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最后修罗场(2 / 2)
容雪诗靠着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以及循循善诱,终于将这一条娇气任性的喝奶小蛇宝养到了十七岁。
——体长约莫四丈,不大不小,不长不短。
是盘踞在床榻的最佳形态。
譬如此时此刻,这一条粉紫小蛇在他的狐狸洞里,进行第一次蜕皮。
她缓缓蜷缩着蛇尾,躯体不住摩擦着玉石珠粒。中途她稍微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养护者并没有袖手旁观,他轻柔熟练摩挲她的吻端,顺着蛇鳞的方向缓缓脱开,像是剥开一层轻纱。
“窸窸窣窣——”
阴萝翻蜕了二十六夜。
等她再度醒来,正枕在一对暖白长腿上,对方叼着一串水洗甜葡萄,顺带给她塞了一颗。小蛇刚蜕皮完,化成了小蟒,那鳞皮还没有完全变得硬朗清晰,她含着葡萄紫晶球儿,恹恹地趴着。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嗓子虚哑但难掩兴奋,“容雪诗,我可以吃你的狐花栓了罢?”
这条小蛇真,真是。
男狐狸精纵然天赋异禀,也难以招架这种直球掉血杀招,他皙白脸颊淡绯一片,但还是强装镇定,抚着她的后颈,缓解她的脆弱疼痛。
“嗯,那个,那个啊,等再过几日,等你这皮硬了。”
“不要!现在就要!”
她霸道至极,主动化了半身,湿淋淋的乌发还泅着紫烟色的流光,披在那晶莹水仙球花上。
那一段细细青青的腰线之后,就是交缠、盘踞、庞大可观的蟒尾,它卷动得很快,那一块草垫被绞进去后,研磨成了白草灰,狐狸洞为了保暖,遮挡严实,投进来的日光并不充裕,以至于她的深紫蟒尾在阴暗中显得狰狞阴耸。
男狐狸精见此一幕,有些忧郁,“你这蟒尾刚长出来,能不能控制的呢?别把我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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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耐烦甩了两鞭,臭着脸儿,“快点!过来!不然我叼你了!”
容雪诗慢吞吞解开腰间的红绳妖铃,一串又一串的铃儿轻颤着,脱离禁地,然而阴萝等了半天,那铃儿还没解开,她支起软软滑滑的蟒尾,游到他身边,连带着那一身招摇红衣,直接卷吞进来。
没有意外,红衫碎成齑粉。
容雪诗被这小紫蟒段段绞着,这家伙是一点都不掩饰她的恶劣,哪里要紧就绞哪里。
狐狸洞被容雪诗别有心意布置成了一间喜房,更多的都是吃的,甜酒,枣栗,蒸糕,还有糖霜梨片桃条,他没有准备任何荤食,他很清楚这小蛇的性子,在她尽兴之前,是不会给他吃任何荤物的。
但这些玩意儿,还没留到他第一次结束,就被蟒尾卷上来,桃甜酒混合着蒸糕,弄得他黏糊糊的,甜丝丝的。
容雪诗可以忍痛,却难以忍羞,他眼窝湿出了一瓣绵绵软桃花,狐耳,狐尾,甚至是狐花栓,都在这澎湃充沛的爱海里,渐渐形成。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小紫蟒的暴躁不安。
她暴绞着他的九根狐尾,都把尾节擦红了,云雨鳞也没有任何动静。
阴萝的潮海涨得很快,却从未得到宽解,这让她痛得嘶嘶乱叫,卷着容雪诗在洞穴错乱翻滚。
“嘶嘶……嘶嘶……不行……”
“嘶嘶……不行,要死了……”
容雪诗察觉到她的癫狂异状,伸手抚摸那一处本该动情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
她对他是无法动情动欲吗?
