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慧质兰心(1 / 2)
孟欣兰接到宫里春日宴帖子,惴惴不安许久。
她不想去,无奈是皇后亲自下的帖子,无法拒绝。
她大致猜到,所谓春日宴,无非是皇后为几位尚未婚配的皇子择妃。这背后,隐藏着多少权谋和利益的交织,又有多少女子的命运将被改变。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马车抵达宫门时,她抬眸望去,摇光下,宽阔的宫道在她眼前展开,宛如一条金灿灿的绸带,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宫殿。宫殿巍峨耸立,一座座宫殿如同一座座巨兽,投下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的心。
她轻皱峨眉,一阵压抑袭来。
下了马车,便瞧见沐将军府的嫡小姐提着刺绣妆花裙摆,脚下的步子迈得又轻又快,头上的步摇却只是微微晃动,香娇玉嫩的秀颜上泛着急切,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花,轻盈的被风拂过,花瓣还轻轻颤着。
她身后的丫头有些跟不上她,轻声唤道。
“您慢点,小姐。您等等我呀。”
这样的美人,孟欣兰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她常在深闺,素日里极少出门,但对这位沐家小姐也有所耳闻,她可是京中闺秀里的璀璨明珠,出了名的才貌双绝。
沐家小姐没理会身后的侍女,径直往宫里去,步子迈的那样急促,倒像是赶着去见心上人。
孟欣兰到醉心殿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多位名门闺秀,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其中最惹眼的还属沐家小姐和叶相家的长女。
她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沐家小姐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殿门,不知在期待着谁进来。
孟欣兰饮了盏茶的工夫,太子萧昱宁携着太子妃沈氏和几位殿下一起走了进来,太子殿下生的朗眉星眸,俊逸非凡,惹得不少闺秀面似桃花苞,含羞带怯。
沐家小姐盈盈的眸光也总算有了着落,只是太子妃的脸色就那么好看了,温和的脸上,眸子里似有利刃将殿内的女子都射了一遍。
沈氏虽早就料到这天会来,做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自己的夫君被这么多女人觊觎时,她无法视若无睹,尽管她知道他不爱自己。
太子与沈氏成亲已有两年,育有一子,太子身边并无侧妃或侍妾,皇后亦想从适龄的女子中为他挑选几个合适的知心人伴在身侧,绵延子嗣。
殊不知,皇帝对他的亲事早有安排。
沐书妍垂着头,手里勾了一缕发丝轻轻搅着,时而咬唇,时而皱眉,时而抬眸看向意中人。
少女怀春的动人模样,孟欣兰远远凝了一眼都挪不开目光,可她满心满眼的男人却偏能置若罔闻。
任谁瞧见,不得骂一句,臭男人,不识好歹。
沈氏眼底敛着薄怒,却又不想叫太子觉着她是善妒之人,只好收着性子,端庄得体的坐在他身旁,当根木头。
皇后目光幽深的朝萧昱宁望去,见他半垂着眸子,似在想事,无心殿上风月,不过看儿子这凤表龙姿的模样,即使是仙女儿,在她眼里儿子也是配的上的。
沐家小姐的心思写在脸上,连孟欣兰都能瞧出,更何况明察秋毫的皇后娘娘。
她和善的笑着将沐小姐叫到跟前说话,夸她美貌,又夸她知书达理,话里话外又在试探她是否许了人家。
饶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合计着怎么替儿子收下做侧妃。
可这沐将军家的嫡小姐,只怕是太子妃才能与之身份相配。
太子妃沈氏出身不算高,儿子只是个皇子倒也没什么,如今成了太子,倒觉得委屈了他。
见沐小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总系在儿子身上,她心下便有了数。
再看另一位叶家小姐,美则美已,眉眼间却有一丝轻佻,一双媚眼似有意无意的扫在萧琮身上。
她眸色微冷,只怕将来是个爱生事端的,她轻轻摇了摇头。
门口的宫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殿上之人微微一惊,今日本是皇后宴请女眷,没想到皇上也会来,都恭敬地跪地行叩拜大礼。
皇帝随和的招呼她们起身,落座于御座。
他似乎身体有疾,喘了好一阵,吃了口茶,才抬眸扫了一眼殿上众贵女,目光落在沐书妍脸上,随和的道。
“这位是沐将军家的书妍吧?”
