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客(1 / 2)
唐弃无声笑了笑,他张开嘴,给他看舌头上的黑色印记。
“我和你不一样,我得听老板的。”他语气如常地说。
独孤博有些不痛快地沉下脸。
这印记他恰好认得。这是一种起源于天罗帝国,一度被滥用的控制类咒印,这种咒印只对魂圣以下的魂师有用,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不无法突破这道坎,因此这点限制也显得无关紧要了。它并不直接控制人的身体或精神,它控制的是生死。被种下咒印的人仍然保留着全部的意志,但生死也在主人的一念之间了。
咒印刚刚被研究出来不久,立刻就遭到了滥用。它的效果是那样的明显,比过去的任何一种控制手段都好用,贵族种给奴隶,胜者种给战俘,甚至父亲种给儿女,由此引发的欺瞒,背叛,杀戮,一度将整个天罗帝国拖入战乱的深渊。当时的天罗皇帝发了狠,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凡是用过咒印的一律处死抄家,又立下无比严苛的律令,这才让咒印在天罗帝国境内绝迹。
饶是这般雷霆手段,仍有一部分余孽逃到了外域,悄悄苟活了下来。他们不敢出现在人前,尤其不敢在天罗帝国的人面前使用。天罗帝国的人恨极了这东西,只要看见了,就会不眠不休地追杀到死,务必要把使用者的人头挂在天星城的城墙上。
外域不是任何人的领地,这也意味着天罗帝国不必拘泥什么手段,就算实在难缠,大不了再花点钱从魂师之城雇一队魂师来干。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后,还知道咒印的人就更低调了,这种东西基本上没人敢摆到明面上,咒印也成为了暗地里某种约定俗成的,控制属下的手段。
与独孤博这类只因自身的意愿进入斗魂场的人不同,在外域,有很多魂师是先被人买下来,再被他们的主人要求进入斗魂场的。要么赢,要么死,他们的主人既要求他们拼出性命争斗,又保护他们不会因斗魂场外的阴私手段死去,至少不会像那位魂宗一样,被人割去头颅扔进河里。
他们并不像独孤博这般随时可以抽身离去,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会出现在斗魂场上,只是因为他们主人的意愿,在那些掌握着他们生命的人眼里,他们既是消遣用的玩具,也是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
斗魂场上风光无限的三位魂王,便是那三位魂圣买下来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他们所挣来的钱财,理论上没有一分是属于他们自己。唐弃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向来花钱如流水,从未想过给自己攒一条后路。
独孤博觉得这外域着实有些离谱了,唐弃今年才十九岁,十九岁的魂王,无论是在他的前世还是现在都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小猫小狗,偏偏在这外域,就直接就被当成玩物扔上了斗魂场。在黑水城之外,像唐弃这样的,绝不是孤例。
见他久不答话,唐弃的语气也不确定起来,“你就当我胡说的吧,随便听听就行了。”
独孤博没了继续和他闲扯的心情,当即就送客:“我要睡了。你歇息好了自己走,把门关上。”
唐弃松了口气,乖巧地应了。
独孤博给他留了灯,自己上了二楼。
一楼是独孤博接待病人的地方,放着些常用的药材和工具;二楼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临时住所,开门后几个房间互相连通,只用几扇水墨屏风分隔空间。他看了眼屏风上的图案没有丝毫变化,便知他离开后不曾有人闯入这里。
他并没有把这里当作久留之地,只按照习惯简单收拾了一番,屋内最显眼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是写满了字的纸和一些标记着奇怪符号,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图画,像是没来得及整理般凌乱堆叠着。
独孤博背后的头发鼓起来一块,旋即有什么东西在他衣服底下快速游动,一只两寸大小的爬虫从他袖中钻出来,落在了书桌上。
蜘蛛已经褪去了全身灰蓝色的绒毛,看起来瘦了许多,全身上下都闪着深灰微蓝的金属光泽,只有那腹部还生着一些细密的短绒毛,颜色随着光线旖旎变化,看起来分外柔软。独孤博却是摸过的,那其实是一层硬度不比金属差的体甲,摸上去像一层锋利的刺针。
他自离开碧水山庄后,蜘蛛就几乎片刻不离地跟着他,有两心镜的幻术,从没有谁发现它藏在他的头发里。
蜘蛛扒拉出一张空白的纸,它体型变小后更容易隐藏,但翻书写字于它就稍微麻烦了些。
“以前独孤教过我们一些。他说这类咒印对魂兽不起作用,但说不准某类变种就对魂兽起效了,所以教过我们解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