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倾全村之力建校 得瑞君一世芳华(2 / 2)
陆兆鸿抬起头,康氏正闭着眼睛,四肢伸展,一动不动,仍沉浸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之中。他想抽身而起,却发现阳刚之气像那东升的太阳温暖如初仍然支撑刚强,保持着雄风状态。
陆兆鸿不由的纳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惊奇自己储存的能量在这一刻的表现,与美娟,罕古丽在一起,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发生。他不由地再次喊出“瑞君”两个字:“是不是很奇怪?”
康氏睁开了眼,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兆鸿哥。谁见识过母猪原上的大英雄,我康瑞君有幸,就是明天死去也值得了。\\\"
当康瑞君问及陆兆鸿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时候,陆兆鸿说:“我天天都在注意你哩,你就是不看我一眼。”
“康瑞君说:“我注意到了,我是一个女人,总不能你看我时,我就得去看你。那我和别的女人就不一样了。眉来眼去,打荤骂俏,那不是我康瑞君。”
康氏再次娇嗔的说:“兆鸿哥,你的肩好像有我的两个宽。”
陆兆鸿做梦也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母猪原最漂亮的女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从开始拥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一直悸动着,现在还是悸动着。好像康氏对他有一种魔力,他被深深的吸进去,并且套牢。惊奇的是,他很愿意被这种魔力吸进去并且套牢,并且没有了羞耻心与危险感。也就是这一晚,陆兆鸿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段感情的开始。
关于其他女人的记忆,第一个,高艳玲已经太模糊了,努力也回想不起来。第二个,美娟,虽然甜美清新,拥有圣洁,但岁月的车轮终将压碎最感动的记忆,而变得一点也不实用。第三个女人,罕古丽,虽然对他专情,性格外向,单纯。可和她在一起她就像大海,自己永远漂浮在大海上,虽然可以知道大海的宽阔,但永远靠不了岸,永远也不知道海到底有多深。康氏给予他的则不同,太过清晰,且实且在。与罕古丽相比,康是浅水滩,游过去很快就能到达彼岸,且没有任何劳累的感觉。
从这一晚开始,陆兆鸿惊奇于这种感觉。
陆兆鸿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康氏的鼻尖,把她从闭着眼最享受和惬意甜美的状态召回来:“瑞君。”
“嗯。”
“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陆兆鸿此生最爱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康氏如在感动,口中喃喃细语:“兆鸿哥。”
午夜十二点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从昏沉状态中醒来的福娃被一阵紧似一阵的踹门声惊醒。他翻身坐起,仔细聆听,方知是夏临泉敲门未果后才踢的门。
福娃急忙起身,打开门后看到气冲冲的结拜兄弟夏临泉和他身后站着的康氏。
康氏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那间大的沥水棚,随手关死简易的门。
夏顺泉以一位兄长的姿态向福娃怒吼:“你还是一个男人嘛,为了几十块钱,把那么漂亮的媳妇轰出门外,这不是你福娃干的事。记住,从今往后可不准再出这样的事,好好过日子,好好把孩子们照顾好。”
“不是,”福娃想解释。
夏临泉:“什么不是,我全知道,都是你的事,如果你真的在乎钱而不在乎女人,钱,我给你。”
“不是,哥,我。”
“不要再说了,关门睡觉。”
夏临泉转身离去,福娃眨着眼睛无从抗议,栓上门后看了一眼沥水棚,独自到厦屋睡觉去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夏临泉送康氏回来的原因,也就是从这一晚开始,福娃与康氏开始漫长的分居。一个男人狭隘的内心,亲自埋葬了自己最幸福的婚姻。那一夜,康氏与福娃都没睡好,陆兆鸿却睡得很香很香。
第二天,日出一杆的时候,陆兆鸿醒来,发现文权站在身边,忙伸手去抱他,文权乖乖的说:“大伯,夏爷爷叫吃饭哩。”
陆兆鸿穿好衣服,拉着文权的手来到厅堂。夏临泉已经把碗筷准备好,陆兆鸿边洗脸边问:“夏叔,昨晚康一一回去,没再生气吧?”
