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芳晴(2 / 2)
况且芳晴娇弱,做不来农活,只能背着宁朗挨家挨户地讨要吃食,如此村里便开始有人打起了芳晴的主意。
他们原本以为芳晴背后有金主,只敢远远看一眼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白嫩美人儿,而现在他们却放开了胆,放肆地看着、论着芳晴因着生育而更加丰盈的身姿。
村里的妇人和光棍们背地里开始揣测芳晴的来历,以讹传讹,最后便说成了芳晴乃是个伶妓,自己爬了哪家老爷的床怀了孩子,却没想到被人家厌弃,扔在这里不管了。
那日,芳晴饿得没奶水,只得背上宁朗出去讨吃的,先去了邻家敲响了门。
邻居是个男人,年近三十却娶不到老婆,他向来待芳晴和善,时常帮她挑水扫院。
男人见黄昏时分芳晴上了门,念及白日里听来的关于芳晴的流言,他眼神登时变了,想了想从屋里端了一碗白粥给她。
他们村子偏远,鲜少有官兵查探,因着有病看郎中太难,他们世代家家都会偷偷栽种几棵阿芙蓉,应急治病时用。
几代人与这花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是知晓此花功效与危害,这男人便是在粥中掺了一点点花膏。
芳晴感激涕零地回屋吃了,没过一会便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这时邻居破门而入,趁她无力反抗喊叫侮辱了她。
事后,他给了芳晴一袋米面和一颗白菜,看着低头垂泪的芳晴男人啐了一口:“装什么装。”
从那以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几回,可后来那男人竟将此事说与了旁人听,于是又有起了歹念的,依法炮制,却美其名曰是为了帮衬帮衬母子二人。
一来二去,芳晴便染了阿芙蓉的瘾,因此被那些老光棍们玩弄更甚,宁朗便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渐渐长到了两岁。
此时芳晴已被毒性侵蚀渐深,脑子也不大清楚了,接连几年受的折磨也让这苦命的女人心中积聚了无限怨气。
那日又靠着身子从邻居那讨了些吃食和花膏,回屋将花膏舔了个一干二净后,她此生的遭遇便如波涛般汹涌而来,失了神智的她对着榻上穿着开裆裤的宁朗挥起了剪刀。
宁朗命大,活了下来,却因着芳晴对男人的厌恨而被剪了根,此生都不能人事了。
芳晴在浑浑噩噩的泥潭里又挣扎了几年,最终死在了一个秋天。
宁朗对着母亲的墓,却是一滴泪都哭不出来,他从小跟着母亲挨饿受冻,长得体弱苍白,又身有残疾,哪家也不愿收养这样一个孩子。
太守在芳晴逝去的这天做了个噩梦,太守夫人见他满头大汗的惊坐起身,听他嘴里不断念叨一个叫宁朗的名字。
第二天太守便派人去村里接了宁朗回郡城,宁朗也就这样认了祖归了宗,他读了书认了字,讨好一切可以讨好的人,也算在府中站住了脚。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快到议亲的年纪,身残之事再瞒不下去,他不能再回到从前的泥沼当中。
于是他便同太守说,他有办法赚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村里那些男人看他娘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知晓在这女人本就少,貌美女人更少的岭北,她们就如同那艳丽的阿芙蓉,能把毒中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