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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前方大部队的脚印被风雪覆盖大半，兰景妍一手抱着羊羔，一手拎着走不动路的瓦努拉，疾步穿行在雪地里，瓦努拉手腕冰凉。

兰景妍掌心烫热，一冷一热逼得她打个哆嗦，她冻得跳脚，心里又急又怕，眼睛盯着兰景妍的手腕，气冲冲道：“你怎么这么白呀，比我要白多了。”

她脑子与常人不太一样，总说些有的没的，兰景妍早习惯了：“不是我白，是你太黑了。”

瓦努拉嗷的一声，肩膀耷拉下来：“日日在外头打 猎劳作，你连茧子都没有。”

“日日在帐里洗衣烧火，”兰景妍道，“还是连豆子都煮不烂。”

“那怪不得我！”瓦努拉咬牙切齿，“风大雪大，火苗燃不起来，豆子哪能煮熟！我们住在帐里，又不似在那城里，有围墙遮挡，有深宅大院······”

这都是她和秦国女子学的，秦国女子被掳来后思乡心切，常偷偷聚在一起，垂眼流泪思念父母亲人。

瓦努拉本来与她们格格不入，但她惯是个爱凑热闹的，为人又傻傻乎乎无甚心眼，她们平日里说话做事并不避她，这才被她听到许多。

话匣子被豆子崩开，瓦努拉腹中咕咕，口水横流：“她们说城里还有烧鸡烧鸭，皮嫩嫩的，端上来热腾腾的，要卷着薄薄饼子，连皮带肉一口吞下。

还有圆圆的大糖饼，浸了蜜汁的葫芦，洒上盐料的肉串，呜，好久没吃盐了，盐倒进肉里，肉滋滋冒油······”

兰景妍拽着她往前头走，眼前昏茫一片，脚印被掩埋殆尽，踝骨浸在雪中，凉意渗进骨里。

盐巴么······

恍惚回到那一座山洞，那女子傻乎乎坐着，脸上被柴火熏的焦黑，她在怀里摸来摸 去，龇牙咧嘴笑着，摸出一瓶盐巴。

那山洞隔绝霜雪，外头风声阵阵，里面静谧无声，兰景妍习惯了如坐针毡的日子，竟在那一方小小的栖身之所里面，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或许是女子身上太热，靠近时如燃烧的柴禾，或许是小白的毛太柔软了，似一条厚重长毯，将她包裹成团，令她沉沉睡去，再也不想醒来。

瓦努拉在背后絮絮叨叨什么，兰景妍听不清了，她加快脚程，带她往前头赶，不知走过多久，才看到大部队的影子。

上山时她一手拖着羊羔，一手拽着筋疲力尽的瓦努拉，一个人身上坠了几份重量，全靠她咬牙硬撑，一步步挪到休息地点。

万籁俱寂夜色如水，天边一轮圆月，遥遥映在云间，瓦努拉无心观景，咕咚咚灌掉一大袋冰水，拖着疲惫身体进帐，埋头倒在地上。

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喉咙干哑，渴的睡不着觉，她摸摸索索爬起，想出去找点水喝。

掀开帐帘便被寒风扑倒，冻得她弯腰咳嗽，旁边羊羔被吓到了，咩咩叫唤几声，来回踏动蹄子。

“景妍为何不吃了你，也不让我吃你，”瓦努拉蹲在地上悄声嘟囔，从口袋里取干草出来，喂它吃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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