“没有,我狠狠吵了福娃,没给他留任何余地。”夏临泉看了陆兆鸿一眼,心想,用毛巾把脸遮住说话,秘密能藏住吗?
陆兆鸿“嗯”了一声。
饭后,陆兆鸿帮忙洗刷,然后让夏临泉坐下要与他商量一件事,夏临泉坐下,不解的望着他。
陆兆鸿坐在了他的对面:“夏叔,你也在建校工地干活,你也知道建校资金吃紧,我琢磨着从埋的那两罐银元中取出一部分帮助建校的工作完成。建校是母猪原的大事,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半途而废。″
夏临泉好像早已看出了陆兆鸿的心思:“这有啥不可以的,这是文权奶奶留给文权的,既然建校,学校建成,文权就可以读书哩。”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找来铁锨来到埋有银元的墙角开挖。可是越挖越松软,直到全部露出一个坑洞也没有再见到那两个瓦罐,银元不翼而飞了。
夏临泉惊愕地坐在土堆上,一脸的懵逼:“这,这怎么可能。”
陆兆鸿审视着夏临泉的表情,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别急,不要慌张,更不要声张,你慢慢调查,肯定能找出贼人来。”
夏临泉气冲冲的站起身:“这个人绝对是咱原上的人,也就在我们身边,搞不好这个人和你关系最近。”“和我关系最近?”陆兆鸿陷入了沉思。
建母猪原小学校的始作俑者陆兆拓,把自己家的最后一单粮用肩扛到了旧祠堂前面的席棚里。老婆慌慌张张的跟了过来,语言几乎接近哭腔的嚷道:“你要建学校我没有反对你,可你不要把家里的口粮都扛了来呀,你说,你不留一点,我们娘几个咥啥吗?”
陆兆拓看到婆娘跟了来,感忙迎上去:“快快回去,没有咥的,我想办法,不会饿着你娘几个。”
“口粮都没有了,你想啥办法呀!你这明明是想饿死我和孩子们呀!”陆兆拓的老婆情绪开始激动。
陆兆拓没有顾及那么多双眼睛:“说的啥话呀?哪能让你饿死呢?哪能?”
“你说能不能?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你不给我留一粒粮食,你不是想饿死我们是什么?”
陆兆拓还想解释,被陆兆鸿一脸的正色打断了:“兆拓,你过来。”
陆兆拓委屈的走进席棚,老婆也跟了进去。
陆兆鸿盯着陆兆拓:“事实,家里一斤粮也没有了?”
陆兆拓点点头。
“你呀,″陆兆鸿投去钦佩的眼神:“精神可嘉,但方式不对。”他转首看向兆拓媳妇:“共产党人,任何时候都应该有党性原则,任何困难都应该冲锋在前,吃苦在后。这件事就这样了,粮食扛来了,就不要再扛回去,待会,我让人把一袋粮给你们送去。事情总要干,但不能饿肚子,这是基本人权保障。”
陆兆拓媳妇很是委屈:“我不是反对他做好事,为全村的孩子所想。我俩结婚那么多年,他把家里的老房子的椽木,檩条,窗户都搬了来,我也没说啥,可不给我和孩子们留点口粮,实在憋屈。”
放工后,陆兆鸿让夏临泉把自家的麦子灌了一百斤。特别叮嘱天黑路上无人的时候给陆兆拓家送去,见人就躲。
陆兆拓的老婆见到粮食自然感激起陆兆鹏来。待夏临泉走后,她狠狠的瞪视了一眼陆兆拓:“一个不顾家,不顾老婆孩子死活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
陆兆拓无语。
工作还是那工作,重复着昨日的画面:和泥的和泥,踩墙的踩墙,运土的运土,和插手的和插手,下料的开大锯,定尺寸。席棚内摘菜的摘菜,洗菜的洗菜,和面的和面,炒菜的炒菜,一片祥和的景象。许许多多的孩子们都在不远处玩耍,嬉戏,只有五儿广飞站在妈妈的不远处扑棱着两只眼睛,看着康氏忙碌。
这时,只听“哎哟”一声,康氏慌忙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鲜血加口水迅即从嘴角流出。
“怎么了?怎么了?”很多女人围上去一探究竟。
陆兆鸿下意识走上去:“怎么了?怎么回事?”当他看到康氏嘴角流出的血时,感忙从口袋里寻找东西,想帮康氏止血。
康氏感觉到了他的到来,马上说道:“干什么都围过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就是割破了点皮吗!”
