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谢志山结义横水寨 王守仁发兵漳州府（1 / 2）

一

谢志山成事之后确实变得无比谨慎。他在横岭惨胜刘崭之后损失惨重，于是在横水一口气休整了两个半月。这两个半月真是给足了王守仁备战的时间——他在赣州急招了五千民兵日夜训练，又下令通告江西各州县全部招募民兵，各自待命。

直到这时，谢志山还没有出兵的打算，可他手下的将领们却不耐烦了，终于一齐进言，劝他早点发兵进攻，这么待在横水不是办法。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可是突然一个消息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天下午，斥候来报：“湖广桂阳县义军首领唐飞剑劫掠人财时被当地官兵伏击身亡，头颅被挂在城门示众。”

谢志山立即下令召所有的手下将领前来商议。高快马建议道：“哥哥，我们军中本来粮草就不多，仅够再支不足一月。不如以此事为由，激发士气，即刻出兵攻打赣州。那赣州便唾手可得矣！”

谢志山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他人。

池仲容反对道：“高老弟，正因我们粮草将尽，更不可鲁莽用兵，应尽量避免损失，怎能贸然出兵？”

高快马反问道：“那你说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等到粮草耗尽吧？”

池仲容对谢志山说道：“哥哥，我以为如今壮大实力，稳固人心最为要紧。可以先联合周边其他义军，统一号令，以避免唐飞剑之败再次发生。”

谢志山这才微笑着点点头道：“池老弟所言极是！依你之见，如何联合其他首领才能稳固呢？”

池仲容道：“我觉得哥哥可与众人结金兰之义，效仿昔日之刘关张，如此可保无虞！”

“万万不可！”高快马急道，“我们只有不足一月时间，要四处请人会盟，又要谋划攻赣州！如此紧急，怎能面面俱到？”

谢志山道：“高老弟多虑了！结义之后我立即部署谋划攻事，定是无妨！”

高快马急得直跺脚，说道：“万万不可啊！”

谢志山板起脸道：“我意已决，勿要多言了。谢志海，你即刻往各州县发布消息，就说我谢志山就在这横水等着，愿与天下义军义结金兰，共成大事！”

二

正德十二年早春，江西横水。

谢志山终于等到他所期盼的支援力量——共两路反军加入了他的会盟。一路是唐洪所率领的湖广反军和刘元满所率领的江西本地的反军，共八千人马。

谢志山对此非常满意，他在营房里设立高台，盛情款待两位盟友。酒足饭饱之后，他在高台上摆下祭台，准备举行结义仪式，请所有的兵士都来围观。

为了显得庄重，他决定效仿汉高祖刘邦与刘姓诸侯王举行的“白马之盟”。一匹白马被当众宰杀，取马血兑酒三碗。

三人手里端着血酒跪在祭台前，用三根手指蘸血酒在脸上横画出三条血道。谢志山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谢志山愿与唐洪、刘元满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他本想接着说“如有违背，死无葬身之地”，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唐洪和刘元满也说了同样的誓言。三人将手里的血酒一饮而尽。

三人站起身来，谢志山道：“两位贤弟，既是兄弟，便都改姓‘谢’吧。按家谱‘志’字辈，唐兄弟可更名为‘谢志田’，刘兄弟可更名为‘谢志富’。”

唐洪和刘元满两人虽然不愿意，但是既然已经结拜，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也都答应了。

“好！”谢志山大手一挥道，“随我入帐听命！”

众将领进了大帐，谢志山问道：“都看过江西图示了吧？”

唐洪和刘元满道：“来时匆忙，未曾看过。”

“不碍事。”谢志山吩咐道，“来人！取江西图示来挂上！”

地图挂好了，谢志山边指边说道：“这是横水。这是赣州。这是漳州。可都看清了？”

“看清了。”众人答道。

“好。”谢志山道，“我欲攻赣州，但恐赣州兵多，不可强攻。可军中粮草将尽，不如先攻漳州。”

高快马建议道：“赣州富庶，哥哥若攻集中兵力赣州，粮草之急可解；赣州又是江西第一大城，为何反攻漳州？”

谢志山见高快马在新结拜的兄弟面前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不悦道：“正因为赣州乃江西首要，官府必驻重兵，所以不可强攻之。”

高快马道：“我以为横岭一役，官兵损失殆尽，城内此时必然空虚。即使有兵，赣州城大，也难以防守啊。”

谢志山怒道：“难道我不懂兵事？需要你高快马在此教训我？横岭一役，我军虽胜，却是惨胜，损失亦重。且我军尚不知赣州城中虚实，怎能胡来？”

高快马还想说什么，谢志山却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