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解脱(1 / 1)
蒋彬夫妇发生争吵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蒋家豪还记得,那晚那个时候蒋彬又想跟几个酒肉朋友出去喝一晚上。蒋家豪和方清桂都知道蒋彬喝醉回来会怎么样,他酒品不好,交的朋友也不好,经常是看他喝醉了还要带着他继续喝,曾经蒋彬就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出院输液好几天才缓过来的,所以方清桂其实不希望蒋彬能戒酒。但是蒋彬才不管那么多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个人因为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发展到了互殴,从家打到了外面,蒋家豪在书房里就听到了方清桂的哭喊声。蒋家吵了那么多年,邻居早已习惯了,也知道劝是劝不了的,可能还会被蒋彬指着鼻子骂,所以大家都躲在屋子里竖起耳朵听。
蒋家豪也不想管的,他知道自己一出现就会成为父母的集火目标,好几次了都是这样,所以蒋家豪也选择了回避。但是那天晚上他看不下书,耳朵一直能听到蒋彬和方清桂的叫骂声和哀嚎声,还夹带着一些对蒋家豪的不满。
“你个啰唆婆管什么那么多?我去喝个酒你都要管!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
“你以为我不想离啊?要不是你不愿意夫妻财产分半,不愿意带小豪,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谁愿意带着个拖油瓶啊?他是你生的,你不带为什么要给我带?”
“我带着他好嫁吗?没有你我一个人能怀得上他吗?他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打掉他的好,要是没有他,现在早离婚了!”
“你要打我也不会拦你,你以为我多希望他出现啊,老子现在多匀出几百块给他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有他老子活得更快活!”
蒋家豪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的背诵课本上的内容,可是一个字都记不住。他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给了他生命就那么唾弃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错的全是他。
外面的争吵声还在继续,蒋家豪趴在桌子上一边听一边哭,后来他哭累了,他脑海里蹦出一个词,结束。蒋家豪擦干眼泪走到厨房,找到了最锋利的那把刀,其实走向父母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的,他平时鸡都没杀过,怎么敢挥舞着菜刀呢?可是当他走到门口,蒋彬上来就是一巴掌,“看你妈?我跟你妈吵架很好看吗?”
蒋家豪的勇气被这一巴掌拍起来了,他扭过头来带着诀别的眼神,举起了刀。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的,蒋家豪回忆,那天晚上他砍下了第一刀就失控了,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在那天晚上爆发,他耳边有刀砍进肉里的声音,有蒋彬的惨叫声,有方清桂的哭喊声,最后以方清桂的求饶声和奄奄一息的呻吟声结束。
蒋家豪跑了,他回过神来看到两个比他年长的成年人倒在血泊中,吓得刀都拿不稳就跑下楼了。他希望没有人看见,但是怎么可能,那时候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空调,大家还习惯开着门通风,只要他们想,肯定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蒋家豪不管那么多了,他穿过垃圾桶旁边的一条暗巷,找到了一顶破旧的帽子,换上了别人的衣服,全程低着头在市中心漫步。
好几次,他想回永旺小区看看,但又担心自己会自投罗网。后来的事情,姚寅笙也都知道了。
“那你没有担心有一天警察会找上门来吗?”
说了那么多,两人中间的干锅牛蛙已经快要粘锅了,姚寅笙用铲子把底层的牛蛙翻到表面上来。
蒋家豪让服务员过来把火灭掉,然后继续说:“说实在的,在黑窑里或者在工地上的时候我真的不担心,但是回到校园,我就担心多了,因为他们会询问我父母的情况,我只能说我从小是孤儿,是由亲戚抚养长大的,成年之后我自己开了一本户口本,学校也就没有再追问我。”
“那你后悔过吗?”
“你问的是那天晚上吗?可能我对他们真的很冷血吧,我现在回想起那个晚上,我不会感觉恐慌也没有负罪感,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情,姚寅笙没有感到很惊讶,从蒋家豪接起她的电话的那一刻,姚寅笙就觉得他肯定是一个内心强大起来了的人,是一个冷静面对任何突变的人。用过午饭,蒋家豪主动提问接下来要怎么做,姚寅笙看了一眼时间,“下午没什么事做,你就休息吧,晚上我们再去永旺小区。当然,如果你想现在回去看看也可以,不过你们双方的见面最好是在晚上,我也要去准备一点东西。”
两人出了商场就分开了,姚寅笙回到酒吧补充自己的装备,顺便联系了半个月没有联系的委托方曹雯娟。因为知道她在上班,姚寅笙没有打扰她,而是给她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今天晚上我会去你那儿,你下班回到家之后麻烦通知一下五栋的住户先到外面避避风头,今晚可能会有危险。”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姚寅笙才收到了回信,“我可以做到,但是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危险吗?”
姚寅笙想了想打字道:“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今晚我会去跟那两只鬼谈判,谈得拢事情就能解决了,要是谈不拢,那可能就会是一场战斗。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楼里面最好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次曹雯娟的短信来得很快,“好,我下班了就回去通知他们,但是有多少人能配合,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结果已经让姚寅笙很满意了,她收起手机继续清点今晚要带去的东西,叫了一顿外卖吃完就出门了。再次来到永旺小区,姚寅笙看到大院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好像围着一个人在说话,姚寅笙定睛一看,被邻居们包围着的,正是蒋家豪,不过他脸上没有局促和不安,反倒是一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