康氏一溜烟往家跑去,五儿广飞迈开小脚在后面追。
福娃看到了这一幕,没放在心上,仍旧干自己的活。
陆兆鸿观察到了他的举止。
康氏回到家马上化开盐水把手指放进去浸泡,然后捏着伤口忍受疼痛。她并没有为自己的走神而懊恼自己,因为他完全是在回忆陆兆鸿保持阳刚姿势的惬意,且这种惬意之前从未遇到过。那种情形再次显现,康氏睁大眼睛看一下墙壁,好像陆兆鸿正倾心的看着她,她四肢伸展,有世上最舒心的安全感。陆兆鸿用他的重磅之躯已经顶住她的生命之门,灵魂之门,任何的妖魔鬼怪也进不来。
康瑞君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当她再次出现在席棚的时候,站起来许多女人问长问短,康氏从容的说:“没事,小事,就是走了神,手被割破了点皮。”
一个星期后,正当所有的青壮劳力聚集在校舍内的空堂里准备上梁的时候,虎娃回到了母猪原,他把肩上的搭链扯下,解开袋口,从里面倒出一堆角票与硬币相掺的人民币。众人的目光惊呆了,教室空堂里的人发现了这一幕,一窝蜂一样涌过来看热闹。
陆兆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陆兆拓也惊奇的看着他。康氏挤上去:“哥,你终于回来哩。”
虎娃更加的黑了,脸上布满了困倦。此时的他看见那么多的乡亲围在一起,一扫脸上的倦容而露出笑意:“大家肯定认定我遇到困难吓跑哩,其实我是去筹钱哩,我不能看到学校建着建着中途而废,那样我会睡不着觉,寝食难安。”
建校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很快账上的钱难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开支,更别说木工的工钱了。虎娃内心开始着急,思来想去,他认定了只有一种办法。于是,趁没有人注意他,白天加黑夜来到宁民县城,在老丈人家看过孩子吃了顿便饭后来到解放南路自己的隐居之处,把自己这些年创作的字画统统打包,与第二天坐车来到了省城并直接去了钟楼。陆兆镰之所以选择钟楼这个地方,不单是钟楼是西安城的地标,而是这里出出进进的人,必是浏览观光兜里都有钱的人。他在这里等候对文艺情有独钟的人。他把各种字画一字排开,任游人观赏,自己站在风中观赏着游人。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早早的把字画卖掉回到母猪原,缓解建校燃眉自己。
三天过去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是陆兆镰没有卖出一幅作品,他不由的心生悲哀,难道是我的作品没有特色?不能触动人的心灵?
陆兆镰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把字画一张一张展开了细看,有特色呀!这绝对是作品呀!他对自己作了最终的定位,作品肯定是作品,欣赏的人也大有人在,可能只是方式出了问题。
第四天清晨,钟楼古乐一响起,就听到金戈铁马的声音,楼上栖息的鸟儿,像乌云一样腾空而起,绕着钟楼发出鸣叫。
陆兆镰换了方式,买了文房四宝,租了一张书桌,拉开架势。从书桌垂下的白纸上可以看到他宣传的广告:本人陆兆镰,乳明虎娃,宁民县母猪原人。为了筹资建校,特卖字画,现场书写,两毛一幅。
也许是明码标价的缘故,有的人看他展示的字画后便要求他按自己的出题方式运笔。很快,第一幅字画完成:星河漂移,你是人间的奇迹。那人看了后立马惊叹,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绝对是精品。在他的引领下,很多人效仿,有自己题字的,也有直接买成品的,一天功夫,这些年所积存的作品全部卖光。陆兆镰累的直接坐在地上不起。
笫五天比第四天的人还要多,也许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原因,个人私章上刻有“乘黄精魂”的艺人的消息在西安城大街小巷不胫而走。
虎娃索性涨价,一字二毛,一幅画两块,书桌前排起了长队,第一个人拿起字画,赞不绝口“清水货。”第二个人拿起字画后喜不自胜:“神品,绝对是神品。”第三个人要的是一幅画,坐等了三刻钟,拿到手之后仔细端详,“啧啧”称赞:“妙,妙品呀!乘黄之才,果然名不虚传呀!”
