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起争端(1 / 1)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害怕了起来。在此之前见过各种狰狞可怖,却都不如眼前这一瞬间来得突然,来得让我毫无防备。
而那个大眼珠上冒起的血丝,转动一番后,将黑眼仁死死地看着了我的脸。那一刻,我竟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原本身上的压迫感因为秦不空的帮忙而减弱了很多,此刻竟然依旧手脚瘫软,连握着金刚橛的手,也慢慢开始松开。
这时候,我迷迷糊糊听见秦不空在旁边,一边跳着那奇怪的舞步,一边冲着我大声叫喊道,你快用力挣脱啊!趁着我现在还压制住它!快!声音急迫,似乎我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就会就此完蛋一样。我努力集中精神,开始费劲地挣扎,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旦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的时候,连反抗都变得无力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我的头顶方向闪过来一条长长的白影,那是甘木突然冲了上来,而我并未听见秦不空对它有过这样的号令,它动作敏捷地迅速将身子缠绕在了伤门之鬼的脖子上,但由于鬼魂毕竟不是实体,而是大量的能量短时间在小范围内聚集的现象,所以甘木缠绕在伤门之鬼脖子上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够透过鬼魂的脖子,隐约看得见甘木的躯干。而甘木和鬼魂接触的那部分身体,竟然此刻好像是陷入泥潭里一样,两个影子重叠了起来。
不仅如此,甘木还张着嘴巴朝着伤门之鬼的脸上咬去。很显然它什么也咬不到,只能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触感。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秦不空叫我挣扎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乏软无力,但是看到甘木冲上来帮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量,一鼓作气,迅速将我左手从伤门之鬼的前肢下挣脱出来。
紧接着我用左手去帮着右手挣脱,我的手臂就好像从鬼魂的前肢下穿透了出来一样,离开的瞬间,有一种明显的惯性,可当下我却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当两只手都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我双手一起握住了金刚橛的把手,一个捅刺的姿势,就把金刚橛刺进了伤门之鬼的嘴巴…不,眼睛里。
随着一声伴着强烈气流的惨叫,甘木被这股气流震落在了地上,而我也立刻护住了自己的头部。这声惨叫虽然在此之前并未听过类似的,但是此刻伤门之鬼就好像一个装满了热气,但却被扎开了一个大洞的皮球一样,迅速地从我身上逃走。
我本以为这样我就算是得救了,但既然对方在逃走,说明我这一刺,并非致命之伤。它逃走的速度显然比出现的时候快得多,我刚刚死里逃生后,也实在没有胆量去追击,而就在这个时候,秦不空突然跑到了我的面前,面朝着伤门之鬼逃窜的方向,开始高举着双手,不断地用小嘴念诵着奇怪的咒语,手也一直快速地摇晃,铃铛的声音在狭长的环境里,变得清脆悦耳,随着秦不空一个往后拉的动作出现的时候,逃开七八米远的伤门之鬼,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一样,移动速度变得缓慢了许多。
可是秦不空此刻表情狰狞,涨红了脸,脚下开始缓缓朝着伤门之鬼的方向滑动,这一幕,就跟刚才我拽扯甘木身体的时候,遇到的一模一样。当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不空用那种正在憋屎的费力的语气对我说,快…!上去灭了它…!
