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咬钩(2 / 2)
那些出生在这里的女孩儿,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长到七岁,养得一身娇骨白皮,瘦弱不堪,再送到郡里学习技艺,如何侍奉他人。
不出宁朗所料,岭北达官显贵之间掀起了一股追捧瘦马的热潮,宁朗的生意越做越大,因着有他老子的庇佑,他令村人在后山起了庄稼,改种了阿芙蓉。
闲来无事时他便研究这从小与他结缘的妖花,后竟发现这花能催情致幻,他便把药发给村民让他们在断舌的女人身上试药,只要能控制好药量,中毒之人几年内不会致死,也就算炼成了。
他知晓此花会让人上瘾,也因此会带来比养瘦马更加巨大的财富,或许钱财对他来说本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想让更多人体验自己幼时所遭所感而已。
村民起初尚有良知,只是迫于宁朗淫威下不得不为之,然而随着困苦生活因着助纣为虐逐渐而得到改善,村人的良知也渐渐泯灭殆尽。
宁朗与梁弈对视的那一眼,便觉着此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自己,他本不想招惹这一行人,直到见到了伍间的姜湄。
冰肌玉骨,出尘脱俗,额间微微汗湿,他养了十多年瘦马,却从没培育出一个如姜湄般完美的作品。
宁朗为众人带路进村时,周身血液都似是在灼烧沸腾,他恨不能立时把那女人剥皮拆骨,看看她内里是不是也如妖花般邪恶。
回到老宅时,他立时下了令要活捉这些人,他随手在屋后撷了一个花苞,苍白得暴着青色血管的手,稍一用劲便把花捻成了碎片,宁朗脸上兴奋得抽搐,只待今夜……
姜湄和衣在黑暗中静静躺着,紧握的拳心里尽是薄汗,听着柳氏轻轻的鼾声努力睁着眼,保持着清明。
她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心中仿似有面鼓在咚咚擂着,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甚至有些忧心梁弈此时是否也已睡去。
而其实梁弈此刻并不在房中,他早就趁着夜色翻身上了屋顶,此时正躺在姜湄正上方的屋脊上。
想到自己两番为着姜湄做了“梁上君子”,自嘲地笑了笑,这会闲来无事正细细回味着自己与姜湄初见以后的种种,便听着屋里传来一声略微有些颤抖的深呼吸。
梁弈心下了然,定是姜湄心中紧张惊惧,他轻轻掀开一块瓦片,却不料正巧看见姜湄躺在瓦片之下,双目圆睁地看着他。
姜湄见着屋顶突然洒下一束月光,后又出现一张鬼脸,吓得立时坐起了身,后借着月色看清了那鬼脸轮廓,反倒瞬间松弛了下来,心也落了地。
姜湄仰着头,梁弈垂着头,两人就这样静静隔空对视了一会,梁弈伸手指了指胸口,姜湄不明所以,也抬手摸了摸胸前,是梁弈之前送她的崖柏木坠。
姜湄耳边依稀想起了梁弈几番对她说过的那句“别怕,我在”,耳尖有些微微发热,知晓这是梁弈在安抚她的情绪。
此时屋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姜湄连忙躺下身,咬了咬下唇,冲屋顶的梁弈点了点头。
梁弈合上了瓦片,伏在屋脊后目露精光地看着那一行逐渐走近的人。
鱼见食而不见钩,是时候好好瞧瞧你们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