第六天,钟楼不远的人行阶梯上出现了一位身姿丰腴标致,头戴略大渔夫帽的女人,帽沿遮住了她的脸,此女人站了一刻钟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心沉浸在字画创作的陆兆镰萌生了去顺城巷看看的意念。他在第七天的上午赶到了那里,多么熟悉的房屋,砖还是那砖,瓦还是那瓦,门还是那门,只不过比以前破旧了些。想起自己的妻子吕卉婷就是在这里生下了儿子,昔日的甜蜜与现在的事情格格不入,虎娃萌生了旷世的凄凉感。他伸手摸了摸门,无意中发现院内门前的台阶上放了一双女鞋,旁边的窗户台上还晒了一些南瓜干,豆角干一类的东西。他不由的叹息,岁月从未曾饶过谁,一不留意,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自己却成了这个世界上心灵最孤独的人。
听陆兆镰讲完这一个星期为了建校而卖字画的经历,陆兆鸿当场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是热泪盈眶,激动万分:“虎娃弟,哥错怪你了,哥以为你见到困难就跑路了哩。哥内心狭隘,哥不是人,哥向你道歉。”
陆兆鸿与陆兆镰深情相拥。陆兆镰坚定的说:“能为母猪原做事是母猪原人的荣幸,作为原上的儿女,为家乡贡献力量是我虎娃义不容辞的事。”
“好,好,说的好,干的漂亮。”陆兆镰的一席话立马激起在场所有人的激动,他们齐声高喊:“虎娃,好样的,陆兆镰,好样的。”
目光穿过人群,陆兆鸿看到了康瑞君的笑。康瑞君与陆兆鸿的眼神相撞,康氏连忙低下了头。
陆兆国的眼神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画面,他装作镇定,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整个工程竣工的时候,大伙为了一个要不要找锣鼓班子庆祝的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母猪原周围的村,以前龙湾村有,南原有。饥馑年让这些班子荡然无存,偌大的坮塬之上已经找不到家伙班子。
陆兆鸿沉思了片刻,做了主题发言:“建校是大事,别的村都看着我们呢!如今建成,庆祝必不可少,这也是老传统。原上如今没有了锣鼓班子,办法只有一个,化零为整,想办法把班子成员重新组合,重新成立一个班子。今后村子里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也好有个热闹,不然冷冷清清。”
最终大伙出了讨论的结果,派村长陆兆拓,队长陆兆国到龙湾村与南园上去联络,三天后,包括本村六人共九人的家伙班子成立。陆兆镰为班子取名“雷明演艺家伙班子。”
经过一个星期的排练,班子开始了三天三夜的演出。东原龙湾村,徐家坡村,西原雄家村,王乐村。南原张家沟村,魏坡村的人都远道而来看戏,参观东陵村新修建的学校,来看一看东陵村的两个重量级人物陆兆鸿与陆兆镰。
陆兆鸿没什么特别,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长的一副国字脸,待人亲切和善。虎娃没什么特别,一只袖子漂移,目光中透射出坚定的神情,刚毅,没有八级以上的大风难以撼动他的身体。他的语言干练,没有任何掺杂的成分。
第二天清晨,鸟儿已经聚集在树上开会,“啁啁啾啾”的声音并不是叽叽喳喳的烦人。陆兆鸿从睡梦中被吵醒,侧耳凝目,他听到“咚咚”敲门的声音,那声音轻声,不连贯,生怕别人听到似的。他立马起来,来到门边,那声音仍然保持。他转了一下眼睛,马上露出惊喜,心中立即掠过一丝悸动,他轻手轻脚打开院子的门,康瑞君站在门边。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急切的说:“快进来。”
康瑞君进门后,陆兆鸿就顺手关了门,但没有栓门。进得厦屋,陆兆鸿猴急,立马质问:“君,你不想我吗?”