猛然之间,电火急转,他想到了无量海洲的六百年雪,脸色刹那僵住。
是了。
她剥出了他的记忆,情天禁绝,哪怕她换灵重修,那元魂里钉下的规则,是不会更改的。
——她再也不会为他生出情根。
无情自然无欲。
“呜呜,呜呜,容雪诗,我难受!”
“容雪,我痛,嘶嘶,该死,啊!!!”
她拼命卷着他的狐尾,想要汲取一点蜜酿,但一次次换来的,却是无欲无情的冰冷,她双瞳血丝遍布,撕心裂肺的绝望,“给我,给我啊,你不爱我吗,为什么不给我,你要看着我死吗?!!!”
她意识早已不清,那腹面已从粉红积成了可怖的暗红,不管他怎么安抚她,都没能停止她的痛苦。
她有时狂暴,有时心
如死灰,还朝着他哀哀地叫。
ap;ldquo;你不给我!你不如杀我!杀了我!a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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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容雪诗劈晕了她,抱着她那一条血迹斑斑的蟒尾沉默许久。
他点燃了一盘清神香,又将狐狸洞封好,转头急召万妖朝的四位圣君,以及他狐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大祭司。
大祭司同样沉默,“这诛神折魔宫的情天永禁,目前承仙十四代里,无人可解。”
“那她。”容雪诗抵着发疼的嗓,是被阴萝活生生给勒的,“能清醒过来吗?”
只要停止就可以了,只要她不再那么痛苦。
然而大祭司闻到了狐狸洞泻出的一丝气味,摇了摇头,“你已经引动了她的龙蛇吟潮纪,要么,你让一个能让她动情的过来纾解,要么,你等她——”
剩下的话语大祭司没说出口,但他想容雪诗会知晓,这可是他们族内唯一修到九尾的天悉者。
容雪诗怎么会不懂?
龙蛇族本欲重,若是吟潮纪没有伴侣相伴,是足以将她置于死地的,可他怎么能做到拱手相让?尤其是在短短时间里?
他又去了一趟狐狸洞,给阴萝喂了一些水食,她幽幽转醒,似乎还存留了一些理智,“容雪诗,我,是不是天阉?”
这样要命时刻,容雪诗还是被她逗笑了,“你又不是男人,什么天阉。”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她勾着他的手指,竟是认认真真道。
“是天阉也没关系,我只跟你在一起,我只要你,旁的不是你,我不要。要是,要是这次发情,人家没熬过去,你百年之内都不可以找母狐狸,母蛇也不行!你要抱着我,想着我,当然,虽然我浑身是宝,你也不可以把我泡酒,做蛇羹,你听见没有!”
她昂起一个小脑袋,哪怕懊悔都很神气,“都怪那小凤凰啦,把我带去小螺顶,那地方肯定不灵,求的签也没有用!我应该飞远一些的!找那些大庙!那才镇得住!”
她又叽里咕噜地埋怨。
“不对,是佛没有用,难道是我香油捐少了?下次一定嘛,小气。”
阴萝又抱起他的脸,鼻尖轻轻亲昵蹭着,“对不起喔,容雪诗,我不是你的意中人,我那么喜欢你,可我,好像爱不了你。”
狐狸没说话,他将她抱得更紧。
怎么会这么冷?怎么会这么疼?你分明就在我怀里,分明就在我的此世,我怎么触不到你?
从一开始,他就行将踏错了吗?
数日后,圣地,度厄剑派迎来了一对奇异的来客。
黎危潮一听是八万春山的,脸就沉了下来。
然而等他去接,那凋零的梨白地里,站着一道修长清瘦的影子,稀薄得仿佛一掐就碎的水中冷月。这春山老祖惯来是红衣桃花面,此时淡得欠缺存在,披着一件极为厚重的白貂斗篷,见这小剑君过来,缓缓掀开了半片帘儿,也露出了那张烧得正热的脸颊。
他当即大步过来,猫瞳溅出冷芒,怒声质问,“你又把她怎么了
啊?会不会孵蛋的啊!”