萧昱宁眸色微沉,气宇轩昂的眉间透着少年的不屈与倔强。
沐书妍扬唇上前福了福身。
“回皇上,正是臣女。”
沐书妍和叶微瑶都是才貌双绝的女子,在京都贵女中颇负盛名,连皇帝都有所耳闻。
他饱含深意的点头看了一眼皇后,余光又瞟了一眼萧昱宁,半打趣道。
“书妍可许了人家?”
沐书妍偷偷抬眼望了一眼萧昱宁,低声道:“未曾。”
“你看看朕的这几个儿子中,你可有看的上眼的?朕替你做主。”
沐书妍被他这句话问的微微一惊,心里虽然喜欢萧昱宁,但在这种场合,不能丢了将军府的颜面,微微欠身,稳重答道。
“各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臣女不敢高攀。”
太子妃是不可能了,侧妃她虽有不甘,为了意中人,她也愿委屈。故意放低姿态,只想能与他并肩,落在他人眼中却是她谦虚。
“沐家虽是武将出身,教出来的女儿却不错,谦卑,识体。”
“多谢皇上夸奖。”
皇帝笑着颔首,将目光落在叶薇瑶脸上。
“想必这位便是中书令叶家千金。”
叶薇瑶上前福身,柔声细语道:“臣女参见皇上。”
见她眸子往老四身上瞟了一眼,心下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令尊可为你择好夫君?”
叶薇瑶轻轻皱眉,欠了欠身。
“未曾。”
“既如此,改日朕赐你一段良缘如何?”
她心下一阵欢喜,殿上尚未立正妃的皇子,唯有四皇子萧琮,正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皇上钦赐良缘,臣女感激不尽。”
他笑了笑,又看向沐书妍道:“书妍的良缘,朕也一并赐了。”
沐书妍眼神一滞,怎么还带打包的?慢吞吞的朝殿上之人福身,脑子里想着拒绝的措辞。
不等她开口,皇帝抢先道:“朕给你赐的这段姻缘,你一定满意。”
听他的口气,不容她拒绝,她不禁蹙起眉。
叶微瑶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皱着眉厌恶的扫了一眼身侧之人,以沐书妍的家世要赐婚也一定是个正妃。心下担心她抢了四皇子妃的位置,眼神闪过一道敌意。
两人各怀心事的落座,沐书妍时而抬眸看向萧昱宁,时而垂头。
萧昱宁清冷的眉眼凝了御座之人一眼,自是知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跟沐书妍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虽非男女之情,却也不想误她终身。
可沐钢独揽兵权,这两年颇有拥兵自重之意,无论是他父皇还是他,迟早都会从他手里拿回兵权。
沐书妍猜不透皇帝的心思,见萧昱宁脸上微有些不悦,便认为他是为了自己,心下又莫名生出一丝欣喜来。
皇帝饮了口茶,似又想到了什么,放下茶盏,扫了一眼殿下众人。
“翰林院内阁学士孟君常家的千金是哪位?”
孟欣兰躲在角落里悠闲的吃着茶点,倏然被点名,差点噎到。
她伸手顺了顺胸口才缓缓站起来,暗想,可不能出风头,被皇帝看上选做儿媳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哪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自古天家腌臜事就多,她又是个绕着是非走的性子。比起前面这两位,她的门第算不得高。她父亲本就出身寒门,未曾如世家大族苛求自家女儿就须得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孟欣兰起身上前欠了欠身,故意压低嗓音,一派小女儿家的做派。
“臣女孟欣兰参见皇上。”
皇帝皱了皱眉,看她扭捏做派,实在不符合孟学士儒雅的气质。
“可曾读书?”
她家中藏书众多,她自是博览群书,可她知晓不显不露,方能长久之理。
垂头低声答道:“只读过《女则》。”
皇帝微颔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孟爱卿是个会教女儿的。”
孟欣兰暗想,他可真会圆。
但见圣颜未露不悦,反而夸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接下来的话,她心里大约能猜到,同前两位一样。
“可曾婚配?”
瞧,果然一样!