“兆鸿哥,”康氏含情脉脉。“我日日想,夜夜想。你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怎么去找你?你家的院子有门,我飞呀!”
“我家不是有院墙吗?你从残垣上翻下,我就在院中的小房子里住,就我一个人。”
“我才不干那事呢,翻墙越货是土匪干的事,不是我陆兆鸿所为。”
“如果不这样做,顾及脸面,肯定要遭受相思之苦。为了我,你就当一次土匪又如何?”
康瑞君来到门边:“兆鸿哥,必须克制,现在是白天,我无所谓,你就不一样,必须维护好你的声誉。”
陆兆鸿无可奈何,一脸的惊叹:“那你也得让我知道这么早你来的目的啊,是不是你和福娃又吵架了?”
“没有,我和福娃已经分床睡,他睡厦屋我睡外面的沥水棚,这么早是来告诉你,虎娃哥要回城了,这时已经走在路上。”
“这个人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要走也不说一声,你快去叫陆兆国,陆兆拓,让他俩带人去撵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城。”
陆兆鸿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康氏一边走一边想,让我去找那个畜生,我才不干呢。她先去了村长家,告诉陆兆拓说是陆兆鸿说的,让他去找陆兆国。带领村人一定要把虎娃留下来。经过陆兆国家的门,康氏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走了过去。
母猪原东北低西南高,陆兆鸿追至河川的时候才撵上虎娃,他气喘吁吁地说:“陆兆镰,你不能走。”
“为什么?”虎娃不解。
“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变得如此的不合群?说走就走,也不吱应一声。”
“说什么呢?说也是走,不说也是走,不如不说。”
“你这是什么逻辑?毕竟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虎娃想再说什么,陆兆拓,陆兆国带领乡亲们陆续赶了过来,迅速把虎娃围在了中间,最后面的是康氏。众人挚诚向虎娃喊话:“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虎娃至诚相迎:“建东陵村学校,我巳尽了我的绵薄之力。如今学校建成,我还留下来干什么?”他抖了抖左臂:“还能做什么?”
“学校缺一名校长,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陆兆拓急切的把这句话说完,诚恳地看着他。
“切,开玩笑,我当校长,我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吗?难以从命。”
“留下吧。”
“你就留下吧。”
“我们母猪原人需要你,孩子们更需要你。”
乡亲们七嘴八舌,口径保持一致。虎娃没有动摇的意思。
陆兆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抬头望向虎娃:“我和兆拓已经商量过,但没有告诉你。为了白鹿村的未来,为了孩子们将来能有出息,你就留下吧!”
虎娃震惊之余无所适从:“我陆兆镰何德何能能担当此大任,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说完话,虎娃转身就走,被陆兆鸿拉住衣角:“放眼整个母猪原,像虎娃你这么有德行的人绝无仅有。你兆鸿哥出生入死从未求过任何人,今天在此就有求于你了,就留下来吧。”
虎娃闭上眼,踯躅了好一阵子,然后睁开眼:“男子汉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哪能跪我?”
