叫小厮一个叠一个,把你送上树杈丫;别人要上树摘果子,你上不了,非要闹着给你做弹弓,为此你反复练习,直到一次一个,把果子全给打下来。”
“哈哈——”说到自己的顽皮,赵鞅跟着大笑。“原来我还是个机灵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