不过,她已想好应对之策。
“回皇上,小女还未曾婚配,前些日子小女去寺里上香,求了一签,小女今年命里有劫,不宜谈婚论嫁。”
去寺里上香是真,求签亦是真,只这劫难是假,她求得是上签,平安顺遂一生,子孙兴旺。
半真半假也算不得欺君。
皇帝默了一瞬,便转头对皇后和颜悦色道:“朕刚路过御花园,见园中花开得不错。朕前朝还有些政事要处理。”
皇后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瞥了一眼萧昱宁和沈氏。
“正值阳春,诸位小姐可去御花园中赏景,本宫去了,怕你们拘谨,就由太子妃替本宫招待客人吧。”
沈氏上前欠身:“是,母后。”
萧昱宁起身朝皇后行礼道:“母后,儿臣有事,先行告退。”
皇后皱了皱眉,知他不想陪着,但今日是她精心为他安排,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下。
反驳道:“你有什么事?春日宴不是已经提前一个月就差人跟你说了吗?怎这会子又说有事?哪儿都不许去。”
萧昱宁似乎没有预料皇后会驳了他,赏花时,他依然不见了踪影。
孟欣兰想着今日圣上的反应,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盖过去,不过眼下皇子们选妃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
御花园中风景似画,自是不是别处可比,单是这假山边的赤心石,就不能用银钱衡量。
孟欣兰虽也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也不得感叹一句,这哪里赏的是景啊!分明是富贵啊。
假山边她抬眸又瞧见了沐书妍,她脸上似乎很失落,轻轻咬着唇。
碧玉自小跟在她身边,小姐的心事,她自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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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放心吧!您生的这样美,太子殿下肯定也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沐书妍的脸上浮了一丝薄怒,嗔道。
“都怪爹爹,非认为宁哥哥不能当太子,阻止我同他往来,结果便宜了那门第不显的沈氏。”
碧玉看着她明媚的脸,皱了皱眉道。
“小姐,您真的想嫁给太子殿下吗?可他已经有太子妃......”
沐书妍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韫色,白皙的脸颊也因怒气染上一层绯红,眉心紧蹙,将手里的秀发一扬,沉声道。
“我从小便喜欢他,爹爹明明知晓,却还是断了我跟他的缘分。”
碧玉知晓若是小姐嫁过去,也只能是个侧妃,轻叹一声,委婉劝道。
“小姐,其实叶家三公子对您的心意......”
“别说了,他对我再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我眼里心里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不上他。”
沐书妍果决的打断她,坚定道。
碧玉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句:“太子殿下自然是好。”
孟欣兰轻叹一声,看来这沐家小姐是被太子灌了迷魂汤,无药可救了,日后指不定要吃苦头。
不禁叹了一声,可惜!
生的这样美貌,怎就这样看不开?
可她万万没想到,春日宴结束不久,宫里就来人传旨,将她许给太子为侧妃,一年后入太子府。
她接到圣旨那一刻,恍如晴天霹雳,炸的她脑袋晕乎乎的。
将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不出门,她也算是想明白了。
父亲在寒门子弟中威望颇高,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朝中官员有不少寒门出身,他需要施恩。
这恩太重,压断了她的终身幸福。
沐家和叶家也同样接到圣旨,不过她们的心态与她自是不一样,沐、叶两家大抵是冲着日后的中宫之位去的。
唯有沐书妍是真冲萧昱宁这个人去的,不知她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过得是否如意?
皇命难违,纵有再多不愿,一年后,孟欣兰终是坐上了去太子府的轿子。
寻不到个安慰自己的好借口,只得道,好在太子这副皮囊还不错。
入了太子府她才知晓,这副皮囊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除了新婚夜里,对她敷衍过一回,就再也不见他人影。
孟欣兰自嫁入太子府以来,除了向太子妃请安之外,几乎都不怎么出门。
府里除了沐书妍和叶微瑶,还有一位安氏,听闻她出身低微,原是太子府里的婢女,后来也不知怎就怀上太子的子嗣。
一个低贱的婢女也配怀上太子的种,叶氏直骂她不要脸,唤了侍从就要将她杖毙。
安氏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太子妃将她力保下来,还让太子纳了她做侍妾。
这安氏也是好命,竟生了个儿子,太子虽不大待见她,后来也提了她做侧妃。
孟欣兰同沐氏、叶氏和安氏一同向太子妃见了礼,太子妃温和带笑。
“几位妹妹无需客气,坐吧!”
婢女看了茶,叶氏挑起茶盖,只瞧了一眼,便不屑道。
“这是去年圣上赏的陈茶吧?”