所有的人回到村上,陆兆鸿让柏智麟再次敲锣,让所有村民在新学校门前集合。陆兆拓当场宣布陆兆镰为东陵村小学校第一任校长。在场的所有人拍手叫好,无一反对。陆兆镰没有发言,只是低首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陆兆鸿开始讲话:“经过我和村长,队长,智麟四人研究,为了学校的长治久安,经费问题必不可少。从今年开始,凡是有孩子在学校上学的,不分柏姓与陆姓,年龄不分大小,凭自己的实力随意捐赠。但基准保障数字是每位学生每年交粮一担,可分一季和两季交清。这样就可以解决老师的工资以及学校日常开支所需。如遇到特殊的情况,我们在商议。”
整个冬天,陆兆镰都在忙碌准备开学的工作,他首先挨家挨户登记入学儿童的名字,然后汇总造册。派发了家长泥塑造课桌。为了节约开支,一边三块共六块土坯上面均匀的放些粗枝条,然后用泥巴竖起桌面,阴干过后在上面涂一层绞股蓝的枝液,干后桌面绿色平整,很有创意感。
陆兆镰建议讲台是课桌的放大版,被柏智麟与陆兆拓否决,两人各自从家里搬来了一个长桌。六间房,办公室最少要三张,共九张桌子,还差七张。陆兆拓带领几位年轻的后生挨家挨户去搜寻,只要家里有的,不容分说,把上面摆放的东西收拾干净,抬起走人。有的户主撵至门外,不情愿自己家的桌子被抬走。陆兆拓挥手致意:“教书育人,头等大事,你就行行好吧,别再要了。”
有的老人说:“村长,你的这种做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抬走了,这与旧社会的土匪没什么两样。”
陆兆拓咽下苦涩,皮笑肉不笑的赔不是:“大爷,请你见谅,为了东陵村的孩子能有书读,就是当土匪,我也愿意。”老人看着他离去,眯着眼笑。
陆兆鸿在课桌解决之后去了一趟县里,两天后从城里带回来一位漂亮的女老师和各种教具,外加一桶黑色的油漆。漂亮的女老师进得办公室,一眼就瞅中了靠近窗户的桌子,眼睛一亮,喜不自胜:“这张桌子是我的了,我就在这办公,”说完话就把带来的各种书籍放在上面,并有条理的码好。
陆兆鸿向她介绍陆兆镰:“这就是我们的校长,陆兆镰。”
漂亮的女老师看了陆校长一眼,眼神却没有离开:“你就是母猪原上的“乘黄精魂”对吧?”
陆兆镰点点头,那漂亮的女孩腼腆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今后请多多关照。”
陆校长象征性的与她握了握手,却没有言语。
正月里,人们闹过元宵过后,东陵村小学开学了。各家的大人们领着自己的小孩来报道,康氏领了四个。陆兆鸿,夏临泉领着陆文权,其他村人领四个孩的也不在少数。九点多的时候,龙湾村,李家村来求学的孩子也陆续赶到。陆兆镰校长带领两位老师对学生的高矮进行统计,然后把他们分成三个班。陆兆镰第一班,徐炜昱第二班,漂亮的女老师吴秋怡第三班。
学校完全践行了宁民的教学体制:小学为六年,分四二两个学段,一年级到四年级为初小,村办为主。五六年级为高小,学生来源于当地的多个村,称为完小。完小的校长管辖每个村的校长。中学为三三学制,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从小学到高中读完,就是十二年。
六十年代末,母猪原学校又实行了一次改革,小学改为五年制,还是以村办为主。中学改为两年制,高中两年制,由于是几个学区联办,所以称为联中。
世上任何一个领域,如果想弄清楚这个领域的脉络,必须有一个摸索的过程,教育也不例外。可喜的是,人们钟情于教育这个词汇,对关于教育的各种延伸词汇从不敏感,这是好事,是根深蒂固于华夏民族人民心中的老传统,且这个老传统最入人心。
陆兆镰当上了东陵村小学校第一任校长,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事。面对那么多人的期盼他留下了,他把自己的儿子阳阳从宁民县城接了过来,开始入学,开始了他长达十多年的教学生涯。虽然教师工作不是那么简单,教学的路上充满艰辛与尝试,更充满孤独和无奈,但他做到了,哪怕是心灵受到最大限度的摧残,他也没有放弃信念。就如他的晚年,他对自己的评论:“身为母猪原人,我无比的骄傲,那个地方特能锻炼人,从那里走出去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