“她入了吟潮纪,需要,伴侣。”
容雪诗轻道。
“伴、伴侣?她要我啊?哼,我就知道她离不得我!”
小剑君同样烧红了冷脸,很诚实地接过蛇姬,但对方肘臂很稳,没有放开,猫瞳犯煞,恶声恶气,“她都对你不能动情,你还抓着干什么?明明早知道这个下场,还非要抢着孵她,你犯贱是不是?”
容雪诗低低一笑,“是,是我这个老东西犯贱。”
明知道不该招惹的,偏是招惹了。
他松了手。
黎危潮将阴萝环回了腰间,仿佛能感到一丝不同的炽热。
她贴靠得很紧,唇儿不自觉吮着他的颈,惹得这圣地小掌君走路哆嗦,声音都是软黏的,“别,先别,回去再说。”
容雪诗看着他们走远,看着她茫然醒了一瞬,心头陡颤起来,厚雪碎月中,烈风声穿过耳。她热熏熏的脸儿在那少年肩膀颠簸着,双眸似剪碎了绒心桃花,斑斓彩艳,看到远处的他,不自觉伸出手,弯着唇要他来抱。
容雪诗抬起腿,往前走一步,又缓缓定住,不再动作。
第二年五月,八万春山接到了圣地度厄的信鹤,要他来接人。
容雪诗怔了怔,原来已过了第二个春,他竟觉已是万年之后。
他呼出一口冷气,遥遥万里,起身去往圣地,又在那片梨白地里接到了人,白貂毛领圈着那一段粉颈,唇珠鲜嫩。
——长高了,也丰腴了些。
看来那小剑君给她准备的过冬伙食还算不错,没有太亏着她。
容雪诗这么想着,抬腿缓慢走近。
然而越近,她周身的冷漠就愈发明显,那双冷翠瞳里浸着一片寒江,他顿了顿,当做没看见,去牵她的手,“八万春山的野葡萄熟了很多,该回去收了,还有我制成了一种香,很舒适安眠的,你肯定会喜欢。”
她没有回钩,也没有跟他走。
他的手背滴下了一颗泪珠,陌生,灼痛,九尾狐有些手足无措,“你不是,想吃桂花糖芋艿吗,还有糯米藕夹,我已学会,回去做给你吃,吃多少碗都行,好不好?”
她讥诮地问,“我这个玷污了圣地弟子的坏玩意儿还能回去?你就不怕我带回一个小贱种?养了我,又养我的小贱种,你是真的大方呀,老祖。
容雪诗喉头涩痛,他什么都没有提,摩挲着她的手心,语气很轻很软。
“乖乖,咱们回八万春山,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他低下脸来,想吻了一吻,但她挡了开来,只剩下惨烈阴戾的笑。
“狐狸……狐狸哪有什么钟情忠贞,是我太蠢!!!”
“蠢到相信我的意中人——”
她唇齿发寒。
“不远万里,把我送上别人的榻!”
“容雪诗,你是不是觉得,你救了我,我没死在吟潮纪里,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当牛做马?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计前嫌,与我破镜重圆,我就得满心感激地接受?你是不是觉得——”
“人人都似你九尾狐这般薄情寡爱,只要活下去,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被践踏?”
声嘶力竭的爆发之后,她似乎倦了,只剩下一句浅浅的笑嘲。
“你从未喜欢过我,也从未相信我,只是把我当解闷的玩意儿,对吗老祖?那我这一次死里逃生,情贞不在,愉悦到老祖了吗?”
容雪诗唇色更薄了。
“没关系的,老祖。”
蛇姬的指尖如一枝寒梨花,冷冷贴上他的耳颊,“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养我,疼我,我总要付出代价的,不管妖界想要拉拢圣地,还是亲近神阙,都尽管来吧,让畜生都来开宴罢。”
“就让那一张姻缘吉利作废。”
“就如您所愿,我不再爱您,也不再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