沈氏尬了一瞬,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安氏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虽然陈茶,清香不减。”
叶氏不屑的掀了她一眼,讥讽:“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下贱胚子。”
孟欣兰闻言一惊,同为侧妃,她竟敢如此羞辱安氏,换作是她,这样羞辱之言,纵使自己脾气再好,也要同她驳上一驳的。
可这安氏竟如此能沉住气,硬是面不改色的垂着头,看不出半丝恼怒。
她也算看清楚了,这安氏知道自己不得宠,性子极为隐忍。
倒是太子妃,皱了皱眉,摆出正室的气势来和稀泥。
“行了,都是自家姐妹。希望各位妹妹还是将心思放在为太子延绵子嗣上。”
一向不爱说话的叶氏,今日也出奇的冷笑道:“自家姐妹,不敢当,沐家家教甚严,沐家人决计做不出什么令家族蒙羞之事。”
孟欣兰心下暗想,姐妹?这里哪一个人是可以成为姐妹的?
她自顾自的喝茶,对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全然当个瞎子、聋子。
太子妃淡淡的牵了牵唇:“都是些陈年旧事,也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
她又看向一旁的孟欣兰:“妹妹进府有一段时日了,可还习惯?”
她笑了笑道:“多谢太子妃关怀,习惯。”
“若是短了什么,尽可差人告诉本宫一声。瞧着妹妹是个喜静的性子,不常出兰苑,若是妹妹想找个说话的人,可来本宫这里坐坐。”
她虽说的委婉,孟欣兰听出话里的示好和拉拢,这里是非多她可不想常来,但也不能得罪太子妃,想了想干脆称病。
“多谢太子妃美意,诸位姐姐都是和善之人,妾身自是愿意同姐姐们往来。只是,妾身自打出生身子就不大好,瞧了许多郎中,都说让静养。久病之人,不敢常在姐姐们跟前走动,若让诸位姐姐也沾上病气,那可就是妾身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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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叶氏拿帕子在眼前扫了几下,仿佛空气里都是病气,拿帕子驱赶,眼睛也极为嫌弃的瞟了一眼孟欣兰。
看她模样,皇后心下也叹了声,又是个不中用的。
孟欣兰不理会她们眼里的嫌弃,太子妃面和心妒,叶氏跋扈,沐氏满心满眼都只有太子。
她既不想跟太子妃抱团取暖,也不想与叶氏之人虚与委蛇,至于太子,他的心思更是千回百转,一个不小心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他数钱。
原想就这么安稳的摆烂下去,谁知府医请平安脉时,竟发现她有了身孕。
孟欣兰愣了半晌,相比喜悦而言,更多的是担惊受怕,她吃口茶,都觉着有人下了毒。
五日后,正值孟父四十大寿,孟欣兰回府同娘家人商议。
孟父同太医院一位姓赵的太医尚有些交情,太子府的府医他识得两位,便托了府医照拂一二。
自有了身孕,孟欣兰在太子府便愈发低调,跟太子妃请安后,几乎都不怎么开口,有时被叶氏明嘲暗讽几句,她也索性充个傻子,装听不懂。
府医得力,帮她挡过些寒性亦滑胎的食物汤药,是谁,她心里大致也有数。
不过,毕竟不是毒,自己又不得太子宠爱,即便太子知晓,到最后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半年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她也跟着封了妃。
先帝驾崩,三年内不得选秀,太后眼看新帝子嗣单薄,就私下做主,选了几位清流家的嫡小姐,送到皇帝身边。
后宫女人变多,宫闱斗争也愈发残酷。
强者逞强,弱者示弱,孟欣兰时刻认清自己的位置,她从不恃才而骄,自以为是。
赵嫔平日里算是个安分守己的,自有了身孕,脾气比往日稍微大了些。叶贵妃嘲讽她几句,她气性一上来,怼了两句回去。
孟欣兰也在场,同她使了个眼色,赵嫔心里骂她没骨气,还说她眼神不好。
后来赵嫔走路摔了一跤,竟把孩子摔没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走路的,走了十几年路都没摔过跤,偏怀了身孕路都不会走了。
她醒过来时,说是地上有油,待去查,哪里还有半点痕迹,就连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宫人都说没看到,是她自己摔的。
她找谁说理去?
在宫里,没有相匹配的位份和宠爱,高调逞强一时,只会彰显浅薄,惹来祸端。
孟欣兰战战兢兢终于熬到孩子出生,皇帝赐了‘康静’为名。
因她生的位公主,加上性子低调,去永宁宫倒也鲜少有人膈应她。
但赵嫔的事情,历历在目,守着康静,她半点也没松懈。
院里细雨轻打着梧桐,轻烟雾绕,朦胧中透着妖娆,似真似幻,似月似花。
任凭芳芷宫外风雨再大,她独守着这一隅安宁。