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那又如何(2 / 2)
七少爷公孙景暶也并非是等小姑娘睡着之后,才进去的。
正如其他兄弟所想那般,他舍不下幼弟景昭,一连好几日都守在灵堂。
小姑娘那夜去寻公孙景昭时,她七哥哥公孙景暶早已身处灵堂,却未发一言,默默地陪着棺椁里躺着的人,只是小姑娘自己,亦沉浸于伤痛无法自拔,未曾察觉发现他的存在而已。
其实,公孙依依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公孙景暶也并非是从未去瞧过她。
他早就不知在自家依魅的房门外,又是彳亍又是徘徊,又是驻足又是踱步了,他也不曾细数过的多少回。
可每当他生出了一丝勇气,欲跨门而入进去瞧上一眼时,耳畔便会冷不丁地,回响起阿娘纳兰傲雪几度哽咽才呐喊出来之言。
他便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再面对阿娘?
亦不知,究竟该如何再面对依魅?!
更不知,又该如何,才能寻找到破除阿娘与依魅之间冰层关系的那个点?!!
此时,公孙景暶不知是慵懒还是疲倦,他不似在军营那般,端坐于一众兄弟们面前。
他忽而想,此等大事,阿娘失控大喊的那等事儿,事关重大……
或许,不该只他一人背负所有,不该只他一人痛苦煎熬,不该只他一人深陷两难之境地……
或许,也该让其余兄弟,也知晓其中一二……
或许,人多些,凡事便皆可商量着来……
可最终,公孙景暶再三犹豫下,却还是只向众位兄弟透露了那一夜,有关小姑娘与幼弟景昭之事,其他的……
许是累了吧,许是倦了吧……
总之,他只字未提。
一席话落,公孙景暶不复最初的嘲讽模样,嘲讽兄弟,也嘲讽自己,只见他低垂着双眸,欲以此来掩饰眸子里的暗流涌动……
却不知,在坐九人,眼尾泛红的,远远不止他一人……
一席话落,虽不能尽数消散心中郁结,却也算是同众位兄弟说了一件,积压在他心头许久的事儿……
也让公孙景暶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情绪,有了发泄之处……
他们此次的席间谈话,大抵是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说的人不多,主要是公孙景暶说,偶尔,会有两道,来自五少爷公孙景曦和八少爷公孙景曜的“杂音”传来……
说的也不多,大多时候是思虑、是犹豫、是回忆……
晏茹知晓这兄弟几个凑在一块、共处一室,定然又是在商讨什么大计,她不敢推门而入,只轻敲了两下门,唤他们用膳来唤了好几次,里头却是没传出半点动静。
寻了管家福伯来,福伯见状,亦是只能摆摆手,表示他也没辙。
谁人不知,大将军府的少爷们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执拗。
执拗得不行!
个个都像是一匹,历经长期驯化却仍旧我行我素、桀骜不驯的野狼!!
旁人,如何能轻易喊得动?!
那怕,不是白日里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几回敲门,几回皆是没人应。
晏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急到不行。
可偏偏今日,大将军公孙旭洲好说歹说好一番劝说,才将夫人纳兰傲雪哄着出了房门,还是以国事为由,夫人这才答应出府。
之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的大将军,便携夫人一块儿进了宫,说是要同主上大人慕容烨赫商议,连日来困扰朝堂的南境边关告急一事。
现下,面对少爷们将自己困于房中,“集体大绝食”的棘手情况,偌大府里,竟连个劝说之人,也寻不着。
谁料,看似呆头呆脑、憨厚老实的管家福伯,倒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不多时便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想起个人来。
深谙“看人不能只看皮相”的晏茹听罢,当即要去唤她家小小姐。
可,那扇好几个时辰都紧紧封闭的房门,却在,晏茹转身离开的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