短短几个字,他说得却好像快要断气一样。于是我立刻站起身来,抓着金刚橛就往伤门之鬼冲了过去,远处的位置距离煤油灯已经很远,光线非常微弱,加上伤门之鬼通体都是黑色,所以我即便冲到了跟前,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散发着黑色烟雾的轮廓,倒是先前被我刺杀了一橛的大眼珠在黑暗里还清晰可见。于是我由此判断,那个地方就是这家伙的脑袋。
我一个跳跃,就跨上了伤门之鬼的背上,那种滚烫的温度从裆下传来,感觉还挺舒服的,当然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开始发疯似的用力朝着它的头上猛刺,此刻的我像极了一个杀人碎尸的变态狂,而我似乎也在借此机会,将别在身体里很久的那种压抑,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全都宣泄了出来。
连续刺杀了十多下,每一下都伴随着伤门之鬼的惨叫,期间我并未遇到过什么反抗,以至于杀到后来的时候,竟然越杀越是兴起,我甚至开始跟着呐喊了起来。十余下之后,伤门之鬼的惨叫声也骤然停歇了,我裆下原本暖暖的温度也迅速地冷却了下来,接着我赶紧屁股底下一空,一股黑色烟雾在我面前扑腾而起,鼻子里闻到一股呛人的臭鸡蛋味后,我就一屁股跌落到了地上。
惨叫声在密室的通道里回荡了一阵后,渐渐变淡,继而消失不见。而我面前,只留下了一段弯弯拐拐的木根。和死门的那个木根一样,通体黝黑,但摸上去却有一种微微的潮湿感,没有断面,上边也没有长出嫩芽。我定了定神之后,将它拿在手上,然后走到煤油灯边,接着光线开始寻找木根上的字。果然和之前找到的一样,都有八个字在上面,而这一根,写着“不生不死,不垢不净”。我猜测这是伤门所聚集的鬼魂状态,于是暗暗记下这八个字后,我就地一把火,将它烧了个干净。确保伤门的阵已破之后,我才蹲在地上呼呼喘气。
也许是刚才奋力出击的关系,原本就已经受伤的甘木,此刻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蛇头都一直贴在地面上,看上去非常虚弱。它尾巴上被我包扎的伤口看上去流血的情况缓和了一些,但是还是得再进一步救治一下,否则的话,它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而让我奇怪的是,自打我见过秦不空和甘木之后,只要他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甘木除非是接到命令,否则蛇脑袋一定是时不时就要望向秦不空一眼,就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士兵。然而此刻,它竟然一直望着我,甚至连我挪动身子,它也会轻轻把头转到我的方向来。
危机已除,也该算算旧账了。于是我走到秦不空身边,他正在收拾自己手里的铃铛,我伸出手一把推在他的肩膀上,大声问道,你有没有搞错啊,刚才你为什么不救甘木?秦不空先是一愣,然后望了一眼趴在一边的甘木,然后反问我道,救?怎么救?跟你一样用力拔吗?我那一刀,就是在救它。
我一听就来气了,大声问道,当时我在边上看得明明白白,就算你不来一起帮着把甘木拉出来,你也可以做点别的,延缓或者阻止伤门之鬼拽扯它,可你什么都没做,你选了一个你觉得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砍断它的尾巴,你想过没有,它如果因此流血过多死掉了怎么办?
我越说越激动,不断把身子朝着秦不空凑了过去,差一点又想出手揍他。秦不空却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他冷哼了一声说,你怎么回事啊?你为了一个畜生跟我吹鼻子瞪眼的,再说了,这好像是我的蛇吧,关你什么事啊?瞎操心什么呢?
这下子就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但是秦不空说得的确是事实,甘木是他的蛇,我其实没有理由因为这个而责怪他。但当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于是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把他拉到我面前对他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别说我跟甘木没什么感情,它可是跟了你三十年,就算是块石头也焐热了吧?还说蛇是冷血动物,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冷血动物,起码刚才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甘木还冲上来帮了我一把!而你呢?你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像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自称什么高人大师?
秦不空不紧不慢地将铃铛放回身上,接着两只手一左一右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一阵用力掰扯,就让我松开了手。他虽然此刻面无表情,但我感觉得出他其实还是有些生气。在我松手之后,他扯了扯自己被我抓得有点皱巴巴的衣服,然后依旧用那种不可一世冷冰冰的口气对我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你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我就送你去见阎王。今天念你灭了伤门之鬼,我再放你一马,事不过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无言以对,他竟然就这样毫无痕迹地回避了我的质问。接着秦不空朝着甘木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啧啧啧”三下,甘木立起脑袋朝我望了一眼,然后就拖着被我包扎好的尾巴,就跟着秦不空往回走了。
秦不空走的时候带走了煤油灯,我心里满不是个滋味,但却不知怎么说好。又破一阵是值得高兴的事,可甘木为此断尾,秦不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分之处,最可气的,还是我竟然奈他不何。
哎,我也只能默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