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主 传来一阵断一阵续的,沙哑婉转的……(1 / 2)
阮秋的眼睛当时是被奴贩子熏瞎的,他那时候刚刚被从灰色组织扔出去,被剜了虫晶,身体很虚弱,浑身的血一直流一直流,都没停过。
奴贩子忌惮他的身份,为了控制他,先是四肢上了枷锁和电夹,最后熏瞎了他的眼睛。
很痛,非常痛,每时每刻都在痛,痛来提醒他是个瞎子,痛到他每晚分不清白天黑夜时靠用翅翼伤害自己流血转移注意力。
他厌恶这双残缺的眼睛,如果让他必须从触碰自己的眼睛和触碰烙火球里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可...可现在...
阮秋愣怔着,手一顿一顿地抬起,不敢置信地去摸额角的纱布,卡顿的样子让顾芒想起主世界时候的老旧电梯。
他眼部被洁白的纱布颤着,整张巴掌大的脸蛋只露出殷红的小嘴和尖尖的下巴,瞧着让人无端心里生怜。
真是怎么也和刚才那个血腥魔鬼的样子搭不上边。
顾芒有点忍不住笑,感觉阮秋现在的样子傻的有点可爱,扬了扬下巴道:“走了,回家。”
说着堂而皇之地转身往外走去。
阮秋入坠云端,他简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皇子殿下是,是什么意思?是要带他回去再处以私刑吗?
身体是极度紧绷后的乍然松弛,硬邦邦冲血的肌肉在一点点软化,他费力地直起身子,由跪着转为站着,抬脚尽是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阮秋来不及细想,急急地听着顾芒脚步声的方向,抬步子跟着顾芒,又因为太急了,刚快走两步就没轻没重撞到了顾芒后背。
“怎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阮秋脸色发白,皇子殿下这是在责备他手脚不利,他想也没想,膝窝一软就要再次跪下,却被一双手臂扶住了。
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怎么又动不动就跪。”
顾芒牵上阮秋的瑟缩的,血迹斑斑的手。
阮秋听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的声音,噗通噗通的,震得他耳朵也要坏掉了。
他视线空洞地去盯自己和顾芒手的连接处,却只是一片虚无。
顾芒牵着阮秋,悠闲地准备往外走。
顾沿从头观摩到尾,他觉得好像在影院看了场科幻片,整个虫生被颠簸了一下——傻了。
“你这就,就这么走了?”
顾芒脚步顿都没顿一下:“对啊,走了。”
“??”
顾沿目眦欲裂:“尤瑞呢?怎么处理?谁来处理?这只雌奴——雌虫呢?谁来处理??”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规矩在哪?王法在哪?
顾芒回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顾沿,疑惑道:“你不是在那站着呢吗?当然是你来处理。”
药膏还有一部分在家呢,他还得回去给阮秋上药呢,这人也真是的,分不出个轻重缓急。
顾沿:???????
“你没听到刚才说了,监控没了,电也没了,人证物证都不在,谁能知道这些?”
顾沿张了张嘴,简直哑口无言。
“你......”
他话刚开了个头,顾芒就接上话了:“尤瑞他家最近发展地不错,两个哥哥都是虫族功勋,他姐姐也最近塞到了雄皇身侧,雄父在虫宫里话语权极大,尤瑞经此,他家里一乱套,刚好有助于雄皇敲打敲打他家,”
“说是瞌睡了送枕头也不为过吧——当然,这些啊我都不懂,当然要交给你处理。”
顾沿的神色随着顾芒说的,一点点变得严肃,最后定定地望着这位在外人眼里向来淫|奢骄纵的皇兄,哑声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顾芒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这个不重要吧,总而言之有什么事明天虫宫说,回见。”
他能怎么知道,他自然从系统那里知道了,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两人顺利回到家,下星舰时顾芒担心如果这样带着浑身是血的阮秋回去,那帮雌侍不免多嘴,思索半晌,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弹开外套,披在阮秋身上,没等还在恍惚的小孩回过神来,一把把人打横抱起。
!!!
阮秋浑身一抖,差点没叫出来,喉咙溢出猫儿似的呜声,两小手也捏着顾芒的胸襟的衬衣,捏的皱巴巴。
皇,皇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阮秋几乎都要以为顾芒要把自己从星舰上抛下去了,计算高度,也差不多能把他摔死,毁尸灭迹...暴雨之后应该什么也不会留下吧!
任由他已经打好最坏的结果,可被骤然裹紧这样温暖踏实的怀抱里,皇子殿下的气味还是把他淹没。
阮秋的脸蛋紧紧贴在顾芒胸膛,溺水似的大口汲取,不多会儿小脸染得通红。
要...要多闻一些,不然可能下辈子才闻得到了...
顾芒看着怀里拼死喘息的阮秋:?
他搞不懂阮秋这是在干嘛,但为了更好掩饰血迹,把人往怀里裹了裹,就这样抱着紧紧黏着自己的牛皮糖下了星舰。
在雌侍的注目礼下,顾芒摆出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道:
“你们拿些酒和香薰到房间,然后就下去,今晚,谁也不许上楼打扰本皇子的良宵。”
几个雌侍连忙领命,不少纯情的雌侍红了耳根:“皇子殿下放心,定不会打扰您的雅兴!”
阮秋本一直挺着小鼻尖往顾芒怀里深处拱,耳尖地听到这话,如遭雷劈。
什么,什么雅兴什么良宵?皇子殿下,难道要...使用他吗?
阮秋本就红润的脸霎时红了个透彻,连耳朵尖都冒着粉,小腹若有所感地升起阵热流...难道皇子殿下是想在他受罚死去前用他下贱的身子逍遥一番?
他心甘情愿!
想到可以怀揣着皇子殿下的液体死去,阮秋脸上开始泛起病态的红晕,握住顾芒的衣襟更紧了。
虽,虽然他以前在灰奴所没被人真正碰过,但,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啦...如果可以今晚由自己主导...
阮秋咬着指尖浮想联翩时,没发觉已经到了卧室了,顾芒说完了一通,把阮秋放在床上,问:“...注意事项就是这些,懂了吗?”
“我懂得可多了!”阮秋反射性即答道。
顾芒:?
这孩子是不是刚才吓傻了?
“算了,”顾芒说,“我先去拿些干净纱布回来,等会再说。”
阮秋茫然地坐在原地,眼睁睁感受到顾芒的气息逐渐远去,又骤然感受到自己竟然胆大到坐在皇子殿下的床上。
他激灵了一下,反射性跳了下来。
顾芒不在。
阮秋心上陡然拢起乌云,前所未有的焦躁和失落以及自卑自责充斥了内心,比伤口更剧烈的痛楚让他想干呕出来。
做错了,自己怎么能连皇子殿下刚才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阮秋徒劳地滑落在地板上,隐没的翅翼又隐隐探出一角,无意识地划在身体表面,苍白的皮肤有如绽开的曼陀罗花,血丝缠绕在身体。
他绝望地坐在地板上,竟带起些病态的期望来,前些日子时候,他有次故意伤害自己时被皇子殿下察觉,皇子殿下那样温柔地给他处理了伤口。
他已是该被责罚的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