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想多了,君侯就是这种人(2 / 2)
贾诩道:“君侯深谙人心,冀州如今大功将毕,只此一战,而他们麾下所聚名流、将士,可自认为远超许都。”
“许都虽有天子,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归附。”
贾诩其实想说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归附于天子,以往灵帝在时同样是如此,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士族的性子已经变了。
原本是辅佐君王以仁孝忠君之儒道传承于世,到后来已成了隔在帝王与百姓之间的重要枢纽。
继而,又变成了隐隐可以把控朝堂的、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
举主恩情甚至重于君恩,便可见一斑。
但是,这些事之由来太久远,其中人心演变也极其复杂,古文今文派系又有所不同,贾诩懒得和典韦一一去说了。
毕竟假如激起了典韦的兴趣,他一直问“为什么”,那就完蛋了,今天怕是走不了。
贾诩最近也感觉到了,典韦自今年以来,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为何有点好学,对儒学经典以及战策的一些思维,非常有兴趣,甚至行军布阵他都想学。
至于这兴趣的由来,无人知晓,反正他就是爱问,问完晚上喝一顿酒,第二天就忘了,下次又接着问。
贾诩猜测他就是想了解点“熟悉”的学识,好去和某个人攀谈。
“先生这意思就是,其实名气较大,家底较深的人,都在冀州,咱们这里看起来显赫,有陛下在,但都是草根出身。”
“对咯,”贾诩满意的点了点头,“许都册封的官吏,爵位,都是自丞相而下,以天子名义,抬起来的,即便有名流在朝,也并非有深厚的家底渊源。”
“而冀州那些名流,虽然只是袁绍身边的参军、主簿、功曹、长史……但他们本就出自显赫的家族,暂且不需要此时的官吏来抬身。”
“我们两方交战,所图乃是截然相反,我们需要以战胜之后的功绩,来充实如今所得的官吏地位;而他们则是需要在战事之中,争得相应的功绩,来匹配日后的官位。”
典韦这么一听,登时恍然大悟,“这么说俺就明白了。”
“意思是咱们是空麻袋,里面没东西扯得再高也站不直;他们就是一堆黄金白银,但是没有麻袋装点,露在外面太凡俗!俺们是去抢了真金白银来装麻袋里,他们就是要抢俺们去装点自己!”
“呃?”贾诩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拍手称赞:“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典校尉也能说得出这等哲理之言,其实比之名流也不差了,人需识理即可,所谓儒雅风流不过是装点在外的麻袋。”
“诶,那俺是不是也算文人了?”典韦兴奋的问道。
贾诩面色一正,苦思了很久,不确定的道:“大概,算吧……”
“好好好……”典韦好像很高兴,贾诩在旁想劝,但是也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以后再找机会教吧。
回到军营,张韩已经从榻上起来了,在主位的蒲团上……以一种相对接地气的姿势,蹲着。
两人匆匆一进来,脚步马上就停住了,看到张韩这姿势,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君侯这姿势,有点不雅……”
“怕什么,”张韩一撩右脸垂下的头发,甩到了脑后,蹲着上下荡着腰臀,咧开嘴轻声道:“怎么样,军中将士、河内文武、许都之中可有什么消息?对此事又有何看法?”
贾诩和典韦对视了一眼,如实告诉了他眼下的状况。
张韩听完后满不在乎的看向案牍,咀嚼曹操的那番话,自顾自喃喃道:“让我休息一段时日……”
“这番话,耐人寻味啊……”
贾诩轻笑道:“应当是让君侯你不要再折腾了,静观其变。”
“我在来的路上,听闻了一个好消息,”这番话说出来,典韦立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诶,不对啊,什么好消息?刚才在路上俺俩一起来的,怎么你不告诉我?”
帐内沉默了一会儿,贾诩平静的道:“典校尉,这是密报,只能说给君侯听。”
“喔。”
这个回答很令人满意,典韦也不再纠缠。
张韩凑了过来颇感兴趣的看着贾诩,“说来听听。”
“孙乾送来消息,华中丞在荆州已说动了刘表,以天子身份调停了孙刘两家的战事。”
“在江夏划下界,相隔而治,彼此对峙,可在秋收之后让两家均得修生养息的空闲。”
“由此,刘表送上了今年的朝贡,并且遥祝天子安好,又调拨六万石粮草,以及布匹、金、铁与南阳。”
金是黄铜,黄金是金。
金和铁,这两样都是民生铸物的主要材料,至于木材,只要有人丁可以就地去山林取材。
张韩摸了摸下巴,轻笑了一声,道:“这可真是好消息。”
“如此说来,南方安定,皆是在等待两方搭台唱戏了。”
“这个消息,传到冀州去了吗?”他急切的问道。
贾诩笑得和善了许多,拱手道:“君侯放心便是,这个消息,将会和接下来的上百封书信,一并传到冀州去。”
“伱的计策,一定不会落空,冀州文武主战、主治两派,恐怕也会很快分出胜负。”
这已不是人为相逼的决议,而是形势所逼,会追着袁绍尽快下决定,他再优柔寡断,也该心急如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