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馑（四）（2 / 2）

“咣当——咣当——”

“这里……也没有……”

萨伏伊一次又一次地跪倒在水洼前，将双手浸入一半是冰，一半是水的泥坑正，忍受住犹如凌迟一般的阵痛，在水洼中不断翻搅，摸索。

但她所能得到的，除了满手的泥浆和一些黑色的渣块儿以外，便再无他物。

可萨伏伊并不死心，探寻完这一个泥坑后，她又走到另一个泥坑前，忍住疼痛，咬紧牙关，重复起上述动作。

她从桥头走到桥尾，从河床的这一侧来到那一侧，寻索过等身长宽的泥坑，也深抠过瓶盖大小的细洞。但这些努力却都于事无补，除了愈发红胀的双手，以及手掌中沉积得越来越厚的淤泥以外，萨伏伊什么东西也没捞着。

但她始终坚信自己的狩猎直觉，猎户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小河里，一定有其他人还未发觉到的宝藏。

事实证明，萨伏伊并没有赌错。

有些时候，真理还真就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

突然间，在如刀割一般的寒冻之中，萨伏伊的双手感受到了一种与泥浆完全不同的触碰感。

平整光滑，错落有致的鳞状物体浅吻着萨伏伊的食指。

这一与众不同的触感让信心渐失的萨伏伊两眼放光。同样激动的脏手更加猛烈地翻刨起面前的水沟。

刹那间，污水腾跃，泥点四溅。

直到萨伏伊没入泥潭的双手不再翻动，只剩下了极不规律的阵阵颤抖。

渐渐的，久违的笑容浮现在了卡特斯苍白发紫的脸上。

她颤颤巍巍地从泥潭里抽出一条半个巴掌大的死鱼来。

……

感谢上帝，感谢吾主。

萨伏伊激动得哭了出来。

她依旧跪在地上，将那条两眼泛白的死鱼捧在手心，滴滴涌出的泪花和着一抹兴奋不已的微笑，共同融进了这场零零洒洒的午后小雪。

但这份来之不易的意外收获并没有让萨伏伊开心太久。

得到这份稀世珍宝的萨伏伊欣喜若狂，可随后，她便看见了一双深邃而又迷茫的眼睛。

而那双既无敌意，又不犀利的双眼，